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旗猎猎,战马嘶叫!
子凉河对岸的狼骑,已经开始缓慢的渡河了,三五骑并排缓行过河,有狼骑徒步在前,在河道冰面上撒上沙子,防止马屁滑倒。
铁蹄抛起冰花,整个河面在铁蹄下显得破碎了些,狼骑甲具齐全,两千狼铁骑,像是一道铁流,汹涌而来。
gong上弦、弯刀出鞘,锋利的弯刀的寒芒几欲映彻了整个天空。一骑双马,身着三甲,这是只有契丹精锐狼骑,才有的配置。
为了防止范阳府军从正面发起强袭,两千狼骑已经将背上的骑gong卸下负于手中,一枝枝锋利的狼牙箭也已经绰于弦上,范阳府军但有任何埋伏,这些视杀戳如无物的冷血杀手便会在第一时间挽gong搭箭,这是契丹狼骑的百战精锐。
耶律直儿与耶律屋质帅最精锐的六千狼骑绕城南下,几经探索终于抓到了郭崇韬的足迹,便围追了过来。
狼骑行进的左右两翼,却也有几队人马在来回戒备巡逻,准备随时迎接范阳府军的袭击。整支契丹狼铁骑似乎就像一架机器,进然有序地向前推进,这是经过血战的精锐,这也是有着严格战场纪律的精锐。
“无懈可击!”郭崇韬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虽然是敌人,却不能不承认这支契丹狼骑的确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心中轻视之心,收敛了许多。
但是阵列的禹州卫军卒,却好似被这铁骑,震慑住了一般,连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刘彦波策马出阵,***向空中一撩,厉声大喝道:“禹城的儿郎们,你们怕了么?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告诉那些狼崽子,敢犯我北地,欺我乡民,便要留下狼头!”
刘彦波将大刀向长空一指,厉声嘶吼道:“杀!”
“杀!”
“杀!”
“杀!”
一千范阳兵,疯狂的嘶吼回应,巨+大的声浪在子凉河岸,激荡着,久久不息,伴随着声浪,范阳军卒的士气也恢复到了din**。
结阵与狼骑野战,对于范阳府军并不是首次,但遇到如此精锐狼骑,却是第一次,而禹州卫的是刘峰的倾力打造的火器卫,除却之前在战场打打边鼓,此番却是首次真刀真枪的亮相。
火器卫到底有多大的战力,郭崇韬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甚至在布置时,心中却远没有在禹城中计划那般大胆,此番被狼骑咬伤尾巴,却也是有部分郭崇韬有意如此,火器卫在没有经过战火验证前,还是有许多人在质疑它的威力,甚至是使用它的军卒都不甚是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器,可以胜过狼骑的快马哨gong。
而在狼骑的眼中,郭崇韬便是完全不要命了,没有重甲步兵,更没有风狼骑在侧翼掩护,只是单薄的战阵,千余步兵便敢捋虎须。
一层铁甲盾阵,只能防御的了箭矢,对于战马的冲阵,几乎完全没有什么抵抗。
耶律直儿看着子凉河对面的范阳府军,心中不由嗔笑,冷笑道:“看来这郭崇韬也是名不副实,样子货一个!”
“禹州卫!火器卫!?”耶律屋质捋须凝思片刻,沉声道,“这是在试探我军的虚实么?还是另有其因?”
“嗯,发旗语让过河的儿郎们,不要轻举妄动,保持对范阳府军的压力,待全军过河后,再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郭崇韬尝尝我狼***的厉害吧!”耶律直儿沉声令道,
实则是耶律直儿心中也在犯嘀咕,被传言如此智谋无双的郭崇韬真的如此不堪么,虽然他嘴上在说,郭崇韬盛名难实,但却有另一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在提醒着他。
只见狼骑传令兵迅速的举起了手中红色的三角令旗,已经过河的狼骑便开始掩护,分出数十骑,沿子凉河在探路。
“咚!咚咚!咚咚咚!”
范阳府军阵中,战鼓也变了节奏,原本五阵在列,迅速调整城三阵在列,却不过在阵列前,多了一列盾手。
“嗒!”
“嗒!”
“嗒!”
与狼骑略带散乱的节奏不同,范阳府几经淬炼的战阵,此刻近乎同一人在行动,盾墙在片刻便形成,一道盾墙的形成,给范阳府军阵在箭矢防御上有了最大的保障。
紧随着盾墙后,三列火器枪军卒,迅速的跟着蹲下,同时将手中的枪端了起来,各自在间隔中进行瞄准。
范阳府军后阵,郭崇韬紧紧握着拳,随着战鼓声响,他轻眯上了眼睛!
