“我让你滚!滚……你给我滚!”周书晏大怒,顺手捞起刚不久金庚为他泡的一杯热茶砸向秦氏。

“啊……”秦氏惊叫一声,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个狼心狗肺,过河拆桥的小人!”

秦氏气得浑身颤抖,周书晏和她生气,向来是冷战,这还是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对我不满意?不满意,滚回秦家去啊!”周书晏的怒吼,惊得守在外面的金庚缩了缩脖子,相爷这两天的情绪特别不对,夫人还偏偏往上撞。

秦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颤抖着,泪直往下落,嘴张了几次,都发不出一个音调,站在金庚对面的青桔作势要掀帘子往里走。

“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否则,夫人的面子里子全没了。”金庚提醒青桔。

“你……”青桔瞪了金庚一眼,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这里吵得正欢,相府大门口,周玖扶着令柔儿已经下了马车,门人识得周玖,却不识令柔儿,立即开了门,把马车和人都迎了进去。

撑着油纸伞,正准备出府办事的陈鱼儿,一眼就瞧见了周玖,立即眉开眼笑的迎上来叨叨,“大小姐,你回来了?相爷念叨了好几回,说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看看,你这回来了,相爷定开心得狠。”

“小鱼儿管家气色不错,这是准备出府去?”

“是啊,年底了,事多,既然大小姐回来了,我就慢着些出去也行,我这就去告诉相爷大小姐你回来了。”陈鱼眼中全是周玖,以为跟在她身后的都是下人,也就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主子在。

“陈管家!”

令柔儿叫了声陈鱼,十几年了,令柔儿在时府中的老人已经差不多被秦氏换了,但陈鱼是周书晏的人,秦氏的手伸不了那么长,所以,在少年时就跟在周书晏身后做小厮,如今的陈管家是认识令柔儿的。

“恩?”陈鱼漫不经心的看向令柔儿,“夫……夫人?你……不是……啊,鬼……鬼啊!”陈鱼儿手上的油纸伞掉落在雪地上,冒着大片落下的雪花拔腿就往里跑。

周玖:“……”

令柔儿:“……”

“陈管家的胆子可真小,大白天哪来的鬼?!”墨菊不满的嘟嘴道。

“他今天可是吓着了,晚上准得做噩梦!”齐嬷嬷也戏谑道。

“哈哈……”在场所有的人都笑了,令柔儿也抿着嘴笑了笑,近乡情怯,她心中有点忐忑。

“娘,走吧,先回前厅,准备搭台唱大戏了!”

“好!”

……

“相爷,相爷……”陈鱼一口气奔到书房外,“相爷,相爷……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金庚看向喘着粗气的陈鱼道,“陈管家,你今日是糊涂了不是?夫人明明在书房内,什么叫夫人回来了?”

青桔也诧异的看向陈鱼,眨了眨眼,夫人不是明明在里面和相爷吵架嘛?!

“相爷,相爷……”陈鱼大叫。

里面正与秦氏僵持着的周书晏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掀了帘子往外看去,“陈鱼,你今天怎么回事?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说话做事忒不稳重!”

“不是啊,相爷……我看到夫人了,老奴看到夫人了!”陈鱼急得都自称我了,想着不妥当,下一句,又改成老奴。

“瞎扯什么!夫人明明在里面,你又在哪看到夫人了?”周书晏蹙眉,陈鱼今天是咋的了?

“相爷,不是里面的夫人,是先夫人,先夫人没死,跟着大小姐一起回府了!真的,老奴没撒谎,老奴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大白天遇见鬼了,可是想想不对,跟小姐她在一起,怎么可能是鬼?!夫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穿着大红的衣衫,相爷,你快去看,快去!”

周书晏心思急转,立即想到了在璃王府看到的那个背影,帘子一甩,人就出了屋,踏着雪往外跑去,陈鱼和金庚二人也立即快跑跟上。

屋中,还在抹眼泪的秦氏也顾不得伤心和生气了,也立即跑出了房间,一把抓住青桔,“青桔,你刚刚听清楚了吗?陈鱼是说先夫人回来了?那个老贱人又回来了?!怎么可能?十七年了,怎么还没把她弄死?!”

“我的好夫人,快停嘴,这话千万不能乱说!我们也跟着去看看,看是不是真是先夫人回来了!”青桔吓得心肝儿都是颤的,秦氏这话要是被周书晏听到了,还有她的好吗?这不明显是说她知道当年先夫人并没有真的死了吗!

“走,快走!”

秦氏抓着青桔的手,就往快步走去,秦嬷嬷这些时间偶尔在相府露个面,应付一下周书晏,但每次回来脸都是阴着的,显然她在宫中那位身边日子不好过,但是,再怎么不好过,她也没在自己面前提过令柔儿是死,还是没死,甚至更没提令柔儿竟然逃出生天,她以为十几年了,那贱人早已经被他们折磨死了!

