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蓝墨的表情异常镇定,即使他费力得是脑门儿上青根直冒,白皙的脸上添了几分赤色,但他还是自始自终地不慌不乱自若泰山。?
他猛的把小刀拔出来。这小刀已经被夹弯了,刀尖上滴着鲜血,赤红的血染透了刀锋和刀身,黏黏糊糊的。?
“怎么会有血?”我惊诧道,呆呆地看着那血淋淋染透了的小刀。?
“可是按理说,这棺椁这么厚,匕首很短,最多也就刺到楠木的表层,怎么可能会有血呢?一把剑扎下去都不大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血,这这这,怎么回事呢?”表哥也疑问了,不解地望着陌蓝墨,还有他刀上的血。?
戚玲双手抱在胸前,独步走上前,胸有成竹地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红色的液体,并不是什么血,而是一种蜡。古代的时候,人们死去后的尸体涂上这种蜡,就可以保全尸体的内部完整,俗称尸蜡。”?
我摇头晃脑,表示没听懂她的意思。表哥也是不知所云,一脸茫然。?
“我打个比方,这就好像一个尸体在冰川里冻成冰,数百年后将这块冰带回酷热地区解冻,那么这具尸体将是完好无损的。”戚玲之所以懂的不少,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上世纪所谓的资本家,家庭背景赫然,由于有条件有背景从事考古专业,所以呢,累积起来她也是一名有着深厚功底的考古学家。也难怪我哥那么喜欢她。?
“那么这里边就是尸蜡了?可是这不于情理之中啊,你说身为宋朝的开创者赵匡胤的爷爷,被追谥为宋翼祖,怎么死后甘将自己的尸体入蜡呢,这好歹也得口含玉石吧,他可是皇帝爷爷呐。”我哥满腹疑团地说。?
我也觉得这里面的尸体有问题,我从刚刚在死胡同里就判断出来了,这里并不一定是主墓室。于是我早知道这样就四处寻找有没有其他的墓,或者是通道,不然刚刚的尸骨为什么会长年不易发霉,这还是个大问题。我跺了跺脚,发现土地软踏踏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当作铺垫一样,而且这些土地越靠近这个墓碑和棺材的,就会越湿润越柔软,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有营养的野草,肯定有什么根源,诶你们说这土下会不会藏着什么?”我搞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问。?
这一次完全是来找绿眼滴,决不会挖宝的,坦白说,我们一家的人都是不大贪财的。外公以前常常让我收住好奇心,叮嘱我切忌“地下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地下的东西,我就迷迷糊糊以为是土地底下的蚯蚓,毒虫。可渐渐的,我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是说盗墓里的宝物。?不是我们该拿的,我们就不能拿,否则后患无穷。
“这地下里,不会有什么宝贝,但是绝对有很多殉葬的人,是太监,是奴婢。”陌蓝墨蹲在地上,用刚刚沾了红蜡的刀子挖挖土说。?
“那我们不打算开棺吗?”?
“开,是要开,可是不能强开,而要智开。”陌蓝墨的这句话让我觉着玄而又玄。?
“……”?
这尸蜡恐怕已经融化了,开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机关是个大问题,我还真想知道刚刚是什么声音在说话,是人,是鬼,还是妖?我听邻村的一小哥说,古代的时候是有妖怪的,只不过存活在了古墓里,我却浑然不信,若真有,那棺材里躺着的那些君主帝王岂不都是妖怪了。
听陌蓝墨说,赵敬此人天生迷信,经常在房前屋后挂黑玛瑙,羊脂玉,金蟾还是葫芦罩。说是这些东西可以避邪,可是后人却考证,越迷信的人挂这些东西,就越容易招邪惹鬼,毕竟这类脏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呀。?
“你们想想,如果这个棺特别难开,古代的人有没有现代的科学技术发达,所以将赵敬的尸体装进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开棺是有一定的诀窍的。”表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通了,刚刚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样子现在却好像灵机一动,稀里哗啦的说出来。?
只见陌蓝墨二话不说便抬脚踹了一下这灵柩,本来是要智开的,现在却反倒蹬脚飞踢,真的是言行不一呀。?
“这就是你的智取呀蓝墨大哥?”我便傻笑着问。?
“嘘别说话。”他喝止我说。?
只见得那铜椁慢慢地由上往下打开,厚重的棺椁“嘭”的一声抬起来,铜上登时就发了霉,正在蔓延生长着什么好像,只留下一层楠木。?
我着手过去欲想挪开铜棺,意想不到的是,那层和着红蜡的铜棺椁,竟然溃烂了起来,由于湿润的泥土,还要足够的蜡与营养,铜棺一触到土面,那毒性极重的霉头便长了出来,生根发芽,不断向我这边蔓延开来。?