“咻!咻咻!咻咻咻!”
gong弦声响起,狼骑开始压了上来,一枝枝锋利的狼牙箭已经蓄势待发,冰冷的箭簇如狰狞的獠牙,闪烁着死亡的冷焰,烧向了范阳府军阵。
箭雨试探后,狼骑并没有急着冲锋,却等候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范阳府军的后手,更是看不出郭崇韬到底会有什么安排。
但等待不是狼骑的本色,更不是耶律直儿的性格,待哨探报来,并无埋伏的消息后,耶律直儿的令骑一挥。
狼骑开始嚎叫着冲锋了。
两千狼骑嚎叫着向前疾冲,浑然不知四万的天幕正在他们头ding编织着,狼骑一员骁将一马当先,奔腾的马蹄已经踏上了浅浅的河滩,再往前十几步,他手中的弯刀便能将范阳府军阵前的军卒一刀枭首。
就在这个时候,郭崇韬握紧的右拳往前狠狠挥落。
“咚!”
绵绵不息的战鼓声嘎然而止,代之而起的却是一声激+烈至人窒息的炮声。天空下顿时响起一片惊雷般的巨响。
火器枪声的余音仍在天地间激荡不息,前排三百余火枪手放完后,迅速的填装,而第二阵列的却已经准备好了!
又是一声巨响,死亡的响声,带着恶狠狠的味道,向狼骑而来。
“噗!”
一名名正在策马奋力冲锋的狼骑,被这突入起来的火器枪给震慑的无与伦比的,近百余狼骑当场毙命,但更多的是跌落马背,在惨叫着,嘶嚎着。
有些狼骑还像仗着骑术精湛,救援一下自己的同胞,却不料还有第三此巨响在等候!
烟雾遮掩了整个范阳府军阵,更显的范阳府军阵的神秘,就是这个薄薄的军阵,却有着如此伤人的手段。
距范阳府军阵二十步之距,躺满了尸体,只是一个简单的冲锋,契丹最为精锐的狼骑,便折损了两层。
“啊……我的腿……”
凶悍的狼骑,不再凶悍,抱着自己被打中的腿在痛苦的挣扎,还没有等到同伴上来搭救,又是一通巨响,那狼骑的脑袋便像西瓜一样破碎,不远处的还在苟活的契丹狼骑,目睹了这一切,兀自瞪大了双眼,此刻倒是可以看出他们对生命还是有尊重的。
奔腾向前的狼骑就像被割倒的小麦,倒下了一片。而余下的狼骑却没有勇气再向前了。
但弹网却没有阻挡住,最骁勇的狼骑将,他听着巨响,看着身边的狼骑,齐齐倒地,嗔目欲裂,纵马高高跃起,迅速冲到了阵前,手中的弯刀却也呼啸而来。
“膨!”
一声巨响过后,挡在狼骑骁将前的范阳府盾兵,被撞进阵列,橹盾破碎、头骨碎裂,殷红的鲜血霎时濡红了地面。
最前排有所准备的火枪手,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瞄准了那状如疯虎的狼骑,倏忽之间!
“膨膨!”
那狼骑骁将瞳孔霎时收缩,急急伏于马背下,弯刀狂舞,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枪响过后,他的xiong膛、肚腹皆中,就如被钟锤擂打一般。
“噗!”
那狼骑骁将强壮的身躯猛地一顿,向后缓缓栽倒,眼里满满的不甘,满满的疑惑。
范阳府军阵迅速的恢复到了战前的样子,火器枪军卒,又举起了手中的火器枪,进行瞄准,此刻他们的心中才是稍稍安定。
像是察觉到了,耶律直儿赤红的眼眸,看向范阳府军阵,厉声长啸,“儿郎们!撤!”
“膨……”
又是一阵排枪,还未来的及撤出的狼骑,又被收割了一批,就连冲的很靠前的耶律直儿却也未能幸免,被铅弹打中了整个肩胛,仰天痛苦地长嚎一声,急策马落荒而逃。
这一场大战,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狼骑却败的如此不知名目,范阳府军却胜的异常轻松,除却战前列阵的煎熬,却实实的没有太大的伤亡。
……
马邑城,城主府衙。
刚刚被任命的北地行军大总管柴荣神色略显阴沉地肃立在摇曳的烛火中,昏暗的火光将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老长老长!
议事房中的空气就像这北地的天空,大雪欲坠,压抑得令人窒息!柴荣心绪极度压抑,范阳府军胜了,虽然还没有彻底解了大同城之围,但是那火器枪的威力,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刘峰的的想法。
范阳府军最大的缺点便是兵力不足,柴荣比任何人的了解这一点,论战备、论士气、范阳府军都没办法和契丹、大周相提并论。
但现在范阳府有了一个可以让契丹、大周忌惮的东西了,那便是刘峰手中的工匠,和刘峰层出不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