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想得入神,霍寒景阴冷的声音,忽然就冷冷幽幽传了过来:“怎么,在心里盘算着花35万来换取我白氏集团的股份收入,值不值得,是么?!”
“……”时念卿听了这话,既震惊,又惊悚。
一来,她觉得霍寒景这男人太可怕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居然能如此精准的揣测出来。
二来,她终于可以确定,昨晚跟苏媚聊天结束的时候,听见的房门轻微合拢的声音,不是幻听,而是真真实实存在。
既然如此,那么……
思绪转到这里,时念卿忽然情绪就激动起来,整张小脸刹那间便涨得通红,她试图解释:“不是你听见的那样,我昨晚和苏媚只是开玩……”笑而已。
然而,霍寒景却冷不伶仃的直接打断了她:“不可置否,自然是值得的。”
“……”时念卿怔愣住了。
她有点听不明白霍寒景到底在说什么。
直到霍寒景切了一小块牛排,优雅放入嘴里,慢慢悠悠咀嚼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按照白氏集团现在的扩张能力,整个集团每年的收益,皆又稳又快往上增长,十二月初的时候,全球的世界企业的排行榜,白氏集团攀上了世界五百强的二十三位。‘二十三’这个数字,S帝国所有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任何人都会觉得拿自己的利益,换取白氏集团的股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时念卿蓦然咬住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餐桌前,一边缓慢用餐,一边替她分析白氏集团现在的实际情况,以及未来发展的所有可能。
末了,霍寒景忽而幽幽又补充了句:“白氏集团,虽然目前而言,赶不上顾家的发展,毕竟顾家的底蕴,要悠久与深厚许多。不过,正如你闺蜜说的那样,顾家的产业,已经达到了饱和,想要找到新的突破,然后在夹缝里寻找生机,很难。可是白氏集团不一样了,年轻又富有朝气,而且发展的空间巨大。白氏集团的股份,目前而言,绝对是市面上最抢手的香饽饽。然而时念卿,你有考虑过你丈夫的因素么?!”
她丈夫……
霍寒景突如其来的这三个字,让时念卿莫名有点难堪。
当然,她也有点不太懂,好端端的,霍寒景谈到宫梵玥做什么。
她站在那里,僵硬着脊背。
霍寒景说:“副统……不对,现在应该改口,称为总统大人才对。你以为你的丈夫,真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么?!他的手段,可强硬着呢。不过,扪心自问,无论他使用怎样的手段,我都可以理解。毕竟,换做是他宫家落马,我霍寒景也不会给他留下任何一丝反扑的机会。所以……”
“时念卿,我现在是真的穷。你的老公,不会那么愚蠢,真的让我把白氏集团每年的股份份额套现带走。”
“所以,不要总是惦记着我的财政大权。”
“霍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连霍家的世袭之地,都被国内的那些贵族,瓜分得干干净净。”
“时念卿,唯一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也只有核武器基站了,怎么,连我霍家唯一保命的东西,你也要拿走吗?!”
“是不是霍家全族被灭个干净,你才愿意消停?!”
说道这里,霍寒景忽然就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看向时念卿。
时念卿盯着他眼底那又黑又暗的冰冷目光,止不住的浑身轻颤。
保命……
被灭……
现在的霍家,真的如此不堪一击么?!
