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碎成了两半后的破碎声使得叶来乡浑身都是一个激灵，然后忽地一站而起，失声道：“张局长，你这这是？你们不是？”

叶来乡的话语间，带上了些许的颤抖和不可思议。

能问出这话的人，必定也是州里面的评审团。

可是？这绝对不科学。

而且，为什么要是吴刚？

张开发不在意地笑笑：“叶老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刚刚不还说好是朋友的吗？你这刚说的话就忘，可不厚道啊。而且，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洪荒巨兽，吃不了人的。”

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人，叶来乡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几分，然后咋舌叹道：“果然不愧为州里面的专家啊。这玲珑的心思，的确让人很难琢磨。先前是我失态了，还望张局长见谅。”

好歹，叶来乡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表现得并没有太过于失态，马上就稳了下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突兀的消息，让叶来乡的心里震了少许而已。

不过，紧接着，让叶来乡惊讶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张开发竟然一站而起，指着他手边的几个人介绍道：“叶老师，这是苏梦婷苏小姐，沙省师大附中的学生，这边的同学叫高普，是从沙省大学毕业的，是你们清水县里的人，如今在州教育局工作。另外三个也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孔海、杜家兴、陈春雨，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和你了解一些状况的……”

“实不相瞒，这次的全州统考虽然是来得比较着急，不过早有准备的，却是全省的各个大学里的知名教授联合起来举行的一次筛选，你们清水高中也有两个人这次筛选的成绩不错。所以，我就想来咨询一下，这两人平时在你们学校的表现……”

叶来乡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不断木愣地点头，然后摇头，直到最后，更是张大了自己的嘴，像是能够塞进一整个咸鸭蛋一般。

……

“叶老师，多谢你的指点，这里的东西非常合我的口味。你还要上课，我们就不便多留了。上课要紧，上课要紧啊！我可得还要多喝两杯去。”

一个时辰后，满脸都是迷茫之色的叶来乡被张开发‘推’出了羊脚馆。

待到与自己隔着玻璃相望的张开发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叶来乡整个人才完全活了过来。

微微摇了摇头，缓了缓眼神后，先前的迷茫之色一销而空，郁闷和不解之色，也都一扫而没，然后，叶来乡背着双手，微红着脸，如同是一个刚从酒窖内走出的酒客一般，亮起了嗓子。

“看似个鸳鸯蝴蝶，看似个鸳鸯蝴蝶

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

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癫

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

叶来乡的身影逐渐远去，消散在了人流之中。

——

时间回过。

就在屈光文等人和张开发等人离开之后，终于是探听到了省里面前来赶来评审的专家竟然是到了县玻璃厂附近的小学里，也就是清水四小那里。于是急忙带人赶了过去。

真正的专家没有接到，反倒是把下来进行小学调研的同志给揽到了高中。这乌龙真的是有些大发了。

赶到学校后，屈光文以及陈大有等人终于是看到了四小的校长正陪着几名老者在校园的操场上漫步。隐隐间，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而几人的后面，则是跟着一名中年男子，夹着包，一路无语。

四小的校长姓向，名为向仁友，五十岁开外，高瘦，不过肚子上也挂上了啤酒肚，显得有些俏皮。

向任友也是在早上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己的学校门口多了这么四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而且还在指指点点地说个不停。

若不是他听到这四名老者的谈吐穿着皆是不凡，恐怕早就将其给忽略了。不过，当他走近一细看后，立马就吓了一大跳。

身为教育系统内的他，自然是知道沙省教育系统内有几位如同国宝一般的存在。所以，当认清楚是这几人后，他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就拨通了县教育局的电话，简短说了一通后，脸上的皮肤顷刻间就皱成了菊花就立马迎了上去。

钱代荣，何文新，周立强，白范水。

这几人是谁？

很多人都听说过！

钱代荣，沙省大学物理学系教授，中国科学院荣誉院士，华国近代物理学基础奠基人。

何文新，湘雅大学物理学系院长，沙省物理学会会长兼任湘雅大学理事会会长。

沙省大学和湘雅大学，都是华国教务部直属的大学，在沙省甚至是在整个华国的份量，都是不言而喻的，根本就不是他向仁友这么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能够。你懂的。

