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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世奉真的很忙,他现在与我视频通话的时间不足1一分钟。通话之后,他也只是问了几句,“今天过的怎么样,daniel还好吗,max最近查出二型糖尿病,你不要再让他给daniel与你烤甜点的时候偷吃了,……”

我,“max大叔的血糖不好吗?我不知道,……”

勋世奉,“这是他的隐|私,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代表他不想别人知道,不过,我认为应该告诉你,不然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偷吃甜点,这是不好的事情。”

“哦。”我点头,“我记下了,从今天开始一定注意。arthur,……”

“怎么了?”

此时,镜头中出现了勋世奉的秘书a,她拿过来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勋世奉扫了一下,随后签字,等待a离开之后,他抬头,“我今天太忙,不聊天了。”

他想要关闭通讯,我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停顿,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新闻,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他们说,……”

“新闻说我又被限制离境了,是吗。”勋世奉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他们没有说谎,只是和现实有一些细微的出入。所谓的被限制出境,只是被限制使用护照购买民航的机票,你放心,我没事。”

他说让我放心,似乎就这真的可以放心。其实,我在理智上一直坚信勋世奉那种横扫一切妖魔鬼怪的满格战斗力,但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却似乎总是莫名其妙的淡忘这一点,有一些不找边际的担心。只是,……,伯兰少将与达尔文的《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勋致怡星期三下午没有课,她到我住的地方,我准备给她准备一顿好吃的。

“姐,你这里的下午茶怎么只有茶水,没有司康、饼干,也没有蛋糕了?”

“我们家最近停一段甜食。”

“哦。”勋致怡把红茶喝掉,“姐,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们家的饭,太西化了,我很喜欢炒菜和米饭,不过我对你们这里的甜点很感兴趣,现在连这个也没有了,那,我就回去吧。”

“不行。”

今天外面下雨,事实上,刚刚进入夏天,这里几乎每天都下雨。

我穿好了帽衫,把钱包与手机都放在包包中,抓在手中,叫她与我一起出门,“我要出去买菜,你得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一个人拿不动。”

“max爷爷呢?”

“大叔正在与daniel一起进行禁甜食活动,今天是第3天,我为了安抚他们两个人稍嫌郁闷的心情,就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一场熏香排毒养生马杀鸡,现在做马杀鸡的姑娘到了,他们两个正在后面的花房中进行熏香spa,没空上街。”

“……”

勋致怡无话可说,翻了白眼,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拿了一把雨伞,跟我出门。

我们一到街道上,雨就停了,温度依然很低,勋致怡收起雨伞,当拐杖一般单手支撑着跟着我慢慢走。

“那个郭耀祖,郭同学,你们还交往吗?”

“嗯。”勋致怡点头,“他还不错,托他的福,我在同学圈中的名声太好了。大家都认为我全身散发着贫困刻苦的强大气场,这样的名声都传回我们老家燕城了,完全冲淡了由于我在trinity读书而给我爸的清正廉明带来的一些质疑的传闻。”

我,“说起来大堂哥,似乎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自从上次在燕城参加了五爷爷的葬礼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乐乐,你爸爸还好吧。”

“好。”她点头。

牛肉店到了。

这里的牛肉是整个剑桥最好的牛肉,店主已经是他们家族第五代了,六代人精心经营这个肉店,积累的经验是不可想象的。

我要了一整块肋排,准备回去抹一些盐直接放在火上烤,另外又挑选了一块背脊肉,就对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勋致怡说,“乐乐,这块肉不错,切一块你拿回去,自己弄个洋葱混着炒炒也不错。要不我回家给你炒好了,用一个小瓶子装起来,你只要自己用电饭煲焖一些米饭就好。”

“嗯。”她随后附和了我一句。

我把挑好的牛肉让店主用纸包裹好,交了钱就拿过来,放在我带来的布袋中,勋致怡低头帮我拎着布袋,我却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发抖。我以为她感觉到寒冷,毕竟英国的夏天与世界上通用的’夏天’的概念不一样,这里多雨而寒冷,但是,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就明白她的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不是因为多雨,而是看见了那个人。

伯兰少将就在门外不远处,隔着一条宁静的街道,却好像间隔着幽深的大西洋。他穿着风衣,却没有打伞,外面雨水陡然浓重了起来,暴雨浇在他的面孔上,就好像浇在他身后的古老的青绿色约翰·弥尔顿雕像上一般。随后,他离开,像隐匿与黑夜中的幽灵,顷刻之间没有踪影。

我们回到家中,整个晚餐勋致怡都很沉默,即使在最后,我给她炒了一些牛肉洋葱头封装在玻璃瓶中,让她带回宿舍配着白饭吃,她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

“姐,你说,我是不是此生都不会再有爱情与幸福了?”