现在她不但没死,还回到了相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着的周书晏主仆三人迎面碰上了周玖一行,周书晏停了脚,呆呆望着那一身红衣白发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女子,她,一如初见,只不过,当初的青丝变成了满头华发。

那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二人皆跟友人在湖边踏春,他的马不知道为何受惊了,当时,他趴在马背上,狼狈不堪,以为自己的命休矣,就在受惊的马要跌入冰冷的湖水的那一刹那,她骑着雪白的俊马,一袭红衣,就像九天玄女一般,出现在他受惊的马边,向他伸了玉手,“手,给我!”

他们俩由此相识,相知,后来他们成了亲,后来,因为赵姨娘,因为周明康的出生,她与他生气,腆着大肚子负气离开了候府,后来,她回来了,回来时怀中抱着一个月大的玖儿,后来,因为她生玖儿是在途中,身子没养好,落下了病根,后来,玖儿两岁时,她就走了,等她走后,他才知道,他的心跟着也空了。

周书晏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她又回来了!

令柔儿也停了脚步,看着那四十余岁,还依然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岁月似乎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当年那个青涩的白雪少年,如今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亦变成了呼风唤雨,手握权柄的一国丞相。

当年自己无意中救下他,才知道他就是那个被誉为“神童”的长候府二公子,他不是长子,不能继承爵位,但是他聪明,凭着自己的才华中了状元,科举入仕,小小年纪便成了翰林院的翰林。

有才华又有貌的男子,她对他一见倾心,他也心悦她,且双方门当户对,一个是忠勇将军府的嫡女,一个是长候府的嫡公子,此后,双方家人开始议亲,然后成亲,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又顺利。

后来,成亲后,不想那个陪伴他长大的大丫鬟赵瓶竟然先一步趁他酒醉爬了他的床,还比她早有孕,生下了庶长子周明康,她心高气傲,觉得没了脸面,当时爹爹在边疆战事也吃紧,她一是与他负气,二是担心战场上的爹爹,于是,不顾怀着孩子,去了战场。

后来……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么多后来,后来,她着了别人的道,与他“天人相隔”,被囚禁在秘密室十七年,她曾深深的爱恋过他,可如今,世事变化,沧海桑田,一切竟然变得那么的不堪!

如果不是他,她当初不会怀着孩子去战场,那孩子也不会有事,也不会路遇……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令柔儿的眼神变得宁静和冷淡,眼神淡淡的扫过周书晏的面孔,对周玖道,“玖儿,咱们走!”

“柔儿……真的是你吗?”周书晏拦去了令柔儿的去路,颤抖着声音相问。

“恩,是我!”令柔儿有过忐忑和激动,如今一进相府,反是平静了下来,于是平静的朝周书晏点点头,好像她不曾离开过相府十七年,不过是出去逛了一次街,听了一场戏又回来了。

令柔儿的平静,让周书晏愣了愣,心中的无数个“为什么”终究没法问出口。

“既然我回来了,让所有的人都来大客厅,总是要见一见的。”令柔儿淡淡的说完,由周玖扶着去了客厅。

令柔儿高坐在主位上,那里本是她位置,只不过,这些年被秦氏坐了,周书晏心头激动的看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然而,他不再是毛头小伙子,也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少年,激动过后,他就想起了一个严竣的事实,那就是,令柔儿回来了,秦氏的身份要怎么办?!

当秦氏高一脚,低一脚踩着积雪,走进大厅时,同样,她也看到了,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坐在自己坐了十几年的位置上,她,却无处可去!

“令姐姐……真是的你?!你这些年去哪儿了?”秦氏咬了咬牙,令柔儿一出现,她就输了,人家是原配,她是续弦。

“你客气了,我本没有妹妹,更当不得你一声姐姐!还有,我这些年去哪儿,你的主子没有告诉过你?!”令柔儿的性子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喜直来直去,所以,也不打哑迷,真接当头棒喝。

周玖看着这样的母亲,嘴角勾了勾,这才是令柔儿本来的性子嘛!

“姐姐……当年你去了哪儿,妹妹怎么知道?我是相爷在你走后一年才娶进门的,我对相府以前的事可是一无所知。”秦氏脸色一变,接着惊呼道。

周书晏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出了不平常,前妻的“死”是事出有因,而且,似乎是秦氏背后的人下的手,而且秦氏还似乎知道令柔儿当年并没有死!

周书晏心念急转,千头万绪,眼神升起了戾气,看向秦氏,秦氏暗道一声不好,也看向周书晏,果然,周书晏看向她的眼光能杀了她!

