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酥油饼
日子一下子到了三月底。
吃过午膳,夏蘼躺在廊前的摇椅上,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白茗就坐在旁边的廊沿边,静静地看着庭院中的梧桐树。
夏蘼使坏时不时的拿扇子去戳白茗的后脑勺,等人转过头来时,她又假装没看见继续扇风,等白茗回过头去,她再继续戳,周而复始。夏蘼笑的特别欢,白茗也跟着笑了。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时,外面打探小道消息的吉祥跑进来,见夏蘼就在廊檐下,抹了把脸上的汗就过来了,“参加主子。”
“免了。”夏蘼说。
然后吉祥把大致上打听来的情况说了下。
自打六皇子夭折以后,听说董美人得到皇上不少赏赐以示安慰,一个月里去的最多的就说承乾宫了。宋贵君似乎都没什么露面,似乎还传清明祭祖时让董美人主持云云。
听了半天后妃们的事情,夏蘼突然问:“赵嬷嬷呢?”
吉祥和白茗两人都是摇头,夏蘼想着最近两日都不太见到她,忙什么去了?于是问吉祥:“赵嬷嬷干的活很多么?宋贵君不是送来俩丫头帮忙叻?”
“这个小的不知,不如喊她们来问问?”吉祥回道,可是夏蘼摇头了,手里捏着扇子把玩着,扇面上画着几根竹子,还有点小山,总之很风雅的那种。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夏蘼把扇子扔到一边,稍微坐起来,感觉屁股上还有点疼,“我进去午休会儿。”
刚要走人的时候,看见赵嬷嬷急匆匆的走过回廊,瞥眼见这边的二公主,又绕了路走过来,还没到就念叨了:“主子怎么出来了?这三月天乍暖还寒的,稍不注意就会着凉,你们俩也不知道劝着点?”最后一句话是看向吉祥说的。
这赵嬷嬷一开口念,夏蘼就能跟着把大致上的意思说出来,所以赵嬷嬷在前面跟着他们俩说,夏蘼就在她旁边对嘴型,白茗每每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想笑,嘴角勾了勾又被赵嬷嬷瞪了眼,硬是憋着。
赵嬷嬷又转头看向夏蘼,夏蘼赶紧说:“我去午睡了。”说完立马从摇椅上跳下去,蹦蹦哒哒的进屋了。
“主子没上心,你也得记着点。”赵嬷嬷看了看白茗,说道。
白茗嗯了声,然后她也回屋休息了,她的房间就在二公主边上,这是夏蘼吩咐的。冬日里的时候,赵嬷嬷守夜都是睡在屏风隔出来的外间,没睡门外,所以当时安排时除了白茗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外,其他人都习惯了。
要说二公主对自己人,那可真的很宽容。
一转眼,夏蘼被白茗喊醒了。她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白茗拿着热毛巾给她擦脸,她就茫然的仍白茗擦,让她抬手就抬手。擦干净后,牵着她到梳妆台,要给她梳头。
夏蘼还打着哈欠没睡饱。
“下次能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夏蘼一边说一边张着嘴,这还好是白茗在,要是换成赵嬷嬷又得说注意形象这类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不过每次被夏蘼拿自己是傻子当借口堵得赵嬷嬷哀声叹气。
“赵嬷嬷担心主子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白茗将她松散的头发梳顺了,扎成两个角,年纪小就是好,没什么发型,也不需要什么假发。不过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来说还是挺好的,发型也是多变的。
比如赵嬷嬷她们就是一个发髻搞定,简单了事,插点什么精简的发簪。她看见的董美人和宋贵君相对来说,发型就要多了,有半挽着半披着的,还有挽起来很高的,就像是宋朝那种梳大髻,插大梳的高髻盛装等等。
当然比宋朝女人那种稍微简单些。
梳好头发,夏蘼稍微清醒点了,她扭头看向白茗,“我们来玩躲猫猫吧。”在娱乐极其匮乏的古代,而且年纪还小的她们真没什么可以玩的了。
之前已经连续玩了十几天的踢毽子,所以今天夏蘼换了个玩法。
白茗点点头。
夏蘼刚和她说完了游戏规则,看见赵嬷嬷从偏殿的小厨房那边出来,怀里抱着一簸箕和一代东西。“赵嬷嬷,那是什么?”
