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退出去了，包厢里又剩两个人，但是气氛跟刚才已经不一样了，像是一团烈火被水硬生生浇灭后，只剩下烟了。
确实只剩下烟，慕肆城头顶快冒烟了。
在那种节骨眼被打断，谁心情能好。
他又不是那种看到女人随时随地能发情的动物，是讲究气氛的好么？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我……我先走了……”许佳宁想逃。
“先擦药。”
“不用了，我……”
“我会放你走！”慕肆城冷声。实在不喜欢她这副躲避他的样子，好像他会吃了她一样。他就那么可怕？
“小美还在医院……”
慕肆城凉凉抽了抽嘴角。对他用借口，是在怀疑他的智商么？
“医药箱来了……”妈咪很快回来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需要。”慕肆城对外人，一贯冷漠。
“那需要其他服务么？”
“滚！”
“……”许佳宁无语。她也挺烦这个妈咪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笑得这么灿烂，有必要这么直接？
妈咪不敢生气，依旧笑容满面。“好的好的，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欢迎常来玩哦！”
用棉签蘸了一些药膏，慕肆城抬头，见许佳宁用某种眼神望着自己，道：“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对人说话可以客气一点，虽然她是妈咪，你是客人，但从人格上来说，她没比你低一等。”
她知道这种话大概在他听来肯定很蠢，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都是分三六九等的。甲方还老大呢，更何况是服务行业，有钱的就是大爷，大爷会尊重人才怪。
她这副教育他的口吻，会让他讨厌吧。讨厌她最好，讨厌她，远离她，别再来招惹她，她的心情就不会这么复杂。
“她是没比我低一等。”慕肆城抓过她的脚，摁在自己腿上。“但她错在，不该烦我。”尤其不该突然闯进来。如果她不是个女人，下场，会很惨。
“……”
好吧，他有钱，地球都的围着他转，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说不？谁有资格教训他？
“你自己说，这已经是第几次受伤了？”
“没几次。”许佳宁死鸭子嘴硬，但偷偷数了数，脚是第二次受伤，再加上之前发烧晕倒。
额，这么算下来，好像经常连累他。
“你就是个麻烦。”心中一动，他不由自主道。这话，意思，很深。
她出现在他生命中，打破了他很多规矩。他心里觉得烦躁，却没法丢下她不管，不是麻烦是什么？
这一句话里，也有对自己的无奈。她怎么都好，不管她就是了。麻烦，还不是自己找的？
但许佳宁只听出他对自己的嫌弃。
“是，我很麻烦，那你别管我，我也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慕肆城扯了扯嘴角。
他笑是什么意思？许佳宁皱眉。是在鄙视她么？他这个人也是奇怪了，一边嫌她麻烦，一边又非要管她，她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好么？谁喜欢这种被人当面嫌弃的感觉。
“等你先不惹麻烦再说。”
“……”
她哪有惹麻烦？许佳宁呕不过，只好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伤口上，也不能解她的气。
一擦完药，慕肆城还在旋盖子，她就已经着急起身要走。
“送你！”
“不麻烦了！”
她穿上鞋子刚走一步，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
“瞎折腾，不累？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言下之意，反抗无效，不如乖乖服从。
许佳宁就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很霸道，相比强行要求和控制，他这种与生俱来就是主宰者、掌控者的感觉，更强势好么？
他根本不需要用强的，他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不可抗拒力，就好像自然规律那样。就连她自己，也会有一种在他面前必须要臣服，服从于他的本能。
面对他，她的温顺柔软，或者是骨子里的倔强，甚至是偶尔的炸毛，都没有一点办法。
……
回到医院后，夏美醒了，知道孩子没了，抱着许佳宁痛哭了一场，伤心欲绝，最后哭着睡着的。
这一夜在医院，许佳宁也没睡着，早上七点就醒了，脑袋隐隐作疼，人也没精神。
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浮肿，还有黑眼圈，毛孔也变大了许多，看着又老了一两岁，状况惨不忍睹。
心中一声默叹，二十七岁的女人，毕竟不比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一段时间没睡好，疲惫和憔悴就全显现在脸上了。加上她平时不怎么保养，衰老得更快。
再想想优雅美丽的黎锦……天差地别。
不说她，慕肆城身边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她一个都比不上，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灰姑娘的美梦只是个梦，而且灰姑娘还有美貌，她有什么？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能力，还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就算她将来再婚，也只能找一个和她差不多普通条件，甚至比她更差的二婚丈夫。
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她连奢望的资格都没有。
不一会儿，夏美醒了，许佳宁忙倒了杯水喂她。
“我帮你请了一星期假，好好调养身子。”
“我想回去上班。”夏美苦笑，孩子没了，男朋友没了，她只剩下工作。
素颜，再加上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巨大伤害，她更憔悴。两个大大的眼袋，很显老态。
“你就别在这个时候逞强了，现在不调理好身子，很容易落下病根。我和护士商量了一下，明天就能出院了，回家再养几天。”
听着她温柔的叮嘱，感受着那关心的眼神，反观自己之前故意疏远她，夏美不免有些愧疚。“佳宁，对不起，那段时间我因为关凯的事，心情不好，还迁怒于你。”
“朋友之间总有闹别扭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许佳宁握紧她的手，“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嗯。”庆幸，她还有友谊。
“许小姐，早餐来啦！”小护士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瓶走进来。
“谁送来的？”
“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