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呀呀的吟唱的曲调不断由破窗传进羽微他们所在的小房间。

……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男子被漆黑的铁链五花大绑,绑在了刑架上,看不清面容。

此刻,男子的身前站着一位黑袍女子,女子一边为男子解开锁链,一边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件事的原委,我都知道了,你本就没做错,何苦还要赖在这里受罚?你难道不知道外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所以,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那些还在受苦的黎民百姓,你可别想岔了。”

“……放了我,帝君怪罪下来,你要怎么办?”男子手脚被松开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呵,司徒熠合,你竟也有今天,别告诉我你是在担心我。”女子的声音极尽讽刺。“果然是在人间呆的久了,冷血如你竟也染上了七情六欲?当真是可笑。”

“我……”男子一时语塞。

“什么都不要说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沉默,最终却还是握着拳离开了。

场景转换。

黑袍女子被锁住手脚,困在了一片火海当中。

“你可后悔?”半空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徐徐响起。

女子不语。

“幽都的法度不能因你一人而废,你知道的。”威严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丝的惋惜,“滥用职权,便罚你在这里悔过一千年。”

女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

羽微倏地睁开眼睛,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刚刚的这个梦的最后倒是有些似曾相识。难道是因为这几天累极了,所以自己才会在打坐的时候睡着?

环顾四周,房中间的火团还在燃烧着,其他人围着火团或卧或坐,呼吸绵长,也都睡着了。

窗外的风还没有停歇,直吹的窗纸“呼啦啦”的响。窗子斜上方避风的一角,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正在重新结网。零零碎碎的歌声依旧敲打着羽微的耳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收回目光,羽微重新开始打坐运功,却再也无法入定,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总是有一股想要随着歌声而去的冲动,仿佛上面的宫殿里,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一样,直扰的她思绪不宁。

“嗯……”羽微伸手揉了揉两侧太阳穴的位置。唉,真是烦死了,自己一定是被姜逸给带坏了……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坚定的意志最终还是败给了强烈的欲望,羽微起身,准备就此到歌声的来源处去一探究竟。

羽微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又带上。心道,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牵累到他人,自己一个人,快去快回也方便,况且自己才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姜逸的提议,这会子若是惊醒了他,少不得又是一番喋喋不休的纠缠,实在麻烦的很。

房间外的院子里,寒风凛冽,天色阴沉,抬头望去,游走于宫殿之间的白点都停在了固定的位置上,耳边的吟唱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让人实在辨别不出声音来自于斜坡之上的哪个方向。

羽微走出了院子,来到了湿滑的台阶上,缓步上行,只见周围都是和自己所在院子类似格局的院落。

再往上去,便多了些格局很小的宫殿,在这里,羽微遇上了位置最低的一个“白点”,原来在坡下见到的这些白点是一盏盏纸扎的宫灯,灯面上用规规矩矩的字体写着“酆都”两个乌黑的大字,灯中央虽然没有放置蜡烛,却仍然散发着淡淡的惨白惨白的冷光,灯笼随风摇摆,光亮不灭。

羽微心下疑惑,这里竟也是酆都城的地界?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呢?

沿着台阶越往上去,周围的风就越小,眼前的宫殿就越宏伟,白色的宫灯就越多,吟唱声就越清晰明了,其音调也就越发的摄人心魄。

台阶的尽头,屹立着一座最为气势磅礴的宫殿,羽微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声音就是从这座宫殿里传来的,从曲调唱词来看,大概是殿中的什么人在搭台唱戏吧。

或许是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让羽微心存侥幸,所以,她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大殿之前曲折的回廊,前行了几步,羽微这才发现,回廊之下,是一大片荷花池,墨绿色的荷叶间,盛开着几朵紫黑色的荷花,微风拂过,荷香沁人,画面宁静美好。

虽然如此,可是打从见到这片荷花池的第一眼起,羽微便觉得心中烦闷不堪,很是压抑,于是便不欲再做逗留,只想转身快行,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羽微转身的一刹那,她的余光瞥见了原处一株荷花的花心内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羽微以为是自己眼花,便驻足仔细瞧了一眼,那金色的闪光非但没有消失,却反而更加强烈了。

“该死!”羽微低声骂一句,这一瞬间,她内心当中所有的烦闷,担忧,犹豫,不解,害怕,便通通被心底最深处所泛起的蠢蠢欲动的渴望给打败了。

羽微运起灵力,踮脚踩着荷叶跃到那株荷花旁边,翻开花瓣一看,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金黄色透明珠子,如今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手指触碰上去,便能感觉到温暖。

羽微也不知道这珠子是究竟作何用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只是这样把它拿在手心里,就能让她觉得十分亲切,就好像和久违了的老朋友见面一样。

“这东西真是个好宝贝。”羽微笑道,少不得将那珠子又再把玩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宫殿内的吟唱声戛然而止,“吱呀”一声,正殿的大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带着面具的人,他们一个披着蓝袍,一个披着紫袍。

羽微见状,耳边又适时回响起了白骨裁判临走前的警告,于是她便噌的一下眼疾手快的跑去了回廊下面,随即隐匿了自己的灵力和气息,两人的谈话便一直不落的传到了羽微耳中。

“哈哈哈,雷鸣兄,我当初就说过,这雷光珠早晚都是你的,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东歧兄,快别这么说,虽然知道了雷光珠会于今日现世,但我这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顺利的。”

“雷明兄,你也过于小心了,都一千年了,那娘们儿说不定早在阿鼻地狱的烈火里化成飞灰了,如今这世上还有谁能跟你争抢不成,我劝你啊,就把这颗心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唉,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