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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
这里好像引爆了一颗名为尴尬的核|弹,周围全是它的蘑菇云。
教授不但错以为勋先生是我的监护人,还推荐我这个手中握有康斯坦丁巨额股份的家伙去申请康斯坦丁的奖学金,这简直就可以算是手中拿着两把西瓜刀去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抢饭辙,这样做实在太不对了!
but,……
“arthur,你说,我要去申请康斯坦丁的奖学金吗?”
我们走路回家。
中午勋世奉吃多了,他想要走走,于是我们就绕着康河,在草坪上一脚一脚走着。他人高马大,腿长,我在后面跟着,有些吃力。我从后面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这才慢下来。
“你自己做决定。”
“那,你说,我申请奖学金的成功率高不高?”
“不知道。”
“每年都是谁来做面试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这是可以招揽嫡系的好事,那么,今年那个人是水,arthur,你手边有这个人的资料吗?”
“……”
没有回音。
砰!
勋世奉忽然停下来,我光顾着走路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他的后背上,鼻子疼,我后退一步,揉着鼻子绕过他,站在他旁边。
英国的夏天白天很长,长的让人崩溃,一般晚上9点依旧天光大亮,但是一过夏至,黑夜就会越来越长,现在已经是秋天,天光暗下来,像我背后潮湿暗黑的泥土。
今天是赛艇club训练的日子。
康河上一群穿着卫衣短裤的年轻小伙子们挥舞着双桨。
岸边上有助阵的亲朋好友喊着号子,激荡起来水花,把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弄的湿漉漉的,好像一群刚从荷塘中跳出来的角马,全身散发着雄|性动物特有的单纯与彪悍。
顿时,让我想起来很多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读书,那个时候,勋暮生也还在这里训练,有的时候,我拿着一个大喇叭就在河岸上冲着他高唱: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河面倒映着美丽的king’scollege,
四周环绕着康河飘荡着的水草……”
……
勋世奉,“,你已经从这里毕业了。”
“但是,……”我抓了抓头发,“我手中并没有一张毕业证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无论你是否有能力,外界需要一张证明,其实,刚才教授说的话是对的,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前1%的人,剑桥的毕业证是一张王牌。”
勋世奉,“你已经是1%的人。”
“错!”我的手指在他面前晃动,“我是这个世界上前0.001%的人的太太。”
世界是物质的。
金字塔的顶尖就像是陡峭的珠穆朗玛峰,想要登上去,除了机缘巧合,还需要用命来搏,能够站在那里的人比频临绝种的珍惜生物还要稀有。
勋先生不是世界上前1%的人,他是极其稀有的0.001%。
芸芸众生也许能够仰望到1%的人群,但是,1%与0.001%的差距,却是恐怖的,如果让所有人都明确的了解其中内在的真实,这足以引发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危机。
目前,我还不属于1%的圈子,现在的我只是站在他的身边而已。
我扯着他的手腕,晃动,“arthur,今年康斯坦丁针对llege的奖学金的名额给我一个机会吧,如果我能申请上,那么你就可以节省一年的费用了,这叫做肉烂在锅里,肥水不流外人田。”
“……”
他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设立这个奖学金的目的是为了康斯坦丁招揽更多有用的人,即使你能拿到这个奖学金,毕业之后你也不可能进入康斯坦丁工作,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为什么要把这笔钱浪费在你的身上?”
我眼睛转了转,“因为,……,你爱我?”
“嗯。”
勋世奉点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更不会给你这笔奖学金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呃。”
我又抓了抓头发,“如果,我说如果,daniel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也会因为爱他而让他放弃吗?”
“当然不!”勋世奉忽然笑了,他看着河面上那群人,扛着木浆,正在嬉笑打闹,“我感觉送daniel来这里读书很好,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我会为他写一张支票,我可以再给这里捐一个图书馆。”
“勋先生。”
“怎么了?”
我大叫,“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双重标准很无耻吗?”
勋世奉冷淡的笑,说道,“谢谢,我把你刚才的话当成一种赞美。”
“……”
我无语。
勋世奉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人。他真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最忠实的信徒与执行者!在他面前,似乎没有真理,或者说,在他心中,他就是真理。
天暗了下来,我们继续沿着河边慢慢走。
“。”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怎么?”
“你当时,……”他看着我,“为什么要读金融专业。”
我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我,“呃?”
勋世奉,“我以为,以苏家的背景,你会读英国文学之类的东西,那种专业似乎更适合拥有富足了几代人的家庭的人。”
我直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我想进入康斯坦丁。”
勋世奉,“为什么是康斯坦丁,而不是其他的投行?”
我,“呃……”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为什么呢?
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的逻辑。
为什么?
这就好像去考虑玫瑰为什么如此的芬芳;青草为什么这样的柔韧;天空为什么是碧蓝色的;红酒为什么如此的清冽甘香;时间为什么会永不停止的流转?
“,你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他又问了一遍。
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在伦敦见到他时候的情景。
他坐在黑色的天鹅绒的椅子上,正在看书,而他的背后,是一副油画。
画布上乌云密布,悬崖峭壁上全是黑色的狰狞的粗糙的礁石。
海浪怒吼,奋力拍打着岸边,翻出白色的浓密的泡沫,但是,在这一切之后,则是曙光!
金色的光芒散落在海水上,惊涛之上的白帆上!
不知道是谁的作品,历代大师,艺术馆还有文献中都没有这幅油画的资料,我也不知道那是属于勋暮生的珍藏,还是属于勋世奉的,但是就那么一副油画,如同神谕一般挂在他后背的墙面上。
我反问他,“那,为什么你会进华尔街呢?”
勋世奉,“和平年代,只有那里硝烟弥漫,我喜欢那种感觉。”
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不是我先想要去康斯坦丁而选择金融专业,而是我先选择了金融专业而想要去康斯坦丁。
在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泯灭的时候,我告诉他。
“因为,人生就是一场零和游戏,我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世界上的1%。”
良久。
我听见他轻微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
“嗯。”
勋世奉,“不要和真正需要那笔学费的人争夺奖学金了,如果你想要重新回到剑桥读书,那么,如你所愿吧。只是,……”
“什么?”我竖起耳朵。
“我不想你成为金雀花club的成员。”勋世奉,“不过幸好,他们的传统抵制女人的加入。”
勋暮生曾经是金雀花club的传奇。
我,“呃,arthur,你好像很抵制那个club。”
“曾经是他们的一员。”他说。
我点头,“我知道。”
勋世奉,“我为了收拾他留下的mess,为这里捐了一个图书馆,即使这归根到底是一件好事情,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不过,幸好,拿到康斯坦丁奖学金的人,全部被金雀花club拒之门外。”
我,“因为他们不是蓝血?”
“是的。”勋世奉,“因为他们不是蓝血,而这正是我想要的,适合康斯坦丁的人,不仅仅需要hugeiq,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拥有一种野性,可以厮杀的能力,和嗜血的本能,在这一点上,蓝血好像名贵的波斯猫,似乎失去了野外生存能力,更不要说在食物链中搏杀了。”
我又晃动手指,“darling,如果我没有想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也是蓝血。”
“我不是蓝血。”勋世奉否认,“我只是蓝血美人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