虽然按照道理，他向仁友是没有任何资格相陪的，不过，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一陪，就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屈光文看到向仁友的时候，向仁友也是看到了陈大有等人，立马，向仁友脸上的细汗就稀疏了少许，不过却也不敢当着几名老者的面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当作不存在。

陈大有等人终于是来到了操场上，下意识地就准备上去握手打招呼，不过，他伸出到一半的手立马就顿住了，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有一颗炸弹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开了一般，思维停止了转动。

屈光文几人，也是类似的动作，每个人的动作就像是尸体一般的僵硬。

怎么会是这几个人？

这不科学。

场面一时间似乎有些僵持。

最终，还是钱代荣等四人打破了这个僵局，对着向仁友和声问道：“向校长，这几位是你的同事吗？你们有事，你们先去谈，学校的事是第一大事。”

从屈光文等人的表情和动作，钱代荣就可以看出来这几人也绝对是系统内的人，否则，一般人看到他们的时候虽然是惊讶，也不会这么过分。甚至，不是教育系统里的人，能不能认识他们几个都不一定。

向仁友立马一惊，急忙解释道：“不不不，钱老，何老，周老，白老，这几位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清水高中的屈光文屈校长和教育局的陈局长。这位则是清水高中的李校长，那位是董校长。”说到这，向仁友顿住直接忽略而去，因为张宇他根本就不认识。

而话说到这里，屈光文立马就把话接了过去：“钱老，这位是我们清水高中负责教学的办公室主任张宇。我们几人，谨代表清水高中五千学子，对钱老何老周老白老表示欢迎。”

陈大有也是急忙赔笑，不敢多说话，若是一般的体制中人，那套话体面话还有用，但是，这几人，你要上去说这些话，绝对是找打脸。陈大有心知肚明，而且，他也没那种墨水去和这几人攀谈。

因为身份和阶级的鸿沟摆在那里，混个眼熟就已经是不错，真的要上去拉关系，先不说自己的背景和身份够不够，自己的学识和这几人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是陈大有的真实写照。

看到屈光文等人只是陪着，并没有开口打断的意思，钱老等人倒是多看了几人一眼，继续问道：“向校长，我们开始说到哪里了？”

“哦，钱老，你是问我们县这些年来有没有出过什么比较有意思的年轻人。”向仁友立马只得硬着皮头答了上来，然后老实道：“按照我的理解的话，出色的学生，每一届都会有，不过之后都会选择去州里或者是省里，留在县里面的，却是少之又少。”

不得不说，向仁友很有见识，也很老实，文字组织功底也很厚。

“哦？”钱老等人略有兴趣地看了向仁友一眼，然后白老接过了话去：“这么说，你这话是有些偏怪教育体制不完善的意思咯？”

语气间充满了玩笑的意思，也可能是习惯。

可是他话一说完，屈光文几人立刻愣住，步子也都停了下来。

向仁友更是立马闭上了嘴，像是死了的鸭子一般。

有些事，白老钱老能够说，又岂是他向仁友能够说的？

白老立马反应了过来，笑着道：“没关系，继续说，说出最真实的想法。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否则，这教育就算再持续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向仁友则是小心道：“钱老，我水平有限，这个问题我可就答不上来，也说不出什么水平。不过我觉得，好的玉，就该由好的大师去雕琢。”

脑子里已经如同有无数个铃铛在轰轰直响的向仁友说话十分圆滑。

钱老立马一瞪白老，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责备，然后急忙圆场道：“向校长，你太过于拘束了。这样很不行，这样不利于学生和学校的发展。”

然后，钱老看了看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找点吃的东西吧。”说完，钱老又觉得有话没有说完，一转身又对着向仁友招呼道：“向校长有空没有，要有空就陪我们几个老头子去走走如何？”

“好！~”向仁友立马称是。

而杵在人群最后面的张宇，则是接收到了命令后暗中用手机盲发了一个信息回去：查一下清水高中的学生有谁是出自于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