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文学吧一万三千多名吧友没有不知道“娇波眼”的。

“娇波眼”虽然文学水平并不咋的,但却最能胡扯。她的胡扯,如同一缕春风,能够驱散人们郁积在心头的黑雾。很多吧友,早早地等待在文学吧官方Hi群,为的就是想跟她聊天。

“娇”字的拼音J是比较靠前的。因此,“娇波眼”一上线,绿色的圆点就跳了出来。

“阿弥豆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有人吗?”“娇波眼”立即反问:“问天还是问地?”“阿弥豆腐”说:“问你。”“娇波眼”说:“你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这是杨钰莹《轻轻地告诉你》里的歌词。

“愿执牛耳”在一旁忍不住敲了个:“哈哈!”“花开嫣然笑”也紧紧跟了个:“哈哈!”“娇波眼”胡扯道:“哈哈,我使用双截棍。”

“小麦兜”换了个不同的笑法:“呵呵。”“娇波眼”说:“喝喝呀,再来一杯热的咖啡。”“梦语人生路”跟着就打出《苦咖啡》的后续歌词:“再来一杯我也不会醉。”“娇波眼”说:“顺便问一句:你搅拌咖啡的时候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梦语人生路”答:“左手。”“娇波眼”惊叹道:“哇,你太了不起了!”“梦语人生路”不明白,只好打出:“???”“娇波眼”解释道:“你都不会怕烫的!我一般都是用汤匙搅拌的。你是党员吧?”

“小麦兜”代替“梦语人生路”答道:“我不是。”“牙牙的逻辑”附和道:“我也不是。”“娇波眼”就说:“不是的话,就要努力了。”“枫叶修夜”问道:“你呢,是不是党员?”“娇波眼”说:“我就快是了。正准备成立一个党,名字还没有想好。”“阿弥豆腐”敲出:“晕!”“梦语人生路”也表示:“晕!”

“娇波眼”说:“晕了不用怕,我帮你们打120。”“愿执牛耳”说:“好,你打。”“花开嫣然笑”偷偷地问了一声:“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小麦兜”说:“快打120吧。”“娇波眼”说:“我要等120的医生来了再打。”

“愿执牛耳”说:“你专门放马后炮的啊?”“娇波眼”说:“我说的是,我帮你们把120的医生打跑。”“愿执牛耳”说:“无语。”“娇波眼”说:“无语的话就去问苍天。”“小麦兜”说:“无言。”“娇波眼”说:“无言的话,自己独上西楼好了。”

“花开嫣然笑”又问:“‘娇波眼’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梦语人生路”跟着道:“对,说说真实姓名。我们都想知道。”“阿弥豆腐”也说:“就说姓名。电话、住址可以不说。”

……

“娇波眼”名叫张敏安,这是父母为她取的名字。很难听。而且算命的说,这个名字的人命很苦。因此,张敏安很早以前,就想要改个名字。

叫“张安”吧,已经有个美国乒乓球选手;叫“张敏”吧,又有个香港演员。叫“张民”的话,像个老农民;叫“张明”的话,担心别人称自己为“小明”。叫“张名”,容易被别人误会为“想出名”;叫“张鸣”,则容易被人喊成“张一鸣”。实在难以选择。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然而,就在今天中午,张敏安突然来了灵感。“安”字,在脑海里模糊了,慢慢地化成了一个“雯”字。用网上的算命软件一测,“张雯”命运大好。张敏安已经决定,明天,就到派出所改名字。改了之后,再给父母说。

现在,网友问自己的名字。“娇波眼”先是习惯性地打出“张敏安”三个字,随即又删去了。重新打上“张雯”两个字,然后左手一按Ctrl,右手重重地敲下了回车!

回车键敲得太重,把桌边的水杯打翻了。倾翻的水杯,定格为“娇波眼”的最后记忆。

……

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叫“张敏安”三字。张敏安应了一声。回头一瞧,只见身后来了两个身着古装之人。其中一人手拿一纸批文。另一人手持一卷绳索。持绳索这人走近身,不容分说,就朝张敏安头上套了过来。张敏安慌忙退了一步,问道:“哎,你们要干什么?只听说过‘空手套白狼’的,还没有听说过套人的。”

那人喝道:“少废话!你今阳寿该终。我二人奉判官之命,勾你来也。”张敏安辩道:“二位奉命勾我,勾就勾吧。用绳子套,就不对了。”那人说:“可是我们只有绳子,没有钩子。”张敏安说:“无非是让我跟你们走罢。你们哪,要领会精神。对于反抗的,不跟你们走的,才需要动粗。我老老实实的,就不用了吧?”那人道:“也是,那就跟我们走吧。”

于是,那两人一前一后,把张敏安夹在当中,往前走。走了一程,张敏安问道:“我听说,勾魂使者好像是鸡脚神或者黑白无常,你们是不是呢?”先前说话那人答道:“两位无常老爷早已经修成正神了,一位在无常殿,一位在城隍庙。捉拿寻常小鬼,毋须亲自出马了。至于鸡脚神,则被弄到天子殿看门去了。”张敏安又问:“那,请问您二位叫什么名字?今后若有机会,我也好给您二位建个庙啊。”那人道:“惭愧,我二人尚无名号。”

拉拢关系之后,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有推攘,没有呵斥。不一会儿,就进了丰都城。

在阳世的时候,张敏安还没有来过丰都。这时,便想看一看丰都的景色。却只见愁云遍布、阴风阵阵。既没有看见奈何桥,也没有看见望乡台。转眼间,直接就到了天子殿。

两个勾魂使者让张敏安在殿前排队等候,然后就离去了。张敏安赫然看见,维持秩序的就是牛头、马面、梅花爪、鸡脚神四鬼。

……

过了一阵,叫到张敏安的名字。梅花爪在背后推了一把。张敏安走进殿中,放眼一望,大堂正中案桌后面端坐之人约四十许模样,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白面长须,不怒自威。心想,这模样,扮岳飞都可以。扮阎罗王,一点都不吓人。

“叭!”堂上惊堂木一拍,这人喝道:“大胆小鬼!见了本君,因何不跪?”

