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锦被妻子接下来的话,炸晕了……
“有孩子了,有孩子了,……”这几个字一直在李明锦的脑子里面一直不停的重复着。
晕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妻子捂嘴偷笑,赧然的摸了一下额头。
接着就赶忙抱起妻子进了寝房,轻手轻脚的将对方放坐在床上,自己站在一旁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以后可得小心点儿,我,……那个……有什么不舒服吗?”李明锦想问的有很多,却有点语无伦次。
潘若琪看着丈夫毫无经验,手忙脚乱的样子,抿嘴偷笑。平时稳重练达的人,此刻像个孩子似的,但潘若琪心里却觉得这样的相公,更让人感到亲近。
靠在丈夫的肩膀,潘若琪甜蜜的轻声道:“才不到两个月呢,现在很好……”
靠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抬头望着丈夫道:“相公,要写信回去告诉家里么?”
李明锦摸了摸妻子的鬓角,看着妻子信赖的眼神,心里升起浓浓的热意,这是自己的妻子,又看了妻子的小腹,心想这是自己的孩子……
“一会儿我就去写信,想必家里知道的话,该是高兴狠了!对了,现在家里的事情,让丫鬟们去做,你自己就好好歇着,知道吗?”
“还有,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活着下人,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潘若琪看着丈夫一句接着一句的嘱咐,心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觉得更加的甜蜜熨帖。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围着着孩子的事,漫无边际的说着话,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温馨甜蜜的气息。
河西村的老爷子自收到了孙子的信之后,就赶紧让人去镇上县里报信,把老大夫妻俩都喊了回来,一家人都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特别是老爷子和王氏,想着孙媳妇潘氏肚子里怀的可是李家的四代重孙啊,王氏一早就去南山寺烧了多少回香了,现在菩萨终于显灵,送来了重孙子,万可不能有所闪失。
思虑一番之后,王氏决定让儿子先去潘家一趟报喜讯,再商量着是否把孙媳妇接回来照顾,想着自己也得找时间去寺里还愿去!
潘夫人自收到李家的送的喜讯之后,真是恨不得立马去梓州去看看女儿,先前没有消息的时候,自己心提着吊着。现在有了身子,自己的心还是提着吊着。
想到梓州府城里自有夫妻二人,带着两个丫鬟,女婿身边连个书童也无。现在女儿有了身子,一是担心小夫妻的什么不懂,照顾不好女儿。二是担心女婿有甚别的心思。
潘夫人有这等心思,也实属正常。潘举人原先就是读书人,读书人聚杂一起,□□添香的事,潘夫人见的多了。
要是李明锦知道自己岳母眼下还担心这事儿,估计得苦笑了,实在是冤枉!
知会了潘家之后,李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李继旺和小王氏去梓州城一趟。王氏倒是想去,奈何儿孙都不同意,一大把年纪了,路上又的颠簸几天,实在是不放心。要求被拒绝了,老太太为此还闹了一顿脾气。最后无法,去了南山寺还愿去,求菩萨保佑孙媳妇和未来的重孙。
李继旺夫妇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带着大包小包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去了梓州府,潘家捎来了不少补品,苏家,林家,张家,相熟的都送来了不少东西,加上李家自己准备的,真真是大包小包几大箩筐。
李明锦看到爹娘的那一刻,简直像看见的救世主。
“爹,娘,快进来!”接过爹娘手上的东西,李明锦带着二老就往屋子里去。
“呕,呕……”屋子里潘若琪的干呕声老远就能听到,小王氏听到,心都揪起来了,孙子没事吧,步子迈大了起来,先李继旺父子二人,就先进了屋子,见堂屋无人,又走进了寝房。
潘若琪原先当敲门的事送柴火的人,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婆婆脚下生风似了走了进来,推开丫鬟手上端着的痰盂,准备起身。
“别……别,快躺好,现在可要万事小心……”小王氏忙快步上前轻按了儿媳妇的肩膀,阻止对方的动作,声带激动的叮嘱道。
潘若琪顺着劲,又靠在了床头,脸色憔悴的说道:“娘,您来啦……小青快去给婆婆端个椅子来,倒点茶水来!”
“别忙啦,我不渴,倒是你,现在吐成这样,可如何是好……这次亲家母也带了不少东西给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一声昂。”
“知道了娘,现在只是有点吐,别的并无不适。”
小王氏知道媳妇不是那等娇弱之人,现下家里衣食不愁,自是不会亏待媳妇,心里想着这次来,定要多待一些时日,将媳妇的孙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李继旺是公公,虽然也想知道孙子如何,倒是不好直接进儿媳妇的屋子。
在堂屋的父子二人,将带来的各种补品,土特产,分门别类的收拾一番,一些给潘氏吃的用的,交待了丫鬟们,其他的先放起来。
又让丫鬟们把西屋收拾了一番,让老两口住下。
李继旺待了几天之后,就回了南山,铺子不能一直没有人照看,小王氏则留了下来,照顾儿子媳妇。
家里有了长辈,仿佛有了主心骨。李明锦前段时间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点。妻子吃不下饭,吐的厉害,李明锦担心,跟着也是茶饭不思。
白天要去书院读书,晚上还要照顾孕妇,一个原本身材匀称的大男人生生的瘦了一圈。
小王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道儿媳妇有身子了,夫妻俩还同期同居的时候,心里很是纠结。倒不是小王氏有别的心思,实在是担心孙子有个差池,和孙子相必,儿子也得靠边站。
小王氏第一件事,就是把儿子撵去了西屋,自己在媳妇房里的榻上歇息,方便照看对方。
对此,小夫妻俩人是没有置喙的余地,李明锦开始还有点不喜欢,每天搂着香喷喷软绵绵的媳妇习惯了,西屋临时搭起的木床,怎么睡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相较于丈夫的渐渐习惯,潘若琪则是相反,婆婆来了固然好,可以教导自己一些生养方面的经验,可是每天的看顾实在太严,夫妻俩独处的时间基本全无,婆婆时时刻刻的看着,生怕孙子有个什么差池。
原先每天晚上,丈夫都会对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说话,读书,叫什么“胎教”,潘若琪虽然不太理解,却也是觉得极好的。然而现在,在婆婆的锐利的眼神之下,丈夫每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走了。
想到这些,潘若琪心里升起了一些怨念,小王氏听不到这些心声,依然故我的做着觉得对的事情。潘若琪私下里和丈夫说了几次,倒不说别的,只说胎教觉得好,现下做不了了,甚是可惜,李明锦也觉得现代的胎教很科学,觉得有必要和自己老娘说说。
等潘若琪的孕吐渐渐轻了一些之后,才得了婆婆允许,上桌子吃饭。
这天一家人正在吃饭,李明锦端着饭碗正吃着饭,就看到妻子不时给自己打的眼色,悄悄的的偷瞄了一眼老爹老爹,发现二老没注意到自己,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轻咳了一声,李明锦将手上的碗放下,小王氏见状,疑惑的问了一句:
“吃饱了?怎么吃的这么少?饭菜不和口味?”
