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芫的心里很乱,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平复了,可是没有用,她仍旧是害怕。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害怕从何而来。可她就是心里没底。

这事要不要告诉吴盈,明天就要高考,告诉她这件事岂不是耽误了她三年的努力?若是肖虎还清醒着,肯定也不同意这么做。可是若是不告诉吴盈,万一肖虎有个好歹,吴盈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季芫的心里矛盾极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吴盈在方晴华的治疗上面帮了很大的忙,季芫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吴盈,可是真格到了这一的节骨眼上,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季芫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只能默默祈祷,祈祷肖虎能尽快脱离危险。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高考这一全国范围内的大型选拔性考试,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季芫休息的并不好,走进考场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平静。在肖虎的事情面前,高考的紧张根本就不算什么。

好不容易捱过两天高考。

出来考场之后,季芫一刻不停的赶往医院。一路上不断的祈祷,肖虎能脱离危险,肖虎能脱离危险。

来到医院,找到那夜她关注了一夜的病房,却发现病房里面的床位已经空了下来。

怎么会没人呢?季芫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难道说,他转院了?

季芫慌忙来到医生办公室,找到负责肖虎的那个医生,询问说:“医生,那天挨了刀子送过来急救的那个病人呢?”

医生正在写病历,抬头看了季芫一眼之后,不冷不热的说:“病人没能挺过来,昨天夜里开具的医学死亡证明。”

轰的一声,季芫的世界里响起一道闷雷。她有些站不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医生的表情告诉她,刚才话就是那个意思,病人已经没了。

季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来的,肖虎之前的模样,他说过的话,他的纹身,他对吴盈的执着,他被捅了刀子躺在地上抽搐的样子……

季芫心痛难忍的在医院外面的一处空地上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脑袋,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记住更多的急救技巧,为什么没有让肖虎早点离开,为什么没有尽早帮着肖虎把那个黑背心赶走?

她感觉自己再没脸去见吴盈。

可是吴盈被家里人层层看管之下,兴许根本就没机会得知肖虎的事情。自己作为肖虎出事时的唯一目击人,同时作为吴盈的好姐妹,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肖虎的事告诉吴盈。

可是吴盈知道了这事,她受的住吗?

季芫的心里再次针扎水淹一样的钝痛无比。她自己自己第一次见吴盈的时候,她像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公主跟在历崇屿旁边,跟在其他的女生旁边看别人唱歌,当时季芫还觉得这女孩儿嗲声嗲气的太萝莉。

后来因为恋爱被家里人阻止,吴盈已经成长了不少,她开始为了未来操心,她开始学会拼搏。眼看着拼搏的未来已经有了眉目,肖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这让吴盈怎么接受?她已经那样的努力了,为什么连个结果老天都不愿给?

季芫作为一个旁观者,面对着这样的事实都很难接受,何况那是吴盈?那是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着该写点什么到信纸上给肖虎看的吴盈?那是宁愿绝食反抗也不要和肖虎分手的吴盈?

季芫的心情糟糕透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她还要去安抚吴盈。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别的高三生可能在撕书,可能准备狂欢,也可能打算一头扎到床上将高三一年来欠下的睡眠都睡回来。

可是季芫不行,她感觉不到半点高考之后的放松。她的心里沉痛极了。不管多么的不愿意,她得去到吴盈家里把这个噩耗告诉吴盈。

去往吴盈家的路,季芫这一年多来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可是从来没有哪一遍像今天这样走得特别艰难。

到了吴盈家小区的大门时,天色已经黑透。

五点高考最后一科考完,五点半季芫收拾了东西从学校出来,六点多钟赶到医院。得知肖虎去了的噩耗。磨磨蹭蹭来到吴盈家所在的小区,时间差不多已经八点多了。

小区的门卫那里,吴盈妈特别关照过,瞧见季芫来了就不用盘问了,直接放行。再加上季芫往这里跑的次数比较多,门口站岗的武警差不多都认识她了。

所以这会儿季芫很顺利的就进了吴盈家所在的小区。进来之后,身边出入的全都是高干或者高干的家属。她不好在小区里发呆磨蹭,只得进了吴盈家所在的大楼,进了电梯,一路来到吴盈家的家门口。

都已经来到门口了,不敲门是不行了。

季芫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逃肯定逃不掉的,早早的去面对,才能早早的从沉痛中走出来。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吴盈妈。

季芫站门口,问:“阿姨,我来找吴盈的,她在家吗?”

吴盈妈这会儿笑得正开心:“怎么不在家,刚刚对了一下标准答案,说是考得好不错,正跟她爸爸商量报哪个专业好呢。”

季芫努力的挤出笑容来:“考得不错就好。”

吴盈妈招呼着:“别站在门外啊,快进屋。盈盈刚刚还念叨呢,说你这回一准能成H市的文科状元。”

季芫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的叹息。

吴盈妈这才发觉季芫的表情不太对,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呢?”

季芫不敢提肖虎的事,只扯了借口:“我高考的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没怎么考好。”

吴盈妈顿时收起了笑容,状似关切的说:“呦,那可真的是……不过你底子好,就算发挥不好也一准比我们盈盈考得好。”

季芫现在根本没有心思聊考试,就算这次考砸了,那不是还可以补习一年嘛,可是肖虎的命就只有一条啊!

“阿姨,我就是来找吴盈的,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你看……”季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