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江妙伽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天气也逐渐转暖,很快的过了正月十五。

再过一个来月,就该带着军户开荒了,沈思阮和江妙伽商量了一下,打算赶在开荒前将酒席办了。

沈思阮不想因为江妙伽因为是买来的就受别人嘲笑,沈大娘倒是出了主意:“让妙伽住到你舅舅家,从你舅舅家出嫁过来,吹吹打打的也热闹,也让别人看看,咱家喜欢妙伽。”

沈大娘这么说就显得对江妙伽很重视了,沈思阮心里也欢喜,看着母亲和未过门的小媳妇心里满足极了。

江妙伽红着脸坐在一旁,觉得这是自己能嫁给沈思阮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不然她还是像上辈子一样在陈家蹉跎致死呢。

“全听大娘的。”江妙伽揪着衣襟,不敢去看沈思阮和沈大娘的目光。

沈大娘笑着握着她的手道:“大娘心疼你是应该的,只要你和思阮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娘您放心,我和妙伽肯定好好的,然后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好好享福。”沈思阮最会说好话,几句话便哄的老娘媳妇喜笑颜开。

只江妙伽被沈思阮又是生胖孩子又是享福的说的羞红了脸,抱着绣了一半的枕头便跑到炕的另一头去了。

沈大娘看着这一对小男女,心里乐开了花,只想着快些将婚事办完才好。

过了一会儿沈大娘道:“明日你休息不是,我和你去一趟你舅舅家,说说这件事情。”

沈思阮笑道:“好,正好和舅舅商量一下做买卖的事。”

到了第二日,沈大娘和沈思阮便收拾东西出门了,沈思阮舅舅家是商户,住在县城,平日里也有来往,兄妹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

沈大娘娘家姓胡,大舅胡长知是个小商人,日子说不得多好,但也比普通家庭要好一些,家中两子两女,与沈思阮感情也不错。

胡舅母亲自接了出来,挽着沈大娘胳膊笑道:“妹妹连初二都没回来,我还当妹妹忘了我呢。”

“哪能忘了大嫂呢,实在是家里忙乱的很,便没有过来。”沈大娘未出嫁时与胡舅母妈关系不错,出嫁后关系更加亲近,说起话来也轻松许多。

胡舅母身后跟着两个闺女,也赶紧上来笑着和姑母说话。沈思阮大表妹胡娇今年十六,正是爱打扮的年纪,知道今日姑母和表哥要来,早早的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此刻跟在沈大娘身边往前走却不时的红着脸回头去看正与自家哥哥说话的沈思阮。

沈思阮没注意表妹的表情,可沈大娘却看见了,心里只叹息一声无缘便不着痕迹的拉着胡娇往前去了。

“姑母,您这都多久没来了,侄女都想你了。”胡娇娇笑的挽着沈大娘的胳膊往里走,看着都亲热。

胡娇的妹妹胡元见不得姐姐这副德行,呲牙咧嘴跟在后头进去了。

喝了茶,叙叙旧,胡舅母知道大女儿的心事便有心探探沈大娘的底子,拉着沈大娘笑道:“一转眼外甥也这般大了,这婚事可有主张?”

沈大娘一怔,察觉出大嫂的心意,却只当不知,笑道:“可巧了,今日来就是与大嫂说说思阮的亲事来着。”

她话一出,胡娇身子一正,脸上羞红伸手抚了抚头上新买的珠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姑母。

而胡元则翻个白眼,心里不停腹诽,姑母眼光极差,居然看上姐姐这朵扭扭捏捏的奇葩。

胡舅母也含笑看着,以为要说与闺女的婚事,便笑道:“妹妹快说说,咱们都高兴高兴。”

自家闺女自家疼,闺女的心事当娘的哪能不知道,此刻笑着,也只是等着妹子先提出来罢了。

沈大娘心里微叹,便道:“思阮二月十二成亲,只是那姑娘无牵无挂,我想着让姑娘从大嫂这边出嫁,不知道大嫂可帮这个忙?”

“什么?”

胡舅母都做好要嫁闺女的准备了,突然被这一出惊住,只她还未反应过来,变了脸色的胡娇却蹭的站了起来,“姑母,您怎能,你怎能给表哥定了人家呢?我怎么办呀。”

说着,胡娇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大娘闭了嘴,脸上有些不好看,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父母的都没说出来,这自己侄女倒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若是让外人知晓,还以为他家思阮与表妹有了什么呢。

再不好若是让妙伽知道,那岂不是让小夫妻两个离心?