令柔儿听了秦氏的话,只淡淡一笑,她早料到她不会承认,她不急于与她对质,于是转头对周书晏道,“等人到全了,你后院的那些姨娘得来给我执妾礼,包括她在内,我这要求不过份吧?”令柔儿指了指秦氏,意思很明白,她这位主母回来了,秦氏得由妻降为妾,相府不可能有两位主母。

“相爷,我虽然是后进门的,现在姐姐回来了,她是原配,我理当退让,但给我一个平妻的身份并不过份,如果要将我降为妾,明全和婉儿怎么办?明全和婉儿这两年正是议亲的时候,他们俩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他们!”

秦氏脑子很灵活,脑中迅速权衡利弊后,知道此时不能硬碰硬,因为她不占理,又心虚,决定先服软,退一步做平妻,保住周明全和周婉的嫡子,嫡女身份,等以后再弄死了眼前的老贱人,这个相府的主母还是她。

周玖嘴角一勾,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秦氏是个能审时度势的,这应对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急,母亲也不急,慢慢来,而且,周明全可是周书晏唯一的嫡子,周书晏想要贬妻为妾,不得不要考虑周明全的脸面。

“父亲,母亲……叫我们来有事?”周明全和周婉来得及时,打断的了里面人的对话,随着他俩身后进来的,还有不少人。

赵姨娘,田姨娘,周明康,周明礼……一众庶子庶女,以及一众姨娘们,全都走了进来。

众人走一进大厅,看着高坐在上座的红衣女子,个个惊呆了,认识的,以为自己见了鬼,不认识的,以为周书晏又为他们找了个母亲回来了,因为,秦氏竟然甘愿站在下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爹,她是谁?为什么让她坐在母亲的位置上?”周婉指着令柔儿责问周书晏。

周书晏没理她,而是看向众人道,“她是我的原配令柔儿,也就是是先夫人,大家都过来拜见,认识认识你们的母亲和主母。”

赵姨娘和田姨娘二人是认识令柔儿的,站在那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听了周书晏这一说,二人立即上前向令柔儿见礼,其他几上妾侍也立即也跟着上前拜见。

姨娘们见了礼,余下就是几个孩子了,周明威,周明礼,还有三小姐,四小姐几个本身是庶子庶女,所以毫不犹豫上前叫了令柔儿母亲,并见礼,唯独周明全和周婉二人傻站在那里,本身自己的母亲就是正妻,如今又来了个嫡母,他们俩是叫,还是不叫母亲?

周明全和周婉看向站在那把手中的帕子都快拧断了的秦氏,希望能得到母亲的一点提示。

“你们俩还站着干什么?”周书晏瞪眼看向周明全和周婉。

周明全和周婉二人见母亲都没说话,不得不低了头,咬着牙上前向令柔儿见礼,“拜见母亲!”

“恩,你们俩也起来吧,母亲今日回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你们带见面礼,以后再补上。”令柔儿对周明全和周婉二人说的话,如同对其他庶子庶女一样,没有半点特别。

周明康和赵姨娘对视了一眼,二人眼神里都是兴奋,这些年秦氏压在他们母子头上,没想到竟然也有今天啊!

姨娘和子女拜见完后,接下来就府中有头有脸的管事和管事妈妈们,所有的人都被陈鱼叫了过来,在厅外站着等候拜见,当府中的人一一来拜见令柔儿时,一直在一旁笑着观看的周玖给了陈鱼一个赞赏的眼神,看来在陈鱼的心里,母亲的位置比秦氏的位置高多了,那模样,巴不得母亲回来呢!

恩,这小鱼儿管家孺子可教,以后可以试着拉拢拉拢。

站在周书晏身侧的陈鱼感觉到周玖的目光,抬目向她看来,见大小姐的眼神里都是戏谑的笑意,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低了头。

其实也怪不得谁,要怪也只能怪秦氏自己,依仗娘家的势力,连周书晏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对下人能好到哪儿去?!

特别是像陈鱼这样又不是属于她的人,经常会给陈鱼使点绊子,想当初周玖回相府,秦氏装病,陈鱼忙里忙外的,可把陈鱼累坏了。

“大家都下去忙吧!”

令柔儿心情很好的朝众管事和管事妈妈们挥了挥手,顿时下人们全都散尽,厅里只留下了相府的主子们和几个姨娘,周书晏没发话,姨娘便没离开,实在是他们也好奇得紧,为什么当年的先夫人明明说是死了,如今却活着回来了!

“我知道大家肯定会好奇我们当年为什么没死成,却活着回来了,这其中的曲折,我便不与大家一一道尽,因为知道得多的人,死的往往越快,这道理你们该懂!

