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真的吗?哥哥好厉害!”公孙盼儿心头一喜,连连拍手称妙。
“这……”这一回,轮到孟寒心愣神了,变法?这大秦不是好好的吗,公孙公子到底想干嘛?难道……等等,公孙鞅变法,听来怎么那么地熟悉?不对不对,那是商鞅,不是公孙鞅,莫怕莫怕善哉善哉……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心儿姐姐,你怎么了?”看着孟寒心忽而眉头紧皱,忽而急躁不安,忽而却又释然了,表情如此丰富不由让人心生困惑。也许,是姐姐身体不适,又或者,难道她竟是知道些什么内幕与秘密吗?
“额……无事,一时吃得太快噎着了,呵呵,噎着了……”孟寒心努力按下心情,面带着略有几分尴尬的讪笑,低头扒拉着碗中的饭食吃开了,尽量不留惹人猜疑的破绽。
饭食将尽,宴上依旧言笑晏晏,孟寒心只知变法着者是商鞅,与这公孙鞅姓氏上都搭不了边。因而,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浅尝辄止,待到那真正的商鞅出现,公孙公子自有公孙公子的台阶下。左右,公子有才,定能全身而退,只可惜了那可怜的商鞅,也不知会何时现身……
一桌饭席,便也这样热热闹闹地用罢了,在小花园中逗留了片刻,孟寒心准备转身进屋。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滩湿滑的苔藓,身子正要向后仰入荷塘之中,却被一个坚实的手臂稳稳接住了。
“孟姑娘且当心!”
“你……”温热的鼻息吞吐在耳畔,孟寒心面上微红,生生地挣脱了开来,刚要甩上一个耳光,右手却被轻轻握住动弹不得。
无奈,就这样背过身来,但见一张俊雅英贵的容颜,一对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见了太子岂能不跪?只是这一跪,让嬴驷的瞳孔不由一缩,心中掠过一丝痛楚,生生又将她拉了起来。
“是谁?怎的,遛弯竟是遛到了鞅的宅落?”似是听到了响动,公孙鞅从太湖石假山后绕了出来,一看到眼前的画面,再看孟寒心的神情,发生了什么隐约猜到了几分,“都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兄台,还请放过孟姑娘。”
一番语气颇为强硬,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生气,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你竟敢……”
嬴驷气急,只道是这公孙鞅委实太过嚣张,刚刚上位就敢蔑视王族,真真的是在找死。只是,自己着的是一身便装,又怎可暴露身份为王室蒙羞?而若是传出他在臣子宅中轻薄佳人,日后登基,又怎能服众,当好这个君主?这到了口边的话,生生的便给咽下去了。
“额……公孙公子,刚刚我不过踏着苔藓差点跌倒那荷塘之中,还好被这位公子救起……额……”画面极为尴尬,孟寒心此番唯有和稀泥了,言语疏离,只求嬴驷能放过自己,快快离开。毕竟,想到后宫那些个手段,这秦王宫,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话说,现在指尖的伤还未好完呢……
“这位公子?”嬴驷慢慢回味,咬字极重,生生忍住了呼之欲出的杀人冲动。
若是此刻杀了人,怕是这一切,会变得更糟……而昨日起,父君便在群臣面前对公孙鞅赞不绝口,看来也将委以重任。掂量掂量自己的太子之位,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机,而且留他一条命对自己也有着利用的价值,是生是死就看他是否听话了。
昨日听了父君的想法,他也对公孙鞅有了些许的心思,想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麾下,也算为巩固权位做好打算。眼前人不可得罪,而孟姑娘,怕是真的变心了……或者说,她本就无心,左右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
“抱歉。”嬴驷有意压低了声音,轻轻一跃,瞬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孟姑娘,你没事吧?”看着孟寒心面色微白,公孙鞅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心,“切莫担忧,那人已经走了……他没伤到你吧?”
“没……”孟寒心尴尬地摇了摇头,看方才的样子,兴许公孙兄并未看清来人,而太子嬴驷也并无暴露自己身份的想法。既是如此,那索性便顺其自然吧,太子此番的形状,怕是在忌惮着什么呢,这样也好。
每一次与太子相遇,她心中其实都是怕的,因为在历史上,这位嬴驷公子继位后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旦报复起来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此番,若是……她突然有些后悔,也不知今日一事到底会铸下怎样的祸端,但这些现在已经不再重要了。思及如此,孟寒心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面色也渐渐由恐惧恢复如常。
“今日月色甚好,鞅已备好笔墨,但请孟姑娘用些点心便好,切莫乱动。”良久,公孙鞅再度开口,让府中小厮备好了文房至宝,铺在那微凉的石桌之上。而很快,又有小丫鬟手捧美食,迈着莲步施施而入。
“公子这是……要为我绘肖像?可是……”刚才的误会,难道公孙公子竟是一下子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吗?
“方才的不过误会,那人也道了歉,左右是相救的恩人,我自会信你所言。鞅早就查过,今日可是姑娘的生辰之日,不若让鞅为姑娘亲手绘制笔墨丹青,也算是生辰之礼了!”说着话,公孙鞅眼底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华彩。
如今,在这夏日里的异国他乡,竟还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而且还欲描上一幅丹青为自己祝贺,这份心思实在难得。更何况,这是在那场误会以后的,想不到公孙公子虽是连自个儿的同胞妹妹都不信,却唯独信她……思虑至此,孟寒心泫然欲泣,却又拼命强忍着,尽量笑得优雅而得体。
似是觉察到了孟寒心的伤感,公孙鞅却也并未打扰,大手一挥,一位明艳娇羞的绝世女子跃然纸上,眉梢眼角那缕缕忧色不掩分毫,反倒衬出了几分别样病态的美。
“多谢公子,心儿……”虽是强忍着,但泪水却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
“姑娘若真的要谢鞅,不若便答应成为鞅的妻吧!”
“成为……你的妻?”孟寒心脑袋一懵,心脏突然跳得似擂鼓一般急促,难道,自己竟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