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梵玥,我跟你说正经事儿,你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逗我玩儿?!”时念卿顿时不开心了。
宫梵玥作为前副总统大人的亲孙儿,哪怕两手空空的,只要本人亲自回去,前副总统大人都会开心得合不拢嘴。可,她就不一样了。纵使她与宫梵玥真的结婚生子,好好在一起生活过日子,在这般重要的家庭聚会的日子,倘若不送体面的礼物来讨老人开心,宫家的人,无论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指不定,前副总统大人嘴巴虽然不说,却心里暗暗的,也会有芥蒂。
时念卿的声音,很清脆,很甜美,柔软得让人听了很舒服。
这会儿,她语气加重,虽然别有一番韵味,但,宫梵玥还是灵敏捕捉到蕴含其中的火气。
他扬了扬眉,下意识瞄了眼副座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道:“时念卿,我也跟你说认真的。我爷爷活了七十八年,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没有见过?!以往,贵族大臣送来的礼物,很多他都随手扔在货物间里,甚至都没拆开看过。与其买些他都不会拆的礼物,还不如,多拿肚子里的孩子,哄他开心。”
“……”时念卿瞬间无语。
宫梵玥缄默了几秒,又缓言道:“你知道,我十八岁的成人礼,爷爷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时念卿好奇地问。
宫梵玥模仿着爷爷的语气,回复道:“宫梵玥,你今天十八岁,已经不小了啊,明天就可以找媳妇儿生孩子了。”
“……”时念卿。
无端的,时念卿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哪有十八岁就催人结婚生孩子的?!S帝国的婚姻法规定:男子年满22周岁,才能登记结婚;而女子,则需年满20周岁。
“宫倾琛,从小的性子,野惯了,爷爷自然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希望,而我……”宫梵玥认真开着车,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很认真,他语气顿了顿,随即才慢慢悠悠补充,“我爷爷知道,我是个不婚族,所以时念卿,你应该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于我爷爷而言,到底有多宝贝了吧。它,可是宫家,未来的希望。”
说着,宫梵玥忽然扭头朝着时念卿看过去。
时念卿看得很真切,他漆黑的眼底,隐隐泛着笑意。
那一刻,时念卿忽而心里变得很不是滋味。她坐在副驾,突然变得很沉默。
今天的天气,很好。
遥远的天空,湛蓝晃眼,金色的阳光,均匀洒下来,仿若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宫家老宅,远在帝城与临市接壤的地带。
驱车,需要1:40分。
快要到的时候,经过了一大片的梅花庄园。
庄园外,宽阔的马路两侧,辽阔无际的田野,满满的,栽种的全是梅花。
S帝国的梅花,要比邻国的梅花,开得早。11月初,枝头上,已经有些许梅花,吐露芬芳。
此刻,道路两侧,停着有不少的车辆,车内的人,纷纷下车,拿着手机不停对着宽阔壮观的梅花海洋,拍个不停。
宫梵玥瞄到时念卿沉默靠在副驾的椅背上,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他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时念卿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纠结了许久,这才开口:“宫梵玥,我们隐瞒你爷爷我肚子里孩子最真实的身份,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哪天,被你爷爷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他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要不然,我们实话告诉他。”
“不用。”宫梵玥几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时念卿,不会有那一天。”
先不说,那两名警卫,已经死得尸骨无存,就算他们还好端端地活着,有那个胆子,跟他宫梵玥争论孩子的真实身份。
“可是,宫家是贵族,地位仅次于霍家。在查孩子的血脉问题上,也是极度严苛的。”时念卿咬着嘴唇说。与其被人拆穿难看,还不如主动坦白。
宫梵玥听了,忍不住笑道:“这些问题,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好。”
“可是……”时念卿还想说点什么。
宫梵玥却打断她:“没有可是。时念卿,我们宫家,虽然地位很高,却不似那霍家,一个血脉,翻来覆去要倒腾好几次来确认。就算,查出来孩子的身份存在异议,按照我爷爷的那性子,也不会真说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不会在意血脉的问题。可,宫家,最最在意的,却是忠诚与亲情。
只要那孩子,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是宫家之后。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宫家,是他宫梵玥当家做主,他宫梵玥说了算。
纵使上面有爷爷,也压不住他的任何决定与决策。
