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杰西卡-考尼什送上公交车,罗柏和她挥了挥手告别,就准备返回酒店了,他可不想在这样的下雨天来一场户外徒步,尤其是打着雨伞出来的时候。
杰西卡-考尼什就住在伦敦南侧的克罗伊登区(Croydon),那边是伦敦南部最大的商业、文化中心和办公区,以及重要的住宅区,所以来往的交通很是发达,杰西卡只需要乘坐公交到达维多利亚车站,再转乘地铁就能回到东克罗伊登了。
两人在等车的时候也聊了很多,当然不再是之前那么沉重的话题,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闲聊,所以也算是相谈甚欢,最后还交换了各自的脸书账号。
当罗柏告知她自己是过来这边参加选秀节目考核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杰西卡-考尼什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让罗柏以为那只是错觉而已。
杰西卡给了罗柏的手臂一拳,以年长者的口吻说道:“那你可要给我好好努力啊,要知道当年姐姐我可是在参加‘英国杰出天才大赛’的时候获得过最佳流行歌手奖的!”
不过真当罗柏饶有兴趣地想要询问她当时参赛的细节时,杰西卡-考尼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开了话题。
罗柏也没有深究,猜想大概在获奖之后杰西卡可能过得并不顺利,或者说那个歌唱比赛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名气,不然一般来说都是会得到一纸合约的。
在返回酒店的途中,罗柏都是一脸微笑的,对于杰西卡-考尼什来说认识一个能够这样说话的朋友是非常难得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罗柏之所以在通过GSCE之后没有选择继续学习,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对那些书本没有什么兴趣,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在学校里面受到了孤立和无视的待遇。
曼彻斯特全市人口中接近百分之八十都是白人,而爱尔兰白人只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左右。因为持续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的北爱紧张局势,以及宗教上面的区别,让英格兰人和爱尔兰人互相都瞧不顺眼,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而当罗柏小时候带着含糊不清的爱尔兰口音进入学校的时候,也就不可避免的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成为了被欺凌的对象,即使是在他努力将自己的口音改变了之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好转,不合群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演愈烈。
再加上他又是不怎么讨喜的红头发,虽然是红褐色,但还是同样经常被同学们用“红发的孩子没有灵魂”(Ginger kids have no souls)的俚语取笑过。
虽然这些年过来他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而且这种歧视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但罗柏还是不喜欢那种氛围。
经过短暂的相处下来,罗柏就发现杰西卡的性格其实和奥尔卡差不多,开朗直爽,很好相处,真的很难让人讨厌,能够认识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罗柏回到酒店的时候,今天被淘汰的选手们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着实有些冷清。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坐下来休息一会,就又被肖恩-沃德拖着出去了,现在是晋级选手们的庆祝时间了,当然不能缺席。
他们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只是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馆小聚一下。
之所以没有像平常那样选择酒吧来作为聚会的场所,除了考虑到大家还没有吃晚饭,而酒吧的食物并不是很美味之外,部分选手像是罗柏、特雷弗-霍奇森等人都没有到能够在酒吧里面饮酒的年龄,要是不能够喝酒的话,那实在是不够尽兴。
……
天色渐渐暗了,雨也已经停了下来,餐馆里面还是灯火通明。
和中国的劝酒不同,在这里酒大概就相当于茶水吧,在相聚的时候边喝边聊,女士要上那么半品脱(约250毫升),男士自然则是一品脱,醇香的啤酒口感温和,气泡绵密,配上花生薯片,或是其他各种的食物,都是一种很惬意的生活方式。
雨夜来到这里,倒上一杯啤酒,三五兄弟啤酒配上游戏,谈天说地,会叫人心里都充满了温暖与阳光,也会忘记白天的一切不愉快,所有的隔阂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罗柏正和肖恩-沃德聊天吹水的时候,右肩突然间被拍了用力一巴掌,这让他发出了闷哼的一声。
他皱着眉毛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张通红的脸。
这个红发的年轻人脸色微醺,眼睛瞪得圆乎乎的,直勾勾地盯着罗柏瞅,着实让他有些不舒服。
罗柏虽然没有和他说过话,但是也能认出来他是今天晋级选手中的一个,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空余的座位上,将手举了起来,罗柏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一瓶酒,已经被喝了一小部分。标签上面的“Whiskey”字样说明这瓶威士忌的原产地应该是美国或者爱尔兰,但是根据距离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因为这种写法区别于英语中的“whisky”,虽然都是代表着威士忌的意思,但是源头是出自爱尔兰人的独特语言——盖尔语。盖尔语中的e表示excellent(优秀的,杰出的),因为爱尔兰威士忌中多了一个e,本地人也戏称是因为我们的威士忌要更棒一些!
虽然这只是个笑话,可是也并非空穴来风,爱尔兰的威士忌要经过三次蒸馏才能提纯,而不是一般的双重蒸馏,而且在蒸馏的时候采用的木材也有讲究,只有在泥塘里面挖出的木头和木炭才能用作燃烧的媒介,所以爱尔兰威士忌会有种难以言表的柔和绵长。
“嘿,兄弟,我想过来和你分享一下这瓶酒!”红发的年轻人搂着罗柏的肩膀这样说道。
罗柏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对方那非常亲切的爱尔兰口音让他并没有拒绝,还是点了点头。
在给罗柏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之后,红发年轻人悄悄地偏过了头,对着远处另一个家伙无声地嚅了嚅嘴巴,好像是在说“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