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够不着那具尸骨,只能借助连着手电筒去碰它,试图把它弄近些,我也好研究研究。
费了半天工夫,我才把这尸骨往我这边挪近了那么一丁点儿。我便尝试着用手去触碰颅骨。那骨头很光滑,看上去虽有些陈旧,但却是干净的。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尸骨,如果在这种没有新鲜空气,且四面八方都是黑墙的话,尸骨很容易沾上灰尘或者溃烂,可面前这一具,却异常崭新。这附近一定有很多的死人,也只有这些死人的滋养,还有湿润的泥土带来的矿物质,才能让这尸骨不易腐烂。
这有机关的地方,一般是在五官,五官最容易触发。而且我看尸骨的头部一动不动,而能够挪动的,却是身体而已,说明这头部极有可能是连接后面这堵墙的。
我用手电筒轻戳那个颅骨,显然我是够不着的。我甚至把脸压在栅栏上,手拼命地伸长想要去摁一下,可是只轻轻沾上边儿,实在是够不着,别说摁它了。应该怎么办呢,现在就指望着这尸骨了,往回走,等一下又要和他们错过了,也许过了这堵墙,我就可以跟他们会和了。
可用手够不着,不等同于用脚也够不着吧?
于是我便卧在地上,一条腿伸进去,拼命地往里靠,等到差不多接近的时候,才猛然一踩。
正好踢中了骷髅,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登时的把腿收回来,当心卡在里面。还好我腿够细又碰上个宽大的栅栏,要不然还真得费点功夫。
果不其然,笼子开了,铁栅栏向左右收缩,直接伸进两边墙壁里去了,像为我敞开了大门一样。我一时欣然,顷刻间便撒腿跑了进去,身子倚在那堵黑而厚的墙壁上,而我的左边,刚好躺着那具尸骨…
我霍的一下跳起来,它昏黄似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而那只瘦骨嶙峋的长手,一动一动地挪过来。
忽然,两道铁栅栏又从左右两边长出来,旋即关上了!我被囚禁在这铁栅栏里。不论我如何拼命的摇着推着栅栏,这都无济于事,铁栅栏这么牢固,单凭力气怎么能够弄开呢,我做这些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不过这里在北宋时期如果真的只是个死胡同的话,那么就是故意招那些盗墓贼误入此道的。这样说的话,那么这道铁栅栏,还有这具不易溃烂的尸骨,应该就是慈禧太后命人所造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妨假设一下,如果表哥他们现在所走的那条密道是通往主墓室的吧,然后修建我现在被关的这一条死胡同,应该就是条捷径。这墙后可能是主墓室,又可能不是,但这墙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慈禧太后才大费周章地把一堆怪吓人的尸骨设置成机关安放在这里,又害怕后人容易破解机关,就铸上了这一道铁栅栏,然后又要考虑到自己以及工匠师能够方便进入,就在骷髅上面安了机关,一旦摁下去,栅栏就可以打开,而我面前的这堵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门,铁栅栏是外加防守的,那我就有理由相信,这墙后边有问题了。
那照这么说的话,这具尸骨不但成了开启和关闭铁栅栏的按钮,还可以令盗墓贼心虚而知难而退。
于是我在尸骨四处按,我感觉这是我第一次亲近这种脏东西。不过,回想起来,如果慈禧太后并没有到达主墓室就果断离开了这里而选择普陀陵,更间接说明了这堵墙后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我找遍了尸骨的浑身,仍然没有其他的机关,本以为我只要靠近了,这一切便迎刃而解。但又似乎不是这样,尸骨上找不到线索,我就必须在这堵冷厚的墙上找答案。
不过这也很难摸索,毕竟我不是陌蓝墨那样有经验的摸金高手,也没有我哥和戚玲那样深厚的考古功底。只得自己动手去寻找答案。
这堵墙冷厚冷厚,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墙上有挖掘的痕迹,但我使劲儿推或者踢,它都牢固的一动也不动。如果我现在手中有个铲子或者其他的,我还可以利用工具把它给挖个小洞也可以。
我看到地上的泥土,很湿润,而且有不一般的气息,奇怪的是,这些沙土,靠在墙底下的最多而且最湿润,而离墙面越远的,却是最干涩最稀疏松散的。莫非这些水,或者说其他可以让沙土湿润的物质,是从这堵墙后面流过来的。
先不管墙后是什么,我要先想办法出去,不然长久被困在这里(骷髅已经按不动了)我将窒息而死。我刚刚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这里应该是个地窖密道,如果我还能从上面出去的话,那么墙后的一切便揭晓了。我看上空的天板,是硬邦邦的石块堆成,我一个人的力气肯定无法把这些石堆推掉,但是我可以一块一块取出来。
我便先从这些小缝隙下手,但是这地面离天板至少要个两米多吧,我几乎够不着,连一根小指头都碰不到,该怎么取出来石块来?