张敏安被吓了一跳,心情有些不爽。于是问道:“请问你是阎罗王吗?”

“呔!天子殿上,岂能随便发问。无知小鬼,若是还不申诉不跪的理由,令箭扔下,立即削足!”

“我只跪该跪之人。我不知道你是谁;问你是不是阎罗王你也不说,你叫我怎么跪?”

阎罗王想,这样说来,也还有一定道理。便说:“老夫端坐天子殿,自然就是阎罗王。”

张敏安却道:“端坐天子殿,就是阎罗王。那这阎罗王是不是就不吃东西了?是不是就不拉东西了?当真正的阎罗王去吃东西、拉东西的时候,别人往堂上一坐是不是也就成了阎罗王了?”

阎罗王说:“这里有判官、簿记,还有一众衙差,均可以证明老夫就是阎罗王。”

“先不说判官、簿记、一众衙差都是你的同伙,”张敏安见阎罗王辩才平平,显然没有经历过网上群聊的锻炼,便越说越有底气,“就算他们能够秉持公心,但由于他们旁听了你我二人的对话,事先知道了事件的进程,这样就影响了证词的客观性。因此他们的证词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依你说怎么办?”阎罗王有些不耐烦了。张敏安道:“除非你能拿出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也就是身份证加工作证。”

阎罗王说:“那些都是阳世的东西。冥界不兴这个。”

“没有证件,你就是假的。”张敏安笑道,“哈哈,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阎罗王!左右衙差,还不快快拿下!”

“叭!”惊堂木再次拍下,“放肆!天下竟然有你这种刁民!”阎罗王有些生气了。

“笑话,跟你讲道理还成了刁民了!是不是需要我不讲道理,才能变成顺民呢?”眼见阎罗王又要发作,张敏安还是有点担心后果,又立即改口中,“好吧,就算你是阎罗王。那么我见了你,是不是应该下跪呢?”

这一改口,让阎罗王暂息了心中的恶气:“自然应该下跪。”

“错!此时下跪,是一种礼节的要求。你我俱属当事人,你我说了都不算。要我下跪,应该拿出礼节方法的规定出来让我瞧瞧。如果规定是下跪的礼节,我当然要跪。如果没有这样的规定,我还跪什么呢?”

“嗯,也有道理。”这回阎罗王没有生气,说:“这好办,判官,把规定拿给她瞧瞧。”

判官趋上前来,拱手道:“启禀阎君,地府并无这样的规定。”

阎罗王非常诧异:“这个……真的没有?”判官很肯定:“这个真没有。”

阎罗王递了个眼色:“这个可以有。”判官不愿意使神通造假,仍然回答:“这个真没有。”

“哼!”阎罗王站了起来,道:“本官偶感不适,判官接着审。”说完,径直从后侧小门走了。

……

判官无奈,只好转了过来,到案桌后面坐下。拿起惊堂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问:“下……下站何人?”不能再叫这个人跪了。所以,“下跪”改成“下站”。

张敏安回答:“草民张……雯。”差一点就说成张敏安了,好险好险。

“张什么,我没听清楚,请再重复一遍。”见过张敏安与阎罗王之间的辩论,判官非常客气,也不自称本官了。

“张雯。‘雯’字,上面是雨字头,下边一个文化的文字。”此时张敏安心情大好,终于可以改名了。

判官仔细瞧了瞧案上卷宗,问:“你不是叫张敏安嘛?”

“是啊。我原来是叫张敏安。不过,现在改名字了。”

判官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案桌,抽了一卷册子,翻了翻,“张雯,名字已经生效了?”又走回中间案桌,“咦,父母籍贯都一样。”判官问:“张敏安、张雯,你是何时改的名字?又有多少人知道你改了名字?”

张敏安答道:“哦,就是临死的一刻。当时群里大约有80人在线。80里面,应该有20人设置的是‘接收不提示’。我想,应该有60人知道。”

“张敏安、张雯,”判官道,“你的事情比较复杂。后一个名字生效了,却又未完全适用。此事应该由阎君定夺才是。”

张敏安一听,有门,张雯这个名字,果然命好。但不知道还能不能捞到其它好处?于是,张敏安笑道:“哈哈,原来是你们没有搞清楚,抓错了人哪!”

判官一办起事来,就有些忘了目前的情形。眼前这么大一个漏洞被张敏安逮着了,顿时怔在堂上。但过了一会儿,仍没见张敏安落井下石,说出更难听的话语。便道:“是的,我们核实不力。今准备立即把你发还人间。你看如何?”

张敏安道:“发还人间,乃理所当然之事。我想,你们还应该为你们所犯下的错误,补偿我一点什么吧。”

判官道:“那就这样:后续68年寿命中,原本福泽22年。今给你加满,福泽终身。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你可满意?”

哇,还有68年寿命!还可以终身享福!张敏安乐了:“行。谢谢判官。”

……

张敏安跟着判官临时安排的梅花爪重返人世。哪知,找来找去,找不着肉身了。梅花爪化身为人,一打听,张敏安的肉身已经火化了。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地府。

过了鬼门关,刚踏上黄泉路,判官就迎了过来。远远地,就面带笑容打招呼:“张雯,你的事情,阎君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为样。我们都非常惋惜。如何补救,阎君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