“没,没,娘烧的菜很好吃!是我在书院的时候吃了点东西,现下不饿……”李明锦赶紧摇头解释,干笑了一声,慢吞吞的说了一句:
“娘,我前段时间看了一些医书,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昨天去问了医馆的老大夫……”
“哦?什么事?”小王氏抬头看着儿子问道。
“老大夫说,父母可以适时的和胎儿说说话,这样孩子以后出生会更聪明!”
“有这回事?我还没听过……是嘛,这大夫不会糊弄人的吧”小王氏半信半疑,虽然想着儿子不会骗自己,但是万一大夫是个赤脚骗子怎么办?
“娘,那是同济堂的老大夫,听说以前在京城给过不少显贵之家看病的呢,这些人,匡我有甚道理。”
王氏原先只是半信半疑,如今听儿子这番话之后,就真心全信了。想了想就对着儿子媳妇说道:
“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可得对我孙子多用点心,明锦以后多陪陪你媳妇,别忘了多读点书,读书好啊!以后我孙子定会比他爹聪慧!”
王氏说完就笑了,放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孙子有多聪慧不凡似的。
李明锦和妻子对视一眼,轻吐了一口气。
……
有了这次的成功,接下的时间,李明锦又以老大夫的名义,说孕妇适当的走走,见点日光,对大人孩子都好。
好处是真有,最重要的是解救天天被勒令在床休养的妻子。
只要是老大夫的话,小王氏都会立马执行。特别是一段时间之后,果见媳妇身子越来越康健,孙子在媳妇肚子里想必也很好,王氏更加相信老大夫果真是好本事。
至此,潘若琪的孕期生活,过的还不错。婆婆对自己的看管在丈夫的劝说之下,松了不少,婆媳二人心里没有疙瘩,自是更亲密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能有和丈夫孩子单独相处的时间。想到这些,都是丈夫为了自己去争取的,潘若琪心里涌起甜蜜,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王氏在梓州府待了三个月,因着家里的侄子明辉要在年底成亲,自己的长媳,婆婆年纪也大了,精力不如以前,家里的事情自己操持的要多些,准备先回南山。
李明锦听了母亲要回家,与妻子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回去,起身的身孕已经四五个月了,早已坐稳了胎。
梓州府距离南山两三天路程,租车在路上行走的慢点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况且妻子也想念岳母想的紧,不知道是否是孕妇容易多思的缘由,妻子向自己哭了不少次。
李明锦和母亲说了自己的打算,小王氏想想也同意了,不仅明辉成亲,马上也快过年了。一起回去也好,好在照应着点儿。
几日之后,李明锦向书院请了一些假,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带着母亲,妻子几人上路了,组了一辆马车,李明在车上垫了几床棉絮,生怕妻子不舒服。车子走的慢,走了四日方回到了河西村。
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是身材纤瘦的潘若琪,这次回来就挺着个老高的肚子由着李明锦扶下了车,分明的变化,实在很引人注目。村里的妇人们见了之后,都来家里恭喜,王氏的嘴笑了几天都合不拢。
之后,李明锦又陪着妻子回了一趟娘家,潘夫人拉着女儿叨叨絮絮的许久,自然也套出了不少关于女婿的话,心里十分满意。原先并不太满意女婿,只是丈夫同意了,自己反对也无用。如今看来,还是丈夫有眼光,女人一辈子可不就是找个体贴知心的心才是福吗?至于其他的,不是有句话说着来“悔教夫婿觅封侯”么。
李明锦陪着岳父说着在梓州府学业的事情,潘举人已经托关系,在梓州府下永新县谋了一份差事,年后就准备去任上了。现在更关心女婿以后的学业打算。
李明锦告诉岳父准备参加这科的秋闱,潘举人也是支持,顺道让李明锦去看看苏夫子,李明锦本有次打算,现在对于岳父的叮嘱,忙点头附和。
李明锦的懂事稳重,对女儿好,赢得了潘家人的心,潘若琪看着家人一口一口明锦叫的比自己还亲密,佯装吃醋。其实看着丈夫为父母所喜,潘若琪心里是极为高兴和自豪的,这是我的良人呢。
河西村的风景极好,回来了之后,李明锦不时的带着妻子去河岸上散步,当然会惹来不少闲言碎语,但是已经升格为准父亲的李明锦,毫不在意。
本来有点介意的李家人,在李明锦的劝说下,渐渐也就随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