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刚的眼里,独孤小艺一直就是个冰山的形象,就算是在后来的接触当中,独孤小艺虽然并不是像她看起来那么的冷,不过她的表现一直很理性。甚至说是有些独立。
这突然而来的感性,实在是让吴刚有些不实在,但越是如此,吴刚却是听得越是有些感触。能够让独孤小艺表现出来真性情的事,吴刚并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吴刚还从来也去过更大的地方,也不知道独孤小艺具体是在说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吴刚能成为一个好的倾听者。
“或许,是得该变变了。”独孤小艺最后沉沉地说道。
“四十年前的毛老,还正值中年,当时便可以国手自居,手下不知道活过多少性命,就连华国以前的一些老前辈,也是在毛老的手里,才得以妙手回春。那时候,毛老可以说是享誉无数,有很多的慕名者都纷纷前来求医。”
“毛老拒绝了成为国医的名华,长期在华国的大江南北行走,其间,拜访了多位医药界的老前辈,不断交流提升。毛老在疆州呆了三年,再过来就是去了藏省,呆了两年,然后一路过来,沙省,湖州,湘水,云州十三郡,一路再横越长江,过秦岭,越上京,到黔州,黑龙江,吉省。”
“整个华国,所有的省,他都基本走了个遍,待得长的有一两年年,短的只有短短一两个月。整整十年时间,毛老不断的研究,不断的寻师拜友,不断地收集着各种快要断了传承的古方药手。而且,一路走来,也有不少的人,承受过他的恩惠。”
“而这时候,毛老的医术,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了。而毛老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便是因为短短数十年间,西医流入华国之后,便是迅猛的发展,基本上已经将以前我国独有的那些草医,赤脚医生,以及苗医,疆医,冲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在西医入侵之下,有人竟然想要让中医如此诺大的传承都要取缔。你就可以想想,像那种草医之类的小的传承,能有多少的生命力?”
“不过,好在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在默默地为着中医而奋斗着,为着中医能够传承下去,而默默地付出着。而毛老,就是这么一类人。”
“毛老在民间收集了许许多多在古代医书上都断了传承的药方,最后回来,欲要将其整理成册,希望这些东西不要断了传承。”
“不过,就在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毛老当时正好回家不久,上京的一个老人突发病重,基本上所有的医生都对之毫无办法。最终,不得不联系了毛老。”
“而毛老虽然是没有接受国医的职称,不过,只要有上门的病人他都会去看,只要有人前来寻医,他都会一一地去会诊。不论身份高贵贫贱。”
“那一个晚上,毛老也去了,而且一呆就是半个月,最终终于是将那老人给治好了。不过,等到毛老回来的时候,他所能等到的,竟然是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去世的消息。”
“毛老的妻子,是在毛老离开之后的五天,临盆的,当时毛老不在,所以就由邻居将她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时候,本来一切都还顺利,不过在给毛老的妻子在做常规检查时发现她头颅里面有一个阴影结节。而正巧当时因为生产,毛老妻子的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顺产实在是不太顺利,于是便是紧急选择行剖腹产。”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位医师在行剖腹产顺利之后,竟然是发现毛老的妻子有了休克的症状,再加上之前的头部阴影,怀疑头部有出血灶。当时他在进行补液之后竟然是紧急趁着麻醉之时,再次行了开颅手术,最终,将那细长的阴影结节给取了出来。”
“手术十分成功,可是,最终毛老的妻子却是死了。而且,毛老的孩子,也是因为在产后三天之内,发生恶性溶血性黄疸,而死于非命。”
“其实,那医师哪里知道,这阴影结节,乃是毛老给自己妻子所扎进去的一根银针。医院的X线,本来就对这些金属不易显影。而毛老的妻子,一向有偏头痛,而当时又有身孕,不好用药,于是毛老便用了留置针法,暂时将偏头痛的针法给压住。只不过,这种针法很少有人知晓。”
“一台剖腹产手术,并不能造成毛老妻子的死亡,而没有专业地取出那枚银针,才是毛老妻子的致命原因。中医和西医的理论本就不同,所以,中医能够扎进去,不过,西医却不能够取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你可想而知,当时毛老的悲愤,他一生行医,最终却是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没能保住,虽然这不能全怪他,但是,毛老的心里还是不平,当即就将那医师告上了法庭。”
“不过,最终法院判下来的结果却是,医师无罪释放。理由是当时毛老的妻子没有任何的家属在场的情况下,那医师有权对危急病人采取紧急手术。”
“至于那枚针是否对毛老的妻子有镇痛效果,西医上和当时最为权威的科学学术上都没有进行专业的认定,所以,毛老的起诉无效。”
“那医生手术操作规范,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反而是因为他的操作规范,手术技术精巧,受到了大力的追捧。”
“毛老上诉,无效。就算是上到了上京的法院,法院也是依旧无法通过法律,还以毛老的清白。虽然有很多人可以说通过其他的手段来惩罚那医生,不过,毛老却是坚持不同意。”
“最终,在任何法律上都无法取得任何公平的判决之后,毛老一怒,最终收了山。并且定下了三个规矩:第一,非上门者不救。第二,官员家属不救。第三,别人治过的人不救。”
“然后,毛老更加居无定所。”独孤小艺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据我所知,毛老目前所跑过的地方,就连小县城都已经超过了一千多个县城了。要知道,整个华国总共才有一千六百多个县城,虽然外加一些县级的市,那就更加无法统计了。”
“而这一跑,就又是三十年。期间,毛老做过赤脚医生,也在偏远的地方行过草医,坐过诊,也像那些靠嘴吃饭的人一般的卖过药。他亲自步行爬上了青藏高原,然后去玛雅山去采药,去过东北随着猎队一起生剥过虎骨,也去海边下过深水采过药。”
“他这一生,基本上都是居无定所,所以,想要找到他,很难。不过,毛老的医术自然越发的精湛,基本上在他六十岁之后,就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也是,为何彭大校会如此紧忙地赶来这山茄城的原因。”
“只不过?”独孤小艺叹了叹气,说道:“用我在网上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来说,最为合适。”
独孤小艺轻叹,眼神有些迷离:“灵魂无处安放,只能四处流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