“住口!”胡舅母总归是过来人,心里虽然不悦,但也不觉得小姑家有什么错,她们两家本就没有做亲家的话头,之前也未说过,小姑家猛然给外甥定了媳妇也在情理当中的。

虽然闺女喜欢表哥,可到底对方无意,否则也不会到了现在的境地。

胡娇红了眼,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我、我与表哥青梅竹马、怎、怎就比不上旁的女子了。”

沈大娘叹了一声,“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娇娇也别恼,日后总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夫婿的。”

胡娇心里难受,站起来什么也不说就掩面跑了出去。

老二胡元嗤笑一声对胡舅母道:“娘您看姐姐,都被您惯坏了。”

“那也是你姐姐。”胡舅母眼睛一瞪,不悦的看向小女儿。

胡元瞥嘴,很是不屑,自家娘亲最疼姐姐,平日里俩姐妹可没少打架,只是每次挨批的都是老二,作为老大的姐姐却从未有过长姐风范。

沈大娘笑着劝道:“元元也是好的,大嫂别太严苛了。”

胡舅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打发了胡元出去,才叹息了一声道:“儿女都是孽,罢了,思阮与娇娇有缘无分罢了。”说着笑着问道,“快说说你那儿媳妇怎么着了,这听着是个孤女?”

沈大娘想到江妙伽的身世,叹息了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家里遭了难,父亲与继母容不下她,怕她以后费嫁妆,给推到有婚约的姑母家了。只这姑母家也不是好的,对她非打即骂,那未婚夫是个混的,输光了银子。谁知思阮愣是看上人家姑娘,一来二去的便使了法子将姑娘从姑母家给弄了出来。”

她说的明白,又将责任推到儿子身上,就是怕嫂子误会江妙伽勾引了儿子,见胡舅母眉头皱着,心里这才一松。

“这家人也真是....不过也好,总归是孩子喜欢的。只要小两口好好的也就罢了。”胡舅母又说了一通陈家的不良,突然又问:“这成亲,那家不会来捣乱吧?”

沈大娘喝了口水,笑了:“不过是个军户罢了。何况那孩子的户籍现在都落在咱家头上,陈家又有何面目纠缠?况且你外甥现在也好歹是个总旗,还能让个军户翻了天?”

“这倒是。”胡舅母笑着,“那日子定好了,只提前两日让那孩子过来就是,从咱家出嫁也好。”

“那可谢谢大嫂了。”沈大娘高兴,拉着大嫂又说了许多话,这才和沈思阮回了家去。

路上沈大娘将事情都与沈思阮说了,满足道:“等你和妙伽成了亲,我就只等着抱孙子了。”

沈思阮也不害臊,笑着应承:“娘就等好吧。”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家,却见家里院门紧闭,沈大娘摇了摇头,心疼道:“妙伽太小心了些。”

沈思阮心里也一疼,想到这些天来江妙伽安安静静的,居然连门都没出过一步,怕的也不过是邻居的白眼,或者是说的难听的话。

只是她不知边城人淳朴,却也分善恶,对于陈家发生的事又如何不知,对她只有怜惜绝无看轻。

“会好的。”沈思阮呐呐道,不知是对沈大娘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沈大娘一愣,推开门,是啊,总会好的。

江妙伽正在绣成亲用的绣品,见沈大娘母子进来了,赶紧站起来,露出松快的神情,笑道:“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沈思阮心里暖了暖,虽然她心里还有疙瘩,可总比之前那样子要好的多了。

江妙伽被沈思阮这么看着,竟红了脸,慌张的往外走,“我去收拾饭菜。”

看着她出去,沈大娘笑着推儿子,“还不去帮忙?”

“奥。”沈思阮反应过来,也跑去灶房帮忙。

江妙伽正将粗面馒头拣出来,见一黑影挡住门口,不由脸更红了红,“乌漆嘛黑的你进来做什么。”

沈思阮站着不动,只沉声道:“二月十八咱们就成亲。”

“嗯。”江妙伽低低的应了,将饭碗递给他,“快拿屋里去。”

沈思阮笑了笑,便回了屋。江妙伽站在灶前深吸了口气,平稳了情绪这才端着饭菜进了堂屋。

饭后沈大娘将之前江妙伽给她藏着的银子取出来,递给她:“看着你不必再受折磨,大娘看着就欢喜,这些银子也该还给你了。”

江妙伽连忙摆手:“大娘,这银子,我不要了。”

沈家母子对她有大恩,说是救了她的命也不为过。虽然她也喜欢沈思阮,可这些银子她本就是为了以后用,眼见自己要嫁到沈家了,这银子放在沈大娘那里她也不委屈。

“你这孩子。”沈大娘笑着,将银子塞到她怀里,“大娘能用得着几个银子,你好好拿着,明日咱们去赶集,给你置办嫁妆还有成亲用的东西。”

江妙伽见沈大娘坚持,也不扭捏便笑着收下了,“大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