你们可以好奇,但是你们不必知道这其中原由,只要知道我活着回来了,我还是这相府的主母就行了。”令柔儿扫了一眼众子女和姨娘们淡然道。

“你们都退下吧!”这次是周书晏发了话。

周玖知道周书晏心中有许多话要问令柔儿,令柔儿要如何与他说,说多少,怎么说,她已经和娘亲商量好了,所以,周玖很放心,首先站了起来,“大家都走吧,想必父亲和母亲二人是有许多话要说。”

周玖率先离开,其他人也离开了,大厅中只余下了周书晏和令柔儿两个,陈鱼和胡婆子二人守在大厅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玖带着墨菊,清竹一行往清雅阁走去,清雅阁在主院后面,与周婉和秦氏本该是同路,但那二人似乎很不想见到她,远远的吊在后面,周玖才不在意,心情很好的走在走廊下,一边欣赏着相府的雪景,还一边哼着小曲儿。

今天,周书晏没有表态秦氏的身份如何处理的问题,但,贬妻为妾是迟早的事,所以,秦氏肯定会着急,必定会派人去秦家求援,让娘家人来给周书晏施压,保平妻之位,这几天,相府可就要热闹了!

“小姐,你好像挺高兴的?”墨菊扛着行李,问周玖。

“恩。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奴婢可高兴了,想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夫人,哦,不,是秦姨娘,她今天在夫人面前吃了憋,还啥都不能说,想想奴婢就很开心!”墨菊笑得咧开了一嘴白牙。

“本该就是夫人的一切,是她抢走的,自然要还回来!”齐嬷嬷也心情很好的道。

“恩,吃了不该吃的就该吐出来!”

“小姐,你说相爷会站在我们这边吗?”墨菊有些担心。

“他?!我可从来没有抱过希望。秦氏的爹爹以前是阁老之首,对他有提携之恩,而现在,秦氏的大哥是内阁学士,妹妹是宫中的晴妃娘娘,四妃之一,她的侄儿秦秋白的妻子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女,如今,等到年一过,很快,她的侄女秦秋雨是荣郡王妃。你说,他能顶得住压力和轮番轰炸吗?”

“那……那就是说,相爷还是会保住秦姨娘的平妻之位?”墨菊的眼神里是担忧和失望。

“恩,暂时他不会动,纵是有心,也动不了。”

“那……小姐,既然这样,夫人岂不是会受委屈了?”齐嬷嬷脸上也是担忧。

“你们不用担心,娘既然打算回府,我和她都考虑到了这一些,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秦氏背后有势力,娘的背后也有啊,娘有我,有楚璃,有小宝,还有舅舅。”

“对啊,对啊,小姐可是准王妃,小公子是皇上亲封的明珠世子,没人能和小姐相比的,只是,舅公子他……?”

“我舅舅会回来与我们一起过年的,年后,一开印,……。不与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别担心就是。”周玖拿手点了点墨菊的额头。

“哦。”墨菊胖乎乎的手,摸了摸周玖手指点过的地方,她还是不担心了,小姐做事从来都是有把握的,没人能让她吃亏。

……

所有的下人退下去后,议论纷纷,当然议论得最多就是秦氏,猜她会是被周书晏降为妾,还是降为平妻,大多数人看好的是平妻,毕竟秦氏的娘家给力啊,个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因为原夫人令氏虽然没有娘家,但是她有一个好女儿,人家可是璃王妃,而且,人未进府,生的长子就被封了明珠世子,那简直就是一个顶仨都不止,更关键的是,这些年相爷与秦氏相敬如宾,听说是因为相爷一直怀念先夫人,如今先夫人没死,活着回来了,谁能争得过她?!

“娘,我们该怎么办?”周婉和周明全二人一左一右扶着秦氏,想着自己嫡女之位都将不保,周婉已经慌了神。

“婉儿不怕,你还有外公和舅舅,怕什么?”

“娘,那我们现在就去舅舅家,告诉舅舅和外公这件事,让他们来劝爹爹。好不好?”周婉急得拉着秦氏的衣袖。

“妹妹,你不必担心,这事,舅舅和外公绝不可会袖手旁观的。”周明全劝周婉。

“哥哥……你的心一直就那么大!你知不知道,一旦娘亲被降为妾,我们二人就算是庶子和庶女,和周明康他们没什么两样!”周婉尖叫。

“婉儿……”秦氏眼神带着警告的看向周婉,“这事在大厅时,你爹爹没有发表任何态度,你不可自乱了阵脚。”

“母亲,我是担心你,心疼你。”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我们静等,等你爹爹的态度,如若他露了一丁点儿降我为妾的意思,我们就立即回秦府去,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说,当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