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外的道路上停着一辆suv,坐在驾驶位上的罗大冈等候已久,探出车窗冲叶寻挥了挥手。
上了车,叶寻从警方归还的背包中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早被充上了电,里面的信息估计也全被看过了,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离自己进山时已九天了,减去被警察扣留的时间,在地下溶洞中被困了七八天的时间,一共十个人进山,结果最后只有自己和谢沐锦两个人活下来,叶寻不禁一阵唏嘘。
还有一通未接电话,师父打来的最多,叶寻先给师父打电话抱了个平安,少不了被师父臭骂一顿。
师父骂完叶寻后,要他立刻回家,叶寻唯唯诺诺一通后挂了电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师弟,我真服你,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罗大冈说。
叶寻便从遇上三个混混说起,将自己困入地下八天的遭遇一一抖了出来,说到危险地方,更是将自己的神勇之处夸大几分,说得唾液横飞,而正开车的罗大冈也听得颇为认真,连连唏嘘,让叶寻几次提醒他注意前面的路。
“师侄,你除了扔石头、扔飞刀,就没别的自保手段吗?”张兴扬听到叶寻连续几次遇上危险,不是扔东西化解,就是干脆逃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碰到都是狠角色,还能怎么办?”叶寻讪讪一笑,本来一直在吹自己如何机智,结果被师叔抓住了痛脚,光辉形象一下子破灭了。
罗大冈听到手无缚鸡之力几个字,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难道你师父就没传你几手防身术吗?”张兴扬说。
“我师父说……我太能折腾了,怕我闯祸,能伤人的手段暂时都不会传我。”叶寻的神色有些暗淡。
“我师弟也太保守了……不过也难怪,当初师父传他衣钵时,也备下三大考验,他一一通过后,师父才把本门的绝艺传给他的。”张兴扬陷入回忆,脸上浮现的表情很复杂,有温情有嫉妒还有几分感伤。
“那……师叔你也学到了吗?”叶寻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没有通过考验,而且资质也差,师父最深的学问,都传给老五了。”这下轮到张兴扬尴尬了。
叶寻的太师父一共收了十二名弟子,叶寻的师父排行第五。
“师叔太谦虚了……”叶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打个哈哈:“师叔,能不能教我两手防身的招术,你看我被人欺负,差点死在地底了……”
“不行,找你师父学去,我不能越俎代庖,坏了规矩。”张兴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师叔,可怜可怜小侄吧,总不能你每次都救我吧,要是再出个意外……”叶寻抱着张兴扬胳膊,挤眼挤眉,摆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
“师父,你就教教他吧。”罗大冈也帮腔道。
“好了好了!别抱着我,我们关系有那么亲近吗?”张兴扬被叶寻闹得没办法,语气软了下来。
叶寻听张兴扬口气,知道学艺有希望了,喜得欢呼一声。
“你打坐现在什么境界了?”张兴扬说。
“境界?我也太懂,师父要我老老实实打坐,不问境界,不问神通,说这样我才能专心。”叶寻挠挠脑袋。
“你师父是对的,那你打坐时,有没有见到什么神异、神鬼的景象?”张兴扬说。
“倒是有一些。”叶寻说。
“还真有?这世上真有神通啊?”罗大冈惊叫道。
叶寻无语了,罗师兄的职业好像是一个道士吧,他这问题好奇怪?
“劣徒!你要是听为师的话,少打打牌,老实练功,现在不至于连气感都没有,还不如在家居士呢!”张兴扬严肃训斥罗大冈,罗大冈顿时不敢说话了。
“我们修习人,不可能避免要谈到神鬼、神通之类的玩意。这个问题,并没什么好说的,现代社会,自称有神通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子或疯子!至于那些断言没有神通的人,和断言光速不可超一样,都是以一孔之见测度世界之无穷,不是我道中人,也没有必要去争辩,”张兴扬看着罗大冈,大道理的教育起来,“有没有神通,如果你没有亲身去实验过,那就闭上这张嘴,我们道家一脉,几千年来流下了那么多按部就班的的程序,任何人按照程序,通过时间不等的修行,都能去实验,去亲身体会,境界到了,你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是,师父,我以后一定老实练功的。”罗大冈听得不是太懂,不过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师侄,你打坐时经历过什么异象,说一说。”张兴扬继续说。
“有时候打坐入定,定久了,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可能是一个道人,也可能是其他形状的发光东西,就停在你的额头前一尺上下的地方,随时可以看到他,吃饭、睡觉都能看到,就像一个花瓶,一直就在那里,有时不一定注意,但想见就看到了。”叶寻说。
“想见就能看到?你这是一念入定啊,境界已比我高了……我是俗务缠身,真该找个时候好好修行了。”张兴扬叹了口气。
“师弟,那你有什么神通没有?”罗大冈说。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打坐好玩,就这样一直打来着……”叶寻说。
“大冈,修定和修神通是两回事,只修定,不修神通,也不一定就有神通,不修定而有神通的,也是大有人在的。”张兴扬教育徒弟说,又对叶寻说:“这些异象,不要去理会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恩,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叶寻点了点头。
“你的呼吸怎么样了?”张兴扬又问,前面的问题只是摸个底,这个问题才是能不能传艺的关键。
几乎所有的修行,都是从呼吸开始的,人可以七天不吃饭,可以三天不喝水,但却片刻也离不开呼吸,修行就是了生死,而要了生死,最方便的法门就是从呼吸开始。
“最近打坐时,我感觉呼吸几乎停了,但不是完全没有了,而是非常细微,小腹不停的颤抖,挺难受的,我想把呼吸停了,但憋气又憋得慌。”叶寻说。
“你……这已经接近胎息了,没和你师父说吗?”张兴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寻。
“还没和师父说,我在外面野惯了,难得回去一次。”叶寻不好意思的说。
“老五真是有福气啊,收了这样一个徒弟,你不能再打坐了,小心走火入魔,回去和你师父说了,在你师父指导下才能继续修行。”张兴扬说。
“是。”叶寻吐了吐舌头,还好师叔提醒,不然真可能练出岔子来。
胎息即闭息。《后汉书。王真传》:“悉能行胎息、胎食之方”。李贤注曰:“习闭气而吞之,名曰胎息,习嗽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胎息属道家功法,是种极缓慢而深沉的呼吸,故也称潜呼吸。由于此功技术性很强,非有师父传授才能修炼。据说胎息功练成后“谓之大定”,可达到食气和辟谷的神奇境界。
张兴扬端详叶寻良久,叹了口气,说:“你到了这境界,我有一门绝招倒能教你了,不过这招术是杀人招,威力极大,连我自己都没学过……你又是个油腔滑调,爱惹是非的性子……”说到这里,张兴扬突然改了主意,又说:“算了,还是不教你好了。”
“不要啊——!”叶寻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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