我想告诉她一句现在很流行的温暖人心的鸡汤,——不再为错误的人流泪,就会冲着对着的人微笑。

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一向不太会煲汤,尤其是这样的热鸡汤。

我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装着牛肉炒洋葱头的玻璃罐子放在一个盒饭布袋中,挂在她的自行车的扶手上。

daniel下午做了马杀鸡,又游了泳,晚上饿的胃口大开,吃了一块巴掌那么大的牛肉,于是就忘记了不能吃蛋糕的痛苦,他跑到书房,拿着一本《变形记》,看到晚上9点,就上床睡觉了。max大叔给我端了一杯热水外加切好的一小片蜜瓜。我就默默的就着清澈的热水开始吃蜜瓜。

这样的一天就这样安静的结束了。

第二天,当我早上起来在外面的路上晨跑的时候,遇到了伯兰,他身上是一件风衣,今天的天气也不太好,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我帽衫的兜帽上,眼前是模糊的。

“勋夫人,好久不见。”

虽然应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在这里见到他,我怎么一点都不感觉到震惊呢?我把自己的兜帽向上挑了一下,透过潮湿的空气看着他,“你好。”

“勋夫人,有时间喝一杯热茶吗?”

“……”

我把兜帽又拉了回去,擦了一下脸上的水雾,远处草坪上散养着几头牛,“昨天我们是偶遇吗?”

“是。”

伯兰今天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没有整齐的梳理,再加上雨水浇下的作用,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散漫,完全没有精英气质,似乎比我第一次在纽约见到他的时候显得年轻了不少。

“好。”

我答应他的要求,看在他是黑发雪肤蓝色眼睛的份上。

y&jerry是一家没有任何座位,只在窗口兜售英国大妈做的松糕和热咖啡与茶,便宜又好吃。

这个时候雨停了,我们拿着热茶和松糕在旁边绿地的长椅上,反正全身的衣帽都差不多是潮的,也不在乎这里的椅子上还有雨水的痕迹。

清晨的剑桥带着厚重的雾水与湿气,大于30米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全部进入浓重的白色晨雾当中,有学生骑着自行车背着三明治开始去图书馆努力学习,或者刚完成作业,面如菜色的上街觅食。

“勋夫人,我原来在这里教过书。”伯兰同我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我喝了一口热茶。

我们两个坐在长椅上,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如果不是我能听见他对我说话,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第一次见到致怡,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当时在哥伦比亚旁边的一个咖啡馆里面,那里都是哥伦比亚的学生,大家凑在一起讨论都是学业,coursework,诗歌,她就在其中。她很不一样,和以前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之前的生活是毫无意义的。”

“你称呼她为致怡?”我问伯兰。

“是的,这难道不是她的名字吗?”

我点头,“致怡是她的中文名字,对于一个英国人来说,这是很难发音的两个字,但是你念的很标准。”

“这是她教给我的。”

“你告诉过致怡,你爱她吗?”

伯兰没有说话。

现在又开始下雨,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着手中的纸杯。

他摇头。

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他到底请我喝热饮料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告诉我,他不是故意引|诱勋致怡的吗?

我问伯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爱她,即使这是谎言,也许更容易得到她,还有她的家人的谅解。”

“在我没有资格的时候,说这句话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伯兰将手中的纸杯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当中。“勋夫人,我应该离开了,您身边的安保人员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周围至少有七位保镖,他们都是max大叔安排的,跟着我出门跑步,并且在伯兰出现之后立刻进入了一种警戒状态,只是,似乎攻击性并不算强烈。

“伯兰少将,你刚才对我说了很多,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我也站起来,把手中的纸杯和蛋糕纸都放入垃圾桶,“如果我把原本藏于苏黎世的达尔文的书与读书笔记给你,是否对于我丈夫目前的状态有所助益?”

“勋夫人,如果您没有记错,我当时说过,您的家族收藏与苏黎世银行的八件藏品疑似是纳粹的藏品。”

“既然少将先生不想实话实说,那就当今天你我两个人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聊过天好了。”

我把自己的帽子又拉下来,伸展了一下双腿,准备继续跑步回家。

“勋夫人。”伯兰微微咳嗽一声,“我只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那本书,不过,……勋夫人,虽然那本书对我的诱惑极其强悍。但是,那些已经与我无关。”

他伸出两只手,在身前,他的双腕合在一起,做成一个被链铐捆绑的样子,随即双手松开。

“tiedbyyourhusband.”(我的双手被你的丈夫捆绑住了。)

“re.”(我永远不会再碰触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