其次,宫家无后,与宫家有面子上的继承者,相比,他爷爷,也会宁愿选择后者。
车子,行驶到宫家老宅正门的位置,宫梵玥却踩了刹车。
“怎么了?!”时念卿问。
宫梵玥却扭过头,认真检查了下时念卿的妆容。在来老宅之前,宫梵玥特意带她去买了一身衣服,顺便简简单单做了个造型。
近日来,时念卿生病,气色太差。
为了不让老爷子担心,宫梵玥让造型师,给时念卿画了个淡妆。
“口红,有点掉色,我帮你补一下。”说着,宫梵玥很自然从时念卿随手拎的包包里,翻出里面的口红,“脸,凑过来。”
“我自己来。”时念卿干干笑着,条件反射拒绝。
可是,不容她有多行动,宫梵玥已经霸道的,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了过去。
时念卿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有一个男人,亲自帮她涂口红。
所以,她很手足无措。
途中,她不自在的,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盯哪里。
不过,时念卿不得不承认,宫梵玥涂口红的技术很好。将她的唇形,勾勒得很饱满。
宫梵玥眼底的笑意很浓。时念卿平日都是素颜,极少化妆。虽说,素颜的她,皮肤干干净净的,光光滑滑的,看着就让人心里很舒服,不过,偶尔化个妆,却是极美的。尤其是那眼睛,勾画了眼线后,又媚又娆,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宫梵玥却帮时念卿把妆容整理好后,这才拉下车顶上的隐藏镜,对着镜子,认真整理自己的衣着。
在整理领带的时候,时念卿不小心瞄到了他脖颈上,乌紫色的痕迹。
起初,她以为是那什么印记。
直到她一边询问,一边伸手拉下他的衬衣领口:“宫梵玥,你脖子上,怎么有草……宫梵玥,你脖子上,怎么有掐痕?!”
时念卿眼睛惊恐得瞪得很大很大。
下一秒,时念卿还想把他的衣领,扯得更下去,想要看看他脖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宫梵玥却扯掉她的手。
重新帮自己把衬衣领子理好,完全遮住那有些触目惊心的手指掐痕,然后又慢慢悠悠把领带理好。
“宫梵玥,到底怎么回事?!”时念卿仍然不放心地追问。
宫梵玥淡淡转眸扫了她一眼:“能怎么回事?!还不是你那个残暴的青梅竹马弄的。”
“……”时念卿很困惑,不明白宫梵玥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宫梵玥却解释道:“前天晚上,你那个青梅竹马,对我动了杀念,差点就掐断我脖子,太狠了。”
“……”时念卿。
“霍寒景就是个暴君,失控的时候,是半分情面都不会留的。所以时念卿,你不要喜欢他了,没事的话,多喜欢喜欢我。”
“……”时念卿。
宫倾琛驱车抵达老宅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宫梵玥的车,停在那里。
原本,他想要加重油门,开过去停在旁边,跟宫梵玥打招呼的。
可是,透过后挡风玻璃,宫倾琛看见宫梵玥和时念卿在车里打打闹闹,瞬间踩了刹车。
在宫梵玥第二次倾身帮时念卿涂口红的时候,宫倾琛的眼神,变得很暗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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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梵玥说,他爷爷喜欢清静,讨厌吵闹,所以,他七十八岁的寿辰,老宅里,只有宫梵玥与宫倾琛,再也没有任何人。
以前听宫梵玥说起过,他爷爷只有两个儿子,便是他与宫倾琛的父亲。两兄弟,在一次事故中,一同身亡。
宫家,虽然也有外戚。
可,宫家却疏于走动,慢慢的,关系便淡了。
虽然,宫老爷子的生辰,人员很冷清,但是,气氛却很热闹。
宫老爷子一直开心得大笑个不停。
每日陪同宫老爷子的,是他的旧部,如今是宫家的总管家。
他帮老爷子倒酒的时候,瞄到时念卿的肚子,他笑道:“也不知道,时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老爷,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医院工作,要不要帮忙查一查?!这样,方便我们宫家,为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准备用品。”
虽然,管家的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时念卿在第一时间,已经捕捉到其中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刚皱起眉头,旁边的宫梵玥却突然开口了:“男孩,女孩,能怎样?!我宫家,临时准备用品的能力都没有?!”
宫老爷子也不满管家的话:“就算是女孩,又怎样?!宫家,向来女子单薄。家里有个女儿,也是极好的。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能陪我这个老头子玩,其他都不重要。”
午餐之时,平日闹腾到不行的宫倾琛,今天却像个闷葫芦,坐在餐桌上,都不吭一声。
宫老爷子好奇了:“倾琛,你今天是转了性子,怎么连句话都不讲?!”
午餐后。
时念卿有些无聊。
管家说,老爷子最近迷上围棋,没事的时候,都会让懂得下棋的仆人,一起切磋。
今天,那仆人有事请假,宫梵玥与宫倾琛又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两人都没办法陪老爷子下棋。
最后,瞅着老爷子有些失望的样子,时念卿试探性地说:“爷爷,要不然,我陪你玩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