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四块玉再怎么样,也不会丢开诚信二字。”白衣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竟隐隐听到蓝墨在我身后轻轻地唤道:“不要……”
既然做了决定,我是不会出尔反尔的。我转过头来,并告诉那个白衣男子,我要看着他们两个平安地离开这里。
二山胖眉头颦蹙,撇着嘴,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出去的时候不知在蓝墨一旁嘀咕着什么。从二山胖看到白衣男子的神情,我就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什么事情来了;而蓝墨的心情似乎很是低沉,也是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白衣男子开始。所以,我很好奇,我身旁的这位四块玉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湖采路的尽头。其实早已失了踪迹,只不过是我愣了神不曾发觉罢了。
之前,归海月莫名其妙地就把我请到于家祖墓唤醒关于我的所有;那次我信他了,他的确不是坏人。可这一次呢?我该不该信这个人呢?
于家,陌家和归海家之间是有约定的,这三个家族之间的联系是不可分割的。现在,如果出现了第四者,我还真不太会信。
在白衣男子接待我的时候,我便开始思考他待会儿会问我什么问题,而我又应该怎么应付,或说怎么样撒谎才不至于露马脚。
他挑了把最大的红木大椅子给我,我忐忑不安地坐下去,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他就坐在我一旁。接着,他命人沏了壶茶,放在我跟前的桌子上;而且我能辨别出来这种茶是上等的好茶,一般人喝不起的。这么来看,四块玉倒挺阔绰的。如果是这样,那他找我应该不是为了钱吧,毕竟我可比他还穷。
他始终不愿摘下他的面具,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另外四分之三的脸。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倒挺大,颧骨上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他终于打破了沉寂:“你好,小兄弟,我叫钟元祭。也许你会觉得我这名字相当奇怪,不过元是元宝的元,不是圆形的圆。我是这四块玉的老板,四块玉里里外外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店里的人都要听从我的指挥。或许你已经很了解四块玉了。我刚刚说的要找的这个人,正是你。”
“我?!”我支支吾吾地问道,“我难道和你们四块玉有什么关系吗?”
“这么跟你讲吧,你和四块玉的关系是命中注定的。人生下来并没有选择,总不能跑回娘胎里去吧。关于你家族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点。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是当年龙子圣童的再生,在你身上,可以发现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龙子圣童?难道他说的,就是上次归海月带我去于家祖墓的时候所提到的那个男孩吗?也就是说,他找我,是因为我和于家要守护的那个男孩长得一般无二?可是也说不通啊,这个男孩只有我们三个家族知道,这个惊天秘密是世代要守护的。
我生平最讨厌的一个词语,就是“命中注定”。或许在现实中这个词语代表爱情浪漫,代表缘分命运,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残忍的一个定义。命中注定是骷髅玉的归宿人,真是好一个命中注定。
“你别太紧张,你可以先自我介绍一下。”他始终保持微笑。
我开口了:“我叫冰三尺,我出生在花都。”
“仅此而已吗?你难道不应该姓于吗?而且据我所知,你和花都的文物界好像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吧?”
我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难道他知道我是文物界的护墓大使?
我本不想透露太多,没想到他竟一下子全给我捅出来。看来,他对于家很感兴趣。于家的故事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我觉得它是历史长河中最难以解释脑子理解的一个轨迹。一个外人,想深入挖掘,又谈何容易?
