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小栈上下共有三层,客房被安排在二楼和三楼,西门若水的房间在二楼,当小十九引着她往楼上走的时候,锦衣男子嘴唇翕动,在其表妹耳边低低说了两个字:“是她。”
锦衣女子眼眸一抬,目光往那正走上楼的一袭白衣望去,微微眯眼道:“你肯定?”
“她手中的剑是寒玉剑,她的武功我虽没试出来,但应是天山剑派的武功没错。”
“那就应该是她了。”
锦衣男女以着只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耳语着,他们在西门若水上楼不久后,也让掌柜的给安排了房间,便在西门若水房间的旁边。
小十九引着西门若水上了楼,推开二楼东首的一间屋子,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屋内又没掌灯,漆黑一片。
“姑娘,小的先给您把灯点上。”小十九显然对屋内的摆设熟记于心,黑暗中几步走到桌子旁,点燃了上头的烛灯,摇曳昏黄的灯色顿时蔓延了整间屋子,变得透亮起来,房间不大,但一人住来倒也宽敞。
房间很冷,好在屋内设有炉子,小十九把炉火点燃,冰冷的房间渐渐升温不一会儿已经变得暖和起来。
“姑娘,您先歇会儿,一会小的便将热水给您送来。”小十九退了出去,把房门替西门若水关了上。
西门若水把包裹和佩剑搁到桌子上,转身走到窗户前,窗外大雪纷飞,些许冷风自窗户间的缝隙吹进屋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和已经被积雪覆盖了的路径,西门若水的纤眉不由微微蹙起,若是这雪下个一整夜不停歇,只怕明晨便无法动身赶路了。
她不想耽搁行程,只想早些赶回天山去,下山前,师父曾叮嘱让她早去早回,她原该在取回七绝剑谱后便回天山去的,可是中间却发生了其他事,拖延了不少时间,以致于她要比预期晚回去好多天。
自己迟归,只怕师父已经在替自己担心了。
西门若水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师父。
在她自小的印象中,师父一直是个沉默而要求严格的人,不轻易表露她对人的关怀,但不经意间却总是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在意。记得小时候自己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师父为了锻炼她,让她克服怕黑的心理,晚上硬是让她单独睡一间房,且不让点灯,黑漆漆的房间里,她缩在墙角中一直强撑着睁着眼,不敢入睡,可是又困得不行,于是害怕委屈下,就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这个时候却听房间里响起了师父的声音,原来师父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陪着自己未曾离去。
在她心里师父不仅是师父,更是慈母。
自上天山后,她便未曾和师父分离过,这一次下山是第一次,也不知师父的失眠症好些没有,下山前的那几天师父一直失眠睡不好,人也变得憔悴,不知这会儿怎么样了。
叩!叩!叩!
屋外响起敲门声,西门若水的思绪这才收了回来。
西门若水在窗前只站了片刻,小十九已经去而复返,把热水给她送了上来。
“姑娘,小的再去给您沏壶热茶来。”将热水灌满浴桶,小十九提起西门若水房间里的茶壶便又下楼去给她沏茶去了,西门若水原本想叫他不必如此麻烦的,她一会儿沐浴之后,也就早早睡下了,喝不喝茶都不打紧的,不过没等她开口,小十九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耳边只听得咚咚咚远去的下楼声,西门若水不由莞尔,心中暗忖,这小伙计还真是勤快热心的很。
只是如果西门若水知道小十九的勤快热心仅仅是针对她一人而已,他跑上跑下的,为的是多看她几眼,多跟她说几句话,因为他从未见过像她这么长得好看的人,而平日里招待其他客人他根本不会如此殷勤时,不知她还会不会夸小十九勤快热心?
小十九帮西门若水的房间沏了热茶,西门若水待他离开后,便栓了门,走到屏风后更衣沐浴。
她除去外衫,去解腰带的时候,手指触及一块硬物,却是欧阳凤飞送她的那块玉佩,将玉佩握于掌心,一抹温润的感觉直抵心间,她的眼前不由晃过那灿然明媚的笑脸,唇边不自禁的也浮起一抹浅笑。
西门若水将玉佩仔细放好,除去衣物,现出完美的酮体,玲珑的曲线以及那如玉般的肌肤,她抬手将发间的玉钗取下,秀发如瀑布般泄了下来,直到腰间,走进热气弥漫的浴桶中,将整个身子浸在温热的水中,她只觉周身顿时变得很舒服放松。
热气弥漫开来,西门若水略显苍白的脸颊此刻变得红润起来,她修长的手臂掩在水汽里,晶莹剔透,如玉般的肌肤带着水晶般的光泽。
水声轻缓,热水将一身疲惫洗去,沐浴之后,西门若水穿好衣裳,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坐到铜镜前拿着木梳细细梳理着发丝,铜镜中映出一张如莲花白纤尘不染的娇颜,而娇颜的主人却只是臻首微垂,静静梳理着长发。
屋外风雪中忽的传来某种异响,西门若水执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好奇下她起身走到窗户前往外看去,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很黑,西门若水却仍能辨物如白昼,风雪中她瞧见了一队人马正往客栈方向而来,走得近了只见那队人马由两辆马车和十几个打扮各异的人组成,两辆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左手的马车帘子一挑,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走下车来,那人身形颀长,由于穿着袍子,上面连着的袍帽压得很低,遮了黑袍人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这时右手边的马车上也走下一人,却是个中年妇人,那妇人款款下的车来,举手投足间极有气度。
黑袍人和那中年妇人下车之后,便径直走进客栈中,而随行的其他人则从两辆马车中先后搬下八个大木箱子,抬着进了客栈。
没过多久西门若水便听得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与抬重物的声音,想来是刚入店来的那些人在三楼住下了。
楼上的响动声没有持续多久,只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西门若水梳理好发丝,整理了下,便早早上塌就寝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西门若水鼻翼边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她一惊而起,屏息闭气的同时已扣紧了手畔的寒玉剑,她暗自运转了下内息,发觉体内并无异样,这才稍稍安心,目光掠处,她看到房门缝隙间烟雾萦绕,竟是正有人正往她房中释放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