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阿辰……你别走这么快。”江萌萌穿着高跟鞋被拖着走,一路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前面的男人,抓她抓得很紧,仿佛要带她去天涯海角,又或者说刀山油锅都不会放过她。他身上的煞气非常的凛冽,叫她全身发抖,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恐惧和愧疚。

“阿辰……”

江萌萌快哭了。

“你先停一停,听我说好不好?”

“阿辰。”

她不断唤着他的名字,近乎央求。

见他脚步不停,江萌萌用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然后用力将自己被控制住的那只手猛地抽了出来。动作太大了,一个趔趄,差点摔跤。她堪堪地稳住身子,眼神有一丝慌乱,后背一片冷汗。

“你,你听我说。”

焦急地望着他,她气息不稳。

“回去再说。”

“我想和你说清楚。”

“我说了回去再说!”慕辰近乎低吼。

江萌萌浑身一抖。他是在逃避吗?因为那件事太难堪,因为她欺骗性的隐瞒,他生气了是不是?她能够理解男人此刻的心情。

看得出,他正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怒气。脸绷得很紧很紧,五官都快要爆炸了,眼里燃烧着怒焰。她很清楚,如果对象不是她,而是其他人,他恐怕早就已经将对方徒手撕个四分五裂了吧。

他越是愤怒,她便越自责。就是因为她的不断隐瞒,才导致事情闹到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不但让他难堪,也影响到了整个慕家的声誉。她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对不起,我……”喉咙酸涩。

刚一开口。

“我说我不想听!”慕辰怒声打断她,红了眼眶,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控制着声音里的情绪,努力不泄露一分。“回家。”

“……”

他闭了闭眼,转头离开。这一次没有再牵她。

江萌萌紧紧抓着裙摆,羞耻得想哭,整张脸涨得通红。

是她有罪。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小跑着追上去。

房车停在路边。

司机候在后座,站在车门旁。偷偷看了看慕辰,又偷偷看了看她,不明白状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去的时候,慕总的心情明明很好的,他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开心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神。

江萌萌坐进车里。

车内犹如被低压气旋笼罩着,又如寒冷的冰窖,竟然比外面还要冷。

她忍不住地抱紧双臂,打了个哆嗦。

“啪——”一件西装扔到了她腿上。

她心头一颤,望向慕辰,他扭头望向窗外,轮廓金紧绷着,一语不发。黑暗笼罩着他的脸,多种复杂情绪隐藏在黑暗中,有愤怒,有不知所措,还有一种无声的哀伤,看得江萌萌心痛。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她一开始向他坦白,也许就不会这样吧。

不只是现在,早在七年前,她就应该向他坦白的。她却选择了落荒而逃,一步错,步步错……

对不起,阿辰,对不起……

心中无数次地道歉,嘴上却因为愧疚,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里好像卡着一块柠檬,很酸很酸,眼泪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路无言。

回到后,慕辰先下车,江萌萌慢慢地跟在后面。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难堪得抬不起头。

但她不像孩子那般害怕被责罚,相反,她倒希望他冲她狠狠发一场脾气,大声骂她,斥责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话都不说,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她很心疼。

“叮——”电梯到达顶楼。

慕辰伸手去拿房卡,但是因为情绪的问题,他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神情泄露出一丝烦绪。

“我,我有卡。”江萌萌忙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

“不用了。”他冷道,掏出了卡,但是没有拿稳,卡掉在了地上。

闭眼,慕辰捏了捏拳头。

江萌萌忙弯腰去捡,刷卡正要开门,门从里面开了。

“慕先生,江小姐回来了。我就说我听到了声音呢。”陈阿姨笑眯眯地说道。“瞧我这嘴,应该开口叫慕先生慕太太了吧?晚宴怎么样?好玩吗?”

原本他们盛情邀请她去,但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帮佣不懂礼数,怕会在那么高级的晚宴上闹出什么笑话,再三拒绝了。

但是像慕先生和江小姐这么好的雇主,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很少富人像他们这样没有架子,会尊重佣人,他们是真正的贵族。

慕辰冷着脸走了进去。

“慕先生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陈阿姨小声问江萌萌。

只见江萌萌也是一脸愁苦。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别问了。”江萌萌不想多做解释,走进房间。

慕辰用力扯开了领带,烦躁的情绪使得这个动作有些粗鲁和暴躁,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江萌萌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呼吸。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对他动手,就算有人威胁要杀了他,她也绝对不会伤害她分毫,他一定会用生命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这样意味着他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她不要这样,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为什么要他来承担她的过错?

“啪——”领带都被慕辰扯烂,扔在沙发上。

他继续拽衣领,纽扣都被他拽开了两颗。精致的扣子掉在地毯上。他就像一只困兽,一只被无法脱困的困兽,不知如何摆脱面前的困境,烦躁得想杀人。

江萌萌揪着裙摆的手指在发抖。“对不起……我……”

“我不想谈这些。”慕辰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疲惫,以及一丝丝恳求,仿佛在求她放过他,别再在这个时候将他逼疯。

“我……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泪水模糊了江萌萌的视线。

“啪——”一大颗泪珠溢出眼眶,从她脸上滑落而下,她的声音带着忏悔。是她的自私和懦弱,导致他们现在变成这样,她真的很后悔很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她希望老天爷能够惩罚她……怎么惩罚她都行,哪怕只是减轻他的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