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关已死,快活城自然又是一阵大乱,少不得那些人又要无家可归。岑夏考虑了一秒,便同朱祐樘留了下来,先主持大局。
接收快活王的财产,然后管制他的手下。
岑夏可不比柴玉关,她虽然嚣张霸道,但三观总体还算挺正。在她跟朱祐樘的管理下,那些人想要强抢或者买卖女子都是绝不被允许的。想娶媳妇,行,她帮忙办相亲大会。当然,在这之前,各位先把银子赚好了。
有了钱,长得又不是丑得不能见人或者缺胳膊少腿的,都是正常人,还愁娶不到媳妇儿?
至于赚钱,他们又何尝缺过赚钱的点子。
用不了多久,生意便能遍布大江南北,到时,正巧京城里面那些女子,也能在里面谋个差事。由于她们是最早跟着岑夏的,又都是人品性格不错之人,自然受不了亏待,说不得,还能找个如意郎君。
一切都还算顺利,当然,也偶有意外。
这一日,有人来‘拜访’他们。
岑夏思虑半晌,她在这个世界分明没认识什么人啊。直到那女人进来,她才后知后觉的猜出来。
“你是王云梦?”她问。
对方点了点头。
然后开门见山便是,“听闻你杀了柴玉关?”
“对。”岑夏点了点头,“你是来鞭尸的么,可惜人已经下葬了,需要你自己去挖坟。”
王云梦:“……”
云梦仙子纵横江湖多年,一向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头一次发现自己还不够狠,挖坟掘墓鞭尸这种话都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这姑娘小归小,却十足十是个心狠心辣之辈,果然像是幽灵宫出来的。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的确是恨不得柴玉关死的,但又心有期待,有儿子傍身,总觉得对方会回心转意。虽然一直想着要报仇,却从未有什么大的行动。但现在,乍然间听闻,柴玉关被人杀了,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不论如何,这一趟,不来,她与心难安。
然而岑夏见她这一犹豫,便知其中问题,当即便已经斥笑道:“那种渣男,你还打算等他回头,留着过年么?”
她将自己的分析同王云梦提了,对方满心不可置信,却在仔细想过之后,不得不苦笑着承认,岑夏说的是对的。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十分复杂。倒是岑夏特别淡定的道:
“渣男不想也罢,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好好教养,哪不比持着一个渣男强。”
“更何况,天底下两条腿的猪不好找,男人还少么?”
王云梦心中渐渐明悟,“正是如此,以我云梦仙子的美貌和势力,何愁找不到好男人。”
“莫说是一个,就是想找上好几个,想必也并不难。”岑夏随口就道。
再者说,她在没见到柴玉关之前,还以为这位得了这么些女子的芳心是个什么样的绝世佳人呢,是比无花更美,还是比楚留香更风流,结果却似乎并比不上这二位,甚至长得还算不上好看。
也就脸白一些,身材好一些,外加那双手实是比一般女子还要纤莹而以。
这样的男人,虽说不能随手一抓一大把,世上却还是有不少的。王云梦想通了,也便不再多留,直接转身走了。
等她离开,岑夏才道:“毕竟都是女子,我也不想为难她。”
“所以你打消了她的念头。”朱祐樘道。
他们二人虽然看着只有不到十岁,然而毕竟活了几世,看人看世自是十分精准。那王云梦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虽自己也痛恨柴玉关,却到底还有情,听闻他死在了别人手里,难免兴起报仇的心里。
什么这个男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怎能被白静的人先行动了手,这样的想法实在再正常不过。
然而毕竟柴玉关抛弃了她,她这种想法又不太鉴定。
岑夏又在她刚进来之时便先将了一军,直接抢过话头,将话题引导向旁的方向,这才免了这一场争斗。
毕竟……
这姓王的女人要是死了,王怜花怎么办,谁来养?