“三尺,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外公?你外公是不是还有一个小舅?我听说你外公的这个小舅年纪轻轻的就被冠之以古墓战神的称号,可确有此事?”他问道。
我慌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滴滴汗珠从额间滑落,沾湿了我的衣襟。我紧紧地攥着手,心里就像小鹿乱撞。
“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他小舅已经是好几辈人的事情了,我知道得极少。至于古墓战神,确有此事;不过详情,我还是不太了解。毕竟年代久远,我这人记性又不太好,有时候偶尔提及些什么,时间一久了,我便淡忘了。”我搔搔后脑勺,强颜欢笑。
“孩子,我希望你没有骗我。”他轻轻地把嘴巴贴在我的耳朵旁,眼里忽觉有泪光。
我一个激灵坐直了,深呼吸,放松自己。
不行,我决不能自乱阵脚。要想上次一样,昂首挺胸的,说大话吓唬吓唬他。
我清了清嗓子,告诉他说:“钟老板,在下不过是倒斗界的一个小角色,我的倒斗技术很菜的。既然你对我们于家甚是了解,那么我便来提点老板一两句话。一来,我们于家做生意是干净利落的,从不躲躲藏藏,所以若是四块玉想合作的话,请恕在下直言,于家不会同您合作。这二来呢,我们与方家算是泾渭分明,永远都不可能站在一块儿,可是我听说你们四块玉与方家关系匪浅呀。”
他突然敛起了笑容:“我想,我们四块玉和方家的事情不是您听说的,而是你猜的吧?而且请您注意,现在,我不想和您辩论关于四块玉的事情,我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您不需要这样刨根问底地来反问我。”
这个钟元祭的脸上显然多了几分怒色,他到底是坐不住的。如果我不告诉他点儿什么,他真会急的。
“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就是你脖子上的这块勾玉,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我淡定地道:“于家的镇墓兽是梼杌,梼杌一直以来作为于家这个家族的标志。而我脖子上的这枚勾玉,正是梼杌兽的门牙,具体是不是真的,我没去考证过。不过呢,每一代于家的继承人,也就是于当家,都会戴着这个勾玉。这个勾玉能在当家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比如说,您如果威胁到我的安全,这枚勾玉会尽它最大的力量来保护我。”
他怔住了,似乎感到有些吃惊。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信不信,就要看老板您了。”我盯着他。
他道:“信,我当然信。这枚勾玉多次在墓中为您摆脱危险,这我倒是知道的。”
我会尽量利用一些事实,然后把我所说出的话包装起来,尽量地做到不出现纰漏。这个钟元祭对于家的事很为了解,一来,他是想套我的话,二来,是想验证一下我是否说真话。而如果让他知道了我是在编织谎言的话,那么我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因此,我必须把他所知道的那些于家的事情分毫不差地讲给他听,毕竟一些事情他是知道了,我说出来也无妨。可是与此同时我又要保证不能给他透露其他多余的信息,也就是让他套不到我的话。这样一来,我既是保证了自身安全,又是保障了我的权益。
他又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家族的使命吗?他们……哦不,是你们……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探索一个秘密?”
我回过神来,忙不迭抢过他的话来:“先生是不是对我们家的事情很感兴趣?这么跟您讲吧,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故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同你说清楚。而且,就算于家真的是在探索一个秘密,但是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秘密。”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他淡淡地问道,眼神游离。
我本已想好了话来答复他,突然霍的一下,我的浑身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可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四处环视,终于看到一个破旧的香炉上升起如丝如缕的袅袅白烟,那股白烟正不断地朝我飘来。
我知道有一种迷香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肌肉,使人的身体处于一种疲软无力的状态,活像刚睡醒那般。可是比较糟糕的是,即便我能够正常地进行语言交流,但是我的身体却不能动弹。
当我作出一些不服气的姿态时,那个钟元祭不敢直视我,只不过冷笑道:“你现在没别的选择,只得乖乖儿说。”
我反唇相讥:“是吗?要知道,杀了我,你可就什么得不到了。你越是逼我,我就越是不肯说。你,不是这四块玉的老板吧?我怎么觉得,你看起很假。”
他忽然怔住了,怒斥道:“你别考验我的忍耐度!告诉你,你的表哥可还在我手里,现在,想干什么可由不得你。你也没资格和我谈其他条件,你只能无条件服从我,因为,只要你稍微抵抗,哪怕你真的不能死,可是,你的那个好哥哥呢?你不顾他的死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