“主子起了?”赵嬷嬷笑着走过来,“刚托人弄了点面粉,好做吃食。”不过她手里的面粉有些潮了,这不拿出来晒晒了么。
夏蘼就跟在赵嬷嬷身后,看着她把面粉筛好,然后铺满放有纱布的簸箕上晒着,还不能在风大的地儿。她蹲在旁边看,仿佛看见一个个白切馒头似地,“我们晚上弄点饼吃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赵嬷嬷。
赵嬷嬷看见这个小小的人儿,两三句话离不开吃的,笑了笑,“好叻,等会嬷嬷给你弄酥油饼吃。”
说起这酥油饼,夏蘼上辈子的时候也是吃过的,不过那后世科技那么发达,很多时候都是用烤箱什么的弄出来,不知道纯手工的酥油饼是什么味道的。
两个小孩子,跟在赵嬷嬷身后转来转去,特别是夏蘼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做的,被赵嬷嬷赶了半天也没赶出去,只好由着她了,还是说道:“主子站远点,万一嗑着碰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她被赶到旁边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白茗的好处了,她时不时问上两句,要不要加水之类的话,赵嬷嬷就开始使唤她。夏蘼嘟着嘴不高兴的站在边上,双手背在身后,踢着小腿,“我也可以帮忙的。”
那可爱的样子,让看了就觉得舒心。
赵嬷嬷笑着说:“主子就是主子,”夏蘼以为她又要念了,嘴巴撅的更高了,却听见她叹了口气,“虽说别人不管,可是您毕竟还是嫡公主,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奴才懂的理不多,可是大义上总归知道些。”
夏蘼不说话了。
当皇帝那种事太遥远了,何况如今不说她身体年纪吧,也不说她受不受宠,就说那些治国策略啥的,一个字也不懂,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点也不想毁了一个国家,让百姓受苦。
唔,混个富贵王爷什么的最好。
可是,就三公主那德行,登基以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那么……大公主呢?夏蘼心里盘算着,想找个好点的出路。
赵嬷嬷见她眉头紧锁,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又说:“这饼讲究火候,待会烧起火来屋子里热,白茗你带主子先出去玩吧。”
白茗应下,牵着夏蘼出去了。
两人出了厨房,夏蘼扭头问她:“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白茗沉默了会儿,反问:“什么是有用的?”
“比如……什么治国之才,比如什么天才之类的。”夏蘼说着说着,也忽然觉得什么才是有用的?古来明君者,除了自己的文韬武略外,就是知人善用。也许自己还没臣子有本事,可是能驾驭人啊。
“所以,现在还不用想那么多。”白茗说。
待他们踢毽子踢了三四个回合之后,厨房里飘出了香气,赵嬷嬷捧着一碟饼出来了。
色泽金黄,曾酥叠起,三角形态,上尖下圆,面上又覆以细绵白糖。光是看着夏蘼就觉得饿了,更不用说那往鼻子里钻的味道,她伸手拿了下,还有点烫。咬在嘴里,脆而不碎,油而不腻,香甜味美,入口酥软。
“你们吃,也吃。”夏蘼嘴里一大口,呼哧呼哧的吃着,还不忘了让她们也吃。赵嬷嬷将碟子转交给白茗,就坐在边上的小亭子里,纳鞋底。
夏蘼坐到边上,见白茗不吃,伸手捏了块送到她嘴边,白茗看着她,又看看饼,咽了咽口水,张嘴咬,结果夏蘼使坏把饼抽回来,她咬了个空。
赵嬷嬷看着两人玩的挺乐的,也笑了。
白茗也不生气,就那眼睛望着她。夏蘼突然想到一个词:明眸善睐。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如此想着却被白茗低头咬了她手上的饼,柔软的唇贴到她的手指上,软软的,还有点温润。
夏蘼心陡然一跳,她愣了半响。
把手里的饼塞到白茗手里,“吃吧吃吧,没人抢你的。”
“哟,主子这话儿哄人哩,谁敢跟您抢啊?”赵嬷嬷笑着说,拿针头挠了挠头继续做,突然一块饼送到眼前,抬眼就看见夏蘼那张白净净的脸,“喏,我哪儿是哄人了,大实话。”
赵嬷嬷有些分神,“主子眉眼间越来越有凤后当年的风范了。”
完了,长残了,长的像个男人了?太彪悍了……_(:3」∠)_
夏蘼努力想想宫里男人长得什么样来着?唔,宋贵君感觉比较优雅端庄,不是很娘,也不是以前她见过的那种传统的五大三粗的汉纸,而是有些偏瘦偏阴柔的。那董美人更不用说了,巴不得人人都知道他虚弱的不行,就见过一次,感觉就是懒散的,妖媚的。
看起来,是个男人也不是那么坏的么?
“那我……我爹长什么样的?”艾玛,差点说成我娘了。_(:3」∠)_
“自是天下无双。”赵嬷嬷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很自豪。夏蘼没忍心打击她,要真是天下无双,为毛死了呢?也没见皇帝关心他俩唯一的孩子啊。要知道她那世界里历史上这种皇帝还是有的,比如康熙,他正房难产死了,他立了他们唯一的还在襁褓里的儿子为太子,虽然后面三废三立,最后还是废了。但是那孩子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关心程度跟后面几个完全不一样。
夏蘼吃完一块,又拿一块,刚咬下一口,瞥见角落闪过一个裙摆,貌似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血槽值。哎呦喂,外挂君,你终于舍得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