我霎时间变了面色,犹如一泓凉水朝我泼了一身的发冷麻木,圆睁着眼。?
紫黑色的藤条“嗖嗖”向我扑来,卷起沙土灰尘,将我牢牢地捆住了。那绛紫藤条泛滥着一股恶臭,像一根浸了水的麻绳一样死死地给我来个五花大绑,我动弹不得,因为我知道我一旦挣扎就会越绷得紧。?
接连着这铜棺上的藤条茂密了起来,起初我哥他们还可以闪闪躲躲,现在他们三个人也被困在墙面儿上。?
这个紫藤条比食人花还恐怖,越长越像藤条一样密密麻麻,还带着酽毒。这下全完了,连陌蓝墨这样的高手都被缠住无法脱身。我们就好像那些虫子蚊子,被牢牢粘在了蜘蛛网上,越是动弹便越捆得老紧。?
由于紫藤条粗大,刚刚便卷起了漫天灰尘,掀开了地上的一片片沙土,那些殉葬的活死尸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活死尸因为他们人多,怨气也是不一般的重,一从土里钻出来,连那些苍蝇蚊子都不敢去闻他们一下,躲得老远了。我看到一片黏在一起的干血泊,还泡着一只被焊断的手,一只被活挖出来带着烂红暗血的眼睛……?
他们的脸都皱成一团,如同一坨烧焦了的粗肉,有的嘴巴已经破了皮,有的没鼻子,有的缺胳膊少腿的,甚至有的死不瞑目,直勾勾的看着我,还在笑…暗笑…?
可能是刚刚我蜂虿作于怀袖了,这才出现了幻觉,也傥或这是真的。他们埋葬在一片血泊之中,尸体摆放七上八下的。无意间我还看到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几个人,手还在动,好像在咒骂我们。?
我现在就像五雷轰顶般怔的一下,眼睛愣直了。?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手会动?眼皮会跳呀!”我像吃了炮子儿一样地一动不动,漠然置之。?
陌蓝墨却不予个回复比我还认真地观察了起来。戚玲尖叫一声“嘿我看到了是真的…”?
我多么希望是我看花了眼,可事实却不是。这头皮一麻,心头沉重,脚丫也是坠坠的,一个惊悸的颤抖着脸,冷汗直渗。?
“妈呀你说他会不会吃了我们?”?
听到我哥这么一说,我到心间一凛,毛骨悚然。?
“这是个活死人,说不定呢。”陌蓝墨淡定地说。?
我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的镇定自若,他又不是有十成把握。?
“怎么说嘞?”我忌惮着问。?
“这活死人要说全死,若然也不是,要说是个大活人,这也不对。活死人由于长期埋在土里或是囚禁,不但尸体溃烂,而且怨气冲天,所以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成为了像野兽一般的东西,见人就咬。”戚玲看大半天陌蓝墨一声不吭的便抢过话来说。?
“这里有没有出口?这些藤条还有人应该咋整?”我倒把他们问住了,不管是陌蓝墨,还是我哥和戚玲,他们都是没啥辙的。?
蓦然一个活死人拼劲全力猛然站起身来,他只有一只手,而且向我招着。那只小眼珠上下翻着,但我发觉他的眼睛却是直凸着盯着我看,龇牙咧嘴的,把嘴巴张得像能塞下一个苹果般大,一只手总是拼了命要扑向我,嘴巴从张大变得扭曲歪斜,时而偏左时而似椭圆,七上八下的。最恐怖的还是他的眼睛,他看我的那毒辣的眼神,好像跟我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直勾勾地盯住我,又半瞪着我,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我顿时一头冷汗,恨不得向墙体里缩进去,可几根粗大的紫藤条已然把我捆得死死的,我根本就无法逃脱。我左右摇晃着身体,拼力摆脱。又时不时不安地瞥了他的一眼,我的眼角能隐约看到他瘦成如一根木棍的下肢在动,脚也好像在一点点挪动向我极慢走来。?
“这这这…这下完了…哥,他要是把我吃了,以后记得每年给我烧香拜佛呀!”我顺势祈个祷。?
戚玲干瞪着那个会走会动的活死人道:“你要是死了我们也活不成了。”?
我哥比我还紧张,奋力挣扎,可惜他离我太远了,只看见那个活死人向我走来而已。?
“活死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像野兽一样爱找吃的,可惜我们现在包已经扔在地上了,够不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引他,把他给绕晕,我们现在是四个人,一个一个引他来。比如说当他靠近小尺时,我就喊一声,让他向我这边来,然后就像接力一样无限循环下去。”陌蓝墨怕惊动他,故意压低声音说。?
“可是等一下要是人多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行动很慢,地上的其他活死人很多只有一条腿,无法走动。”?
“但他们可以在地上挪过来呀,只要他们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