时念卿忽然特别特别难受。
胸口,像被锋利的刀子,狠狠划开一般,鲜血四溅……
她盯着霍寒景,声音有点哽咽:“我真的没想过打霍家核武器基站的主意,我来找你,是因为……霍寒景,我去过报……”国寺了。
她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按照S帝国的风俗,所有合法国民,都会去报国寺许下成年愿望。
霍寒景那天,在许愿簿上,还写过一句话。
他写道:给我一年的时间,霍家局势稳定后,我亲自飞美国接你。
这是时念卿第二次去报国寺翻看霍寒景许愿簿的时候,无意在许愿签背面看到的。
她静静跪在那里,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霍寒景不是因为她没有落红,嫌弃她才污蔑她给她定罪送去美国的,原来他心里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这些年,时念卿一直都想不明白,霍寒景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明明前一晚还温柔缱绻,之后,转而就冷血无情。
她更不明白,他明明都那么嫌弃她了,她的手指上,却被他戴上了‘天使’。
对于流放,时念卿一直耿耿于怀。
她甚至是恨。
可是,那天,她跪在报国寺里,看见‘局势’两个字的时候,才突然豁然开朗。
“月海战役”东窗事发,不仅仅是霍家的总统府,甚至连办公的第二帝宫,都遭遇过大型的爆炸事件。
时念卿是亲身经历过的。
那天,她就站在第二帝宫的楼下,旁边分支的小楼,被炸弹,炸得整个楼尖都轰然坍塌。
那厚厚扬起浮在半空中的尘埃,掩住明媚的金色阳光。
时念卿站在暗无天日的灰尘中,呼吸困难而窒息,眼前更是一片无尽的灰白与黑暗。
那是她第一次那般清晰感知到:霍家政局的飘摇。
而霍寒景,送她去美国监狱,必然是不想连累她。
对她不闻不问不理不顾,也是为了让国内的其他皇室贵族觉得:她时念卿,已经对他霍寒景来说,可有可无,没有半点的威胁价值。
“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具体是什么,我没兴趣知道,更不想知道。”霍寒景冷冷打断她的话,“因为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讨好宫梵玥,然后回帝城,要么抱宫梵玥的大腿,要么是顾南笙的大腿,如今的他俩,比我霍寒景强太多了。”
言毕,不等时念卿再多说什么,霍寒景蓦然从餐椅上站起身,走到沙发边,拿了外套,转身直径往总统套房的门口走。
头也不回。
时念卿在浴室的搁物桶里,找到了她的衣服。
裤子,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
不过,她却动作缓慢地穿上。
她下楼,去大堂结账的时候,果然是霍寒景说的那样,会剩一个零头。
时靳岩的烈士卡里,还剩下三千五百块。
时念卿一边刷卡,一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酒店的工作人员,以为她觉得住酒店太贵,她刷卡的时候心疼。
不停用流利的英文安慰:“我们酒店,都是按照七星级酒店的国际标准收费的,没有任何故意坑骗消费者的意思……”
时念卿回到出租房,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她把霍寒景在酒店内,没有吃完的午餐,全部都打包拎了回来。
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进食。
她又来月事。
头晕眼花的。
她就坐在大厅冰冷的地上,没有热食物,没有拿筷子,直接徒手抓着食物往嘴里塞。
她吃得很急,每一口都塞得满满的,下咽的时候,喉咙都撑得撕裂一般的疼。
可是,喉咙再疼,也丝毫无法掩盖她心口的疼痛。
霍寒景说他,既然两年前决定离开,便再也不会回头。
他拧开门锁,摔门离开前,还说了句:“时念卿,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最近我每天酗酒,不停换女朋友,是因为和她吵架了,包括让你帮我在七星级酒店开房,我都是单纯为了刺激她而已。”
。。
圣诞节的节日气氛,愈发浓郁了。
苏媚陪客户吃完饭,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徒步去隔壁的商场楼下的车库取车,这短短的几百米距离,灯光璀璨的玻璃橱窗里,全是喜庆洋洋的漂亮衣服。
整座商场,到处点缀着有关圣诞节的气息。
热闹,又喧哗。
喝了酒的苏媚,却莫名觉得有点落寞。
她去到地下车库,拿手机找了代驾。
等待的途中,她想给时念卿发微信,问她能不能圣诞节回帝城。
可是,她的手指却再次滑到陆宸的头像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醉得有点厉害。
苏媚在那一刻,竟然满脑子想的是:霍寒景在英国伦敦,是不是陆宸也在那座城市。
她还欠他一顿火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