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那么害怕接我电话?!”视频接通的瞬间,宫梵玥泛着匪气笑意的俊脸,便跃入屏幕。
此刻,时念卿的心脏,跳得异常激烈,咚咚得仿若要从喉咙里嘣出来。同时,她小脸火辣辣地燥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有种偷情,害怕被抓的错觉。
“你胡说什么呢。”时念卿拿着手机尽量地往房间隔音效果好的地方靠。
“……”宫梵玥淡淡瞄了眼视频里的她,嘴角的笑意,愈发放荡不羁,邪魅非常。
“你怎么会有我新的微信号?!”短暂的沉默后,时念卿随便找了个话题。其实,时念卿也挺纳闷和好奇的。按照霍寒景的做事风格,他绝对不会把她的微信号,随随便便透露出去,并且还让宫梵玥知晓。
“一个微信号,就能把我难着?!”宫梵玥的回应声,很淡雅,“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处处都不如霍寒景?!我那么没用?!”
“……”时念卿郁闷了,这男人今天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过,不得不说……”宫梵玥这次终于正过视线,认真审度时念卿的小脸,盯着看了半天,得出结论,“看来总统府的饭菜,比宫府的,好吃很多。一周未见,居然都长胖了。”
“……”时念卿被宫梵玥的话,怼得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还嘴。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幽幽地哼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酸溜溜的。”
“我酸?!”宫梵玥扯其唇角,笑了起来,“我真正酸起来,你承受不起。”
“……”这时候,时念卿突然顿悟。宫梵玥这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跟霍寒景是同类啊?!怎么说的话,都那么狂妄得欠抽?!
“我挂电话了。”时念卿白了宫梵玥一眼,晃了下手机,作势就要挂电话。
“你挂一下试试。”宫梵玥变换了一个作势,语气,淡然得仍然悠悠闲闲的。
“你今天打视频电话过来,确定是要惹我生气吗?!”时念卿眯了眯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记不住我的电话号码?!”短暂的缄默后,宫梵玥突然话语一转。
时念卿看向宫梵玥的时候,发现那一瞬的宫梵玥,眼底的光,很暗很暗。
时念卿本能地皱起眉头:“那个……那个……我这个人的记性,向来不太好……”
“是不太好吗?!”宫梵玥漂亮的嘴唇,都往上扬了起来,“我看是非常不好,甚至只能用‘没有’两个字来形容。”
这下,时念卿彻底明白宫梵玥这话的话里话了。在挖苦她:忘记霍寒景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吗?!
宫梵玥瞄了眼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的女人,扬了下眉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再次被伤害,仅此而已。”
时念卿久久没再说话。
宫梵玥坐在沙发上,也跟着沉默。
就这样,两人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宫梵玥这才淡声说:“你手机上的电话号码,霍寒景设置了卫星定位与拦截,意思是:除了指定的号码,能打进来以外,任何号码都会被拦截。如果你有事需要找我,要么给我打电话,要么给我微信。”
宫梵玥挂断电话以后,久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未动。
今日的帝城,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碧蓝得万里无云。
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替万物都镶嵌了一层温暖的光边。
可是,宫梵玥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正沉往更冷更黑的深渊。
宫倾琛不知何时站在了宫梵玥的身后。
看见自己的哥,那般落寞又寂寥的模样,心口莫名一抽。
他突然出声:“哥,那个女人心里没有一丝半点你的位置,你居然去试探她记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因为她,你跟霍家作对,有任何意义么?!”
时念卿只领略出宫梵玥的话,很酸,却根本无法完全体会出宫梵玥的真正想法。
像宫梵玥那般高傲的男人,除了权力,目空一切,可是这一周,他的手机却寸手不离,哪怕到了半夜,睡至最沉,但凡有半点响动,他都能立刻惊醒。
宫倾琛太了解宫梵玥的性子,倘若不是思念到了极致,他怎会亲自潜入霍寒景的电脑,查了时念卿的微信号。
这,但凡被查出,宫家,可是要被灭门的。
宫倾琛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居然会做出如此犯傻,如此激进,如此不考虑后果的行为。
然,那个女人,却是如何对待他的哥哥?!但凡心里有那么一点他的位置,整整一个礼拜,不会没有任何的消息。
宫梵玥扬了扬眉,目光冷淡地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
许久,他才喃喃道:“倾琛,我昨晚做梦,竟然梦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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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府。
时念卿久久盯着宫梵玥的微信出神。
宫梵玥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确确实实说到点子上了。霍寒景那样的男人,太危险,根本就没有心。留在他身边,只会受到无尽的伤害。
这点,时念卿已经充分体会到了。
时念卿不知道:倘若再跟他这样纠缠下去,下次霍寒景翻脸的时候,会怎样对她。
下午三点。
桐姨突然来敲门,说要帮她梳理一下,一会儿要跟着霍寒景出门。
时念卿一听这话,本能询问:“去哪儿?!”