我顿时迷惘了,这四周除了一具躺在那里似乎奸笑着我的尸骨,便什么也没有了。我一手举着手电筒照着一条小缝隙,一边四处张望有什么工具可以让我撬开石块,可是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无意间我扫视看到那具尸骨的手臂,已经快要断出来了。它的手臂只是一根硬肋骨,如果把这根肋骨扯下来,当作工具敲打,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于是闭着眼,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扯它即将断下来的手臂,用力地扯。我不敢看它,我担心它又朝我一笑,即使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象。
还有一点点就要断出来了,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只得一只脚踩在其肩膀上,然后一只手猛的拽它的胳臂。“咔嚓”它的胳膊一下子断了出来,我有些小欣喜,可看它丑陋的模样,我立即一手拿着它的胳膊敲打着那石块,企图把石块给打出来。我费劲地跳起身来一手朝那块并接着缝子的小石块砸去。
可似乎于事无补,小石块仍然毫发无损地堆在上方,好像在俯视着嘲笑我。看来一只胳膊的力度不够,我只能不忍直视地再扯断它的另一条胳膊,一下子敲下去才有劲儿。
当我有点信心的冲那石块猛砸时,一个干硬冰凉的肩膀靠在了我的腰上…
我呆若木鸡,一下子扔下了手中的两只骨胳膊,像被雷劈了一样地石化了。
当我缓缓回首时,一个大骷髅正跟我挨在一起,我“哗”的一声退到了墙角去。我拉拉裤脚,蜷缩成一团,恨不得往墙角多靠些,可刚刚那只尸骨竟然自己站起来了!脚丫还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惊魂未定,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眼珠子像定在了眼睛的中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具尸骨。
它的双手还好被我扯断了,不然可要挠爪而来了。我相信,尸骨是肯定不会动的,莫非又是机关?我看着它慢性的脚步,好像被控制了一样,两根铁一般的线条紧紧地拴住了它的脚跟,而这两根线条,是从墙底下传进来的。难道是墙外的人…我哥他们不小心按到了某个机关吗?
不行,它现在一步步地冲我来,虽说没手有脚的,我一定能够打倒它。但是安全起见,我还是毅然决然地抓起地上的两只胳膊,然后奋然站起身来,抓起狂来朝那个全自动的尸骨猛然打下去。
一开始打中了它的头,可想想,它又不是人,即使头掉在地上了,脚还可以动啊。于是我就全身心地砸它的脚,还试图踩断那两根铁线。
我使出浑身解数,把它的两只胳膊骨当棍棒用。一手敲歪了它的脑袋,一脚飞踢它的腹部肋骨。
它全然倒伏在地,可用不着两分钟又站起来,看来不从这两根线下手是不行的。于是我急速赶到它的身后,奋力踩住那两根铁线,它只是倾斜着躯体拼命地要往外跑似的,但是铁线已经被我踩住,它的脚已然不受控制。也就动不了了。
我猜外边铁定有人,不然的话,尸骨是不会自动行动的。这墙的外面,可能是我哥他们。
于是乎,我放声往外呐喊“哥!表哥!哥!我在这里面!哥!”然后边用拳头揍打这堵厚墙,我知道,他们不一定就可以听得见,即使知道我在里面,他们也不一定有办法救出我。但我又深知,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哥!白非寒!陌蓝墨!戚玲!有人在这里!我是小尺啊!”我把所有人包括我的名字都叫出来了,甚至抄起两根骨胳膊使劲敲打这墙面,就是希望外面能够发觉一点动静,哪怕是一丝也好。
这个时候,我耳边总是回荡着表哥曾经唤我的声音“小尺…”然而,我也想起陌蓝墨的冷漠俨然。但是不论是他们其中的谁,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希望。
我就像对牛弹琴,这堵冷厚的墙隔在我面前,就像隔了千山万水,外面的世界似乎都不知道我的动静,不知道这里有人,不知道冰三尺被困在这里。
我看到那两根铁线是从墙底下,也就是地面的缝隙传进来的,如果我可以通过抖动着两根铁线,让衔接在外面的铁线也得以晃动,这样子如果他们看到了就知道里面有人吧。为了使骷髅不要阻碍我,我已经费劲把它全身的骨骼都扯散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这么敢接触这种东西,但是没办法,对于这副尸骨的主人我只能说声抱歉,这也是出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