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季芫感觉脸颊有些湿。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这么多眼泪。

方晴华大力推了季芫一把:“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么丢人的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

季芫从来不知道老妈竟然也会有这么凶悍的一面。

季芫抹了脸上的眼泪,没有说话。晚上在醉夜里遇上那些事,后来和历崇屿接吻又被老妈撞见,一件件的时候叠在一起,她感觉很累,一句话都不想说。

然而,方晴华这边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季芫的沉默而消散,并且季芫越是不说话,她的怒气就越盛。她拽着季芫的衣裳,一个劲的把她往前拖:“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你还是不是清白身子。”

季芫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妈!”

方晴华亦大叫起来:“我不是你妈!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

季芫不想再忍了,顶嘴说:“我到底怎么了让你这样看不起我?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学习考试,你知道实验班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吗?我还想考个好大学给你减轻负担,我一直都很努力,作为子女我自问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我不过就是交了个男朋友,怎么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方晴华没料到想来听话懂事的女儿会和她顶嘴,顿时气得眼睛发黑。指着季芫:“你……你……你还是我的那个乖巧懂事的芫芫吗?”

季芫心里一凉,那个呆头鹅一样的小季芫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可是,的的确确只有那个小季芫才是老妈的女儿。

而自己呢?不过是一缕飘摇无根的游魂罢了!季芫无比的失落难过。那是小季芫的妈妈,不是她的妈妈。重生到这个世界一年了,她从没有被老妈悉心照顾过,并且她也从没仔细了解过老妈的情况。

曾经偶然间听到街坊和老妈打招呼,叫晴华,晴华,她还以为老妈姓秦叫秦华。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老妈原来是姓方,叫方晴华。

呵,天底下再没有比她们更生疏的母女了吧?

方晴华被气得两眼发黑,站在原地,稳了稳情绪之后,想再数落季芫几句,可是刚刚被季芫一通顶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闺女现在是实验班的优生了,有知识有文化了,她教训不动她了。可是,方晴华的心里有一点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想要和历家那小子在一起,就是不行!

有钱男人的私生活有多混乱,看看历崇屿的老爹历振天的表现就知道了。莫说女儿现在还小,就是她长大了,要找对象,也坚决不能是那样的人!

母女两个彼此沉默了一阵,到底是方晴华这个当妈的先败下阵来,她对季芫说:“回家去!回家再给你算账!”

季芫还能说什么,不回去那个家,她还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哪里又是属于她的呢?于是她挪了脚步,跟着方晴华一起回家。

母女两个,一前一后的朝着小区外面走去。

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方晴华忍不住转过头来对季芫说:“你年纪小,不懂事,男孩子对你好一点你就以为那是喜欢你,可是你看,他爸爸不过住了个院,他就扔下人一个人跑了。我劝你,趁早醒悟,现在跟他断了,一切都好来得及。”

季芫没有说话,可是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历崇屿丢下她去看他爸爸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前些天,历崇屿说,要把那家商场当成定情信物送给她。她开心的快要傻掉,她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比天高比地阔的不朽真爱。

可是这真爱,在今天晚上,好像也不过如此。他就这么扔下她,一个人走掉了。

季芫一路沉默着,跟着老妈一起回到了自己家。

进了家门之后,方晴华叫了季芫在小客厅的那张简易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问你。你跟那小子在一起,他有没有把你怎样?”方晴华问。

季芫耐着性子回答说:“没有啊,妈,你别瞎想了,我和他之间除了接了个吻,其余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方晴华不相信:“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季芫回应说:“是啊,妈,你要是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检查。”

方晴华抬了抬手:“好,先不说这个。”

“我给你说,明天你就去跟他分手。你不知道,他们那些有钱人家,私生活都混乱的很。现在分手,还来得及。现在你才高二上学期,按照你现在的成绩,好好的学习,两年后考个好大学应该没问题。”

“等你大学毕业了,长大了,想交男朋友,妈就不管你了。只要小伙子人品好,踏实可靠,就行了。有一点,你给我记清楚,不许再找历家小子那样的!那样的泥管不住,咱们家也高攀不起……”

季芫忍不下去了,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方晴华叫住她:“我给你说话呢!你干什么,给我过来坐好!”

季芫无奈:“妈,我烧水洗澡啊!你就让我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好去和他分手啊!”

方晴华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她微微笑了一下:“你这孩子!”

季芫将电热水器的插头插上。然后开始找洗澡之后换身的衣服。说起来,洗澡不过是个借口,想躲进洗手间逃避老妈的唠叨才是真。真要坐在那里听她唠叨,没准她能一口气唠叨到明天天亮。

这不,她都开始洗澡了,老妈仍觉不放心,唠叨说:“我不是开玩笑,你必须得和那小子分手,我跟你说,我下星期就去找你们老师,你要是再和那小子说一句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季芫应付着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咣地一声将洗手间的门合上。打开花洒,将水量开到最大,开始洗澡。

水烧得时间有点短了,水温并不是很高,不过凑合一下了,洗完澡就钻被子里睡觉,倒也冷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