桐姨摇头:“少爷没说,我也不太清楚。”
下午四点,时念卿坐进了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从总统府的地下车库出发,经过扫描区,确定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之后,这才利箭般从总统府疾驰出去。
霍寒景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
时念卿坐在一侧,眼睛不眨地盯着窗外。
期间,霍寒景睁开眼,瞄了她两次。
被她可笑的行为给逗笑了。
菲薄的唇,隐隐往两端,邪邪一勾:“想着,怎么逃?!”
“……”时念卿。
“在我的地盘上,你觉得你智商够用,还是能力突出?!”霍寒景冷冷瞄了她一眼,随即又悠然把眼睛闭上,“别做出这般愚不可及的行为,不然真的被我关在总统府内,闭足终老,怨不得我。”
“霍寒景,你到底想怎样?!”时念卿实在受不了了,扭头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你明明不喜欢我,把我留在总统府内,有意思?!”
“我不喜欢你,可是也不允许任何男人喜欢你。”霍寒景倏然睁开漆黑的双眸,冷冷盯着她。
“呵~……”时念卿听了这话,当即没忍住,直接冷笑了出来。这就是他非要把她困在总统府的原因,因为有其他男人喜欢她?!会不会太扯、太可笑了?!
“霍寒景,你是不是有病?!你不喜欢我,也不允许别的男人喜欢我,这是什么逻辑?!”时念卿气得不轻。
霍寒景怼她:“我有病,还不是被你传染的。时念卿,上过霍家继承者床的女人,就算被弃,也只能孤苦终老,这不仅仅是规矩,更是准则。所以,别整天想着勾三搭四,你再绿我,他妈的,我都保不了你。”
“谁要你保了?!”时念卿听了霍寒景的话,不由得更怒了,“霍寒景,你仗着自己霍家人的身份,就了不起啊?!谁规定你们霍家不要的女人,就不能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法律规定,只能你们霍家之人渣,却容不得其他人渣吗?!霍寒景,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讲道理?!时念卿,我就是S帝国最权威的道理,你确定要跟我谈论道理?!”
**
宁家。
车,驶入院内。
几乎还未停稳,霍寒景便带着满身的怒气,直接推门而下。
此刻,宁阳搀扶着头发全白的老者,站在门口,看见霍寒景的刹那,立刻迎上前。
“阁下。”宁阳恭敬地喊道。
宁建帼,今年八十五岁,精神抖擞。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救人,导致折了一条腿,纵使到了这年纪,恐怕也是健步如飞。
给时念卿把脉的时候,宁建帼询问霍寒景:“阁下,期盼宁某,用药的程度?!”
宁建帼虽然年纪大了,脑子却好使得很。每个月都会抽五天的时间,去中医院内坐诊。他远离朝政,已经很有些岁月了。可是,他却仍然懂得审时度势。
霍家,对于子嗣,向来严谨得近乎苛刻。
尽管时念卿是霍寒景的前妻,但,按照严格意义来说:终究不是霍家之人。
所以,时念卿肚子里的孩子,宁建帼不知道如何拿捏。
霍寒景听了询问,语气不禁有些冷,显然还带着赌气的意味儿:“往重里配,药效越强越好。”
“……”时念卿一听这话,不由得冷嗤一声。其实,在意识到轿车前往的地点,是宁家的时候,时念卿既震惊,又错愕。不过想想也是:霍家,向来注重血脉,容不得半点的瑕疵与纰漏。他们怎么能容许,她把不干净的孩子,生在霍家?!
所以,打从进入宁家开始,时念卿下意识便认为:霍寒景带她来找S帝国的第一中药神医,是觉得既然医院无法拿掉她的孩子,便想用中药试试。
明明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见霍寒景的那话,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可笑。往重里配,越强越好?!怎么,不仅想毒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会儿,连她也想弄死了。
宁阳似乎看出两人在闹别扭,皱了皱眉,犹豫了下,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霍寒景支走了。
书房里,时念卿盯着超两百平的房间,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书,很是错愕震惊。
这,得收藏多少年,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宁建帼认真询问着时念卿最近的情况,时念卿都一一如实回复。
诊脉结束,宁建帼拿着毛笔,认真写着药方,时念卿看着满满一页纸,密密麻麻全是她看不懂的中药,不禁有些吓住了。
她对于中药,是有心理阴影的。
小时候,她在晋城过暑假,恰逢那年闹流感。
那时,村子里找了药材,自己在村头熬药喝,她不小心掉进了盛放熬好的药缸里,差点淹死。那天,她喝了好多好多药。
时念卿回过神,坐在木凳上,看着宁建帼还在认真写药方,不禁问道:“宁老,这堕胎药,是不是特别苦?!”
单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时念卿都已经能感觉到味儿了。
宁建帼戴着老花镜,抬头看了眼时念卿:“堕胎药?!谁告诉你这是堕胎的?!阁下没有告诉你吗?!这是给你固胎的。宁阳说,你胎体不稳,宫体内有积液。”
一听这话,时念卿脑子一下炸了:“固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