哪怕这孩子长得不错,岑夏也没兴趣养一个被自己杀了父母的孩子啊!万一长大了找她报仇怎么办,多心塞。更何况他们年纪相当,那个王怜花又不是很差,为防朱祐樘吃醋,这种事情还是要避免的。
除去这档子事,其他的事情便更没什么好提的。
底下但凡不服的,都被打服了,剩下的全是些唯岑夏和朱祐樘是尊的人,他们又有真能耐,整治一个快活城自然轻而易举。
恰好岑夏对幽灵宫没什么兴趣,最近就舒舒服服的住在了这里。
有自己的地盘,到底是好。
然而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另外两个小弟子一方面觉得特别痛快,一方面又觉得到底还是幽灵宫弟子,这种事情怎么也要汇报给宫主知道。所以哪怕远在大漠,其实白静对这边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
毕竟这两个弟子,觉得少宫主有了看上的人,此事需得宫主知道。
其他的事情,宫主也得知道。
所以这一日,看到白静来访,岑夏并没有感觉到很奇怪。她只是差人将那两个小弟子喊了过来,直接道:“你们的宫主来了,此次,便跟着她回去吧!”
“什么?”
两个小弟子立马白了脸色,“少,少宫主,你不要我们了么?”
哪怕她们再蠢,也知道跟着岑夏,在幽灵宫是件多么有面子,且好过的活。起码宫主从未对她们责难过,而且似乎看在她们精心照看少宫主的份上,还多了几分和气。这要是一被退回去,会怎样真的不能再想。
然而岑夏却是说什么,也不想再留她们两个了。
见这二人犹还在震惊,她便直接点明,“你们跟着我,却不停的在给她传信,既然这么想尽忠,我就成全你们而以。”
“可是,少宫主的事情,本就该……”
“我早说过,不必汇报,你们即不听我的话,自有想法,我也留不得你们了。”岑夏打断她们的话。
她一向待身边的人亲厚,允许她们抢话插话。但人一但被她排除在外,却是没那么多面子可给了。再不想跟这两个小弟子多说,直接冲着白静道:“人你带走,你我什么关系,你自己清楚,我这里不可能留你的眼线。”
白静点了点头,自是没理由拒绝。
直到此时,那两个小弟子才明白她们似乎做错了什么,也错估了宫主和少宫主的关系。
该说少宫主不告诉她们么,明明早就告知过她们不是那么一回事,也不让她们传信回去。但她们却总觉得那是母女两个闹别扭,孩子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深怕少宫主做了出格的事情,半点事情都不敢瞒着宫主。
但仔细想想,少宫主那么利害,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会出危险么?
真是想,她们脑门上的冷汗就越多,可此时再想求饶说自己错了,岑夏却明显已经不给她们机会了。
而白静即已接收了她们,以她的性子,又哪是会像岑夏一样没规矩的。她当即就挥挥手,让两人出门站岗,自己继续再跟岑夏朱祐樘说话。至于朱祐樘跟岑夏的关系,她自早就听两个小弟子说过,因此说的话倒也十分中听。
毕竟岑夏不是她的亲女儿,再加上管不着人家,莫说是找了个看着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小男孩,就是找头猪,她也管不着。
捡着好听的话说就行了,毕竟惹不起。
然而岑夏还是觉察出了,她在打听朱祐樘的底细。然而朱祐樘是谁,要论武功或许不行,但其他的,岑夏有时都要自愧不如。
尤其在陪人打机锋上面,他认第二,世上还有谁敢认第一。
白静想探听他的底,也就只有被忽悠的份,偏生最可悲的,还是她将自己探听到的,还会当真理。
完全瞧不出自己被人给耍了。
岑夏似笑非笑的瞅着朱祐樘,难得见他这么恶趣味,在那里扮‘猪’玩儿。
“实不相瞒,我乃当朝的大皇子,若非母妃被陷害,此时便是想出宫玩,父皇也根本不会让。”说到这里,朱祐樘苦笑一声,“不过如今也好,能跟着她闯荡江湖,也别有一翻趣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些话倒都是真的,只不过去掉了最关键的信息,极易给人造成误解。
白静垂眸想道,怪不得是在京城认识的,手里还有些钱,很有些贵公子的气质。毕竟是皇子,哪怕不得宠……只是这位皇子也就这样了,闻人便张扬自己的身份,心中对自己不得宠不甘,却又故做洒脱。
那岑夏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瞧上这种小不点儿。
难道因为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