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榕城的一天里,洛菀总是心神不宁,凌天宸晚上也没有回来。第二天,终是忍不住,又去了医院。

走廊上,她的脚步匆匆,仿佛即将错过什么。急急来到六楼的病房,却只看到一个空床位,护士正在收拾床铺。

陡然一慌,洛菀连忙抓住护士的手臂。

“这个床的病人呢?”

护士停下手中的动作,上下打量了一下洛菀,“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怎么不早来?老太太今天早上刚刚去世。”

“什么?!”

犹如一道闷雷轰在头上,洛菀不敢置信。

那么清癯的人,说没就没了?

“怎么会?我昨天还见她了!她不是在治疗吗?怎么会突然……”

“去世”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洛菀还是不忍接受这个事实。

护士闻言,更加狐疑地看了看她。

“你难道不知道,她只服用了止疼药?一个癌症晚期的人,不接受任何治疗,怎么能熬过去?”

“什……什么?”

癌症……晚期。

拒绝……治疗。

怪不得,她的脸色那么苍白。

怪不得,竟连茶壶都端不动。

怪不得……

洛菀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她孤独的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一抹眷恋,还有一份清透。

她自己选择了死亡。

只是,为什么……

洛菀怔在原地,一个老人在女儿的搀扶下回到病房,应该是散步回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洛菀,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洛小姐吗?”

洛菀吃了一惊,她不记得认识这个人啊,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人却松了口气,让女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封,递给洛菀,“这是那个床的妹妹托我给你的,唉,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那么命苦啊!”

老人看了眼那张空了的床位,一番惋惜,便不再理洛菀,回到旁边的床上。

洛菀也是喉咙一紧,是啊,那么好的一个人……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洛菀见到来人,把纸封放进口袋,疑惑地看着他。

齐怀安见到洛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颤抖地问,“她人呢?”

她?

妇人吗?

“今早上走的……”

洛菀低下头,不去看他眼里的沉痛,也不敢猜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她肯定,他不是送她“撒旦之心”的人。

齐怀安垂下手臂,往后倒退了几步,脚步有些不稳,荒凉地笑了笑。

洛菀看到他猝然无神的双眼,忽然觉得,原本儒雅的男人,一下子竟老了十岁!

过了许久,齐怀安压下所有的情绪,转头看向洛菀,“洛小姐,谢谢你来看她,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洛菀沉吟一会,还是点了点头,看他的表现,该是对妇人十分用心的。

再度看了眼那张已经冰冷的床位,洛菀攥了攥手指,终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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