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这里是我幻想中的阿拉伯。
没有商业气息,也没有闻名于世的穷奢极侈,更没有石油堆砌出来的没有历史的繁华,这里有的似乎只有传说中黄沙,骆驼,遮挡住身体的长袍,烤饼,还有阿拉伯语的吟唱。
勋世奉开了一辆很普通的丰田,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这辆车子,车子外面的烤漆甚至都有些掉皮了。
他开车的技术非常娴熟,极具特色,与他本人一样。
所有的沙丘他只走最窄,最高的地方,看见下坡也不减慢速度,有些几乎是直角的坡度他都驾驶车子径直冲下去!我们的车子好像脱缰的野马,在高高低低的沙山中奔驰着,失重的速度,午后依旧焦灼的温度,我一直闭着眼睛,听到沙砾不断拍击着车窗玻璃。
他的驾驶与他中午同我的sex一样,带着几乎失控的释放感。
每一次几乎是失重的坠落让人以为车子的翻滚极有可能终止这种疯狂的驾驶,但是,他依旧继续。车子内部却悄无声息,如果我不尖叫,那么,永远就不要期望从勋世奉的口中听见失声尖叫,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几天前我们就有计划在沙漠中开飞车来冲砂,当时还想着可以带上daniel,但是那个计划被阿卜杜拉殿下的盛情邀请打破了,他邀我们进沙漠最深处打猎,并且下海猎鲨,结果,就出了意外。
这次算是彻底弥补。
在一片黄沙谷地,我们的车子终于停稳。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吓到了吗?”他忽然开口。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黄沙扑起来,有一些裹在车头,让本来也不够干净的玻璃在夕阳的光芒下泛起模糊的金色。
“没有。”
“,你喜欢这种感觉。”
我还没有说话,他侧过来,在我包裹着头发的纱巾上亲了一下,“下车吧。”
不一会儿,这里聚集了另外一队人,他们是游客,是从各个酒店组团出来包车来冲砂的。刚才有不少人在刺激的冲砂过程中忘情的尖叫,此时,那些拥有无拘无束的释放带来的激动依然没有过去,大家兴奋的拿着相机与手机疯狂拍照。司机把汽车音响开到最大,阿拉伯音乐充当背景,在这样的氛围中很快有人架起了火堆,那边也准备好了大量的鸡肉与牛羊肉,这里注定有一个热闹又丰盛的夜晚。
我摘掉头巾,人们才发现我其实是中国人。
“美女,你整套衣服是在城里的集市买的吗?”一个同样是国内出来的小姑娘对我的黑袍很有兴趣,“我在集市上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做工这么好的袍子。”
我与勋世奉两套衣袍好像亲王从王宫送出来的,应该与集市上的有所区别。
我,“呃,运气吧,其实我就是在那个哪的旁边那个谁家卖的那个什么的旁边的向里走一下再向左转的那个摊位就是了。”
“……”
姑娘好像听着有些懵,不过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刚才冲砂的时候车子开的太快造成的昏眩的感觉。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今晚回酒店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些时间,到时候再找一下,也许运气好就能找到呢。”
然后,她似乎马上找到了新的话题,“你也是来渡蜜月的吗?”
“也是?”
“对啊!我们团里面有两对儿都是过来渡蜜月的,最近大家都不想去马尔代夫了,感觉那里跟三亚也差不多,就是人少点,沙滩白一些,价格昂贵一些,现在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来阿布扎比渡蜜月了,一千零一夜童话的现实再现,多浪漫!”
“,我们走吧,前面有篝火。”勋世奉对我说。
他穿着阿拉伯男人传统的长袍,他这身装扮,既不像中国人,也让人想不到他是美国人,事实上,他就如同此时的黄沙一般,显得变化无常。那个姑娘乍一眼看到勋世奉很意外,我感觉她的瞳孔似乎都显示出她异常外露的情绪。
“帅哥,你会说中文?!那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
“抱歉,不方便。”勋世奉拒绝。“我与我的妻子是来渡蜜月的。”
那个姑娘有些遗憾,但是似乎遗憾又持续不了很长时间,更加精彩的夜晚活动足可以抵消一对陌生的夫妻,或者说一个陌生的俊美男人对她的吸引力,这似乎才是正常的萍水相逢。
太阳完全落下海平面,已经燃烧起来的篝火足可以把夜晚的沙漠照亮。
香气四射的各种烤肉在火焰上陆续成熟,一种独特的舞曲响起,一位身穿正红色纱裙,用同样颜色的面纱遮挡住美丽的面庞,她腰肢款摆,腰间的金铃碰撞,似乎正在成为另外一堆火焰。
丝毯铺在黄沙上。
坐在这样的花纹繁复的毯子上,还可以吸一口薄荷与茉莉相缠味道的水烟,在白色的水气与花香果香的味道萦绕中,我们似乎也可以获得阿拉伯知识分子的思想,据说,这些全部被装在水烟壶中。
“你为什么告诉那个姑娘我们是在渡蜜月?”
“难道,你想让我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合影吗?”
又吸了一口水烟。
水泡咕嘟,薄荷与茉莉的香气充满了口腔,据说水烟比香烟要健康但是也有人说它比香烟还要罪恶。
我忽然有一个奇妙的想法,也许是水烟中阿拉伯的知识分子的知识给了我灵感,我说,“arthur,你可以身穿长袍扮演一位传统的阿拉伯男人站在游客面前,鼓励他们有偿与你合影,这样,我们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为daniel买一个还不错的马鞍。”
他似乎没有听见,也不说话,只是,没收了我吸水烟的烟嘴。
舞娘腰间的金铃在翻动。
这种据说起源于训练生育能力的舞蹈带着最原|始的吸引力,游客逐渐聚集过来,他们看着几乎可以说是如痴如醉了。
她像一条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可以被她的扭动起来。
“我也想学一下这个肚皮舞。”
“你不需要。”
“呃?难道,你不想我有机会可以跳给你看?”
“不想。”勋世奉看着那位舞娘,本来已经被夜晚消磨的眼神开始变得愈加冷然,好像白天更迭之后的沙漠。
“好吧,即使你不想看我跳舞,但是,我也想要两条马甲线。”
“你要马甲线做什么?”
他说完,手指忽然还抚摸上我的肚腹,因为长袍可以遮挡,火光并不能照亮沙漠中每一寸黄沙,我们根本无人注意,却让我有些心悸。
“这样,穿低腰牛仔的时候会很美。”
闻言,勋世奉忽然很冷淡的笑了,“,你以为,我会允许你穿着那样的衣服在外面游荡吗?”
“我从来没有限制你的穿着。”
“那是因为我的穿着无可挑剔。”
“……”
舞娘以一个异常妖冶的姿势结束舞蹈。
周围爆发了剧烈的掌声。
那位美人依旧用面纱遮住眼睛之外的地方,只是,她的眼神瞟过我们这里,似乎好像是火热的蛇信子舔过皮肤一般。
“我们过去吧。”勋世奉忽然站起身,“有一位老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
3分钟后,我们坐在一个帐篷里面。
这里很温暖,黄沙上铺着丝毯,香炉中还有一种前调清香,后味却显得很馥郁的味道。大帐很宽,严丝合缝的拉上帘幕,似乎可以把外面的喧嚣全部隔绝。
舞娘披上深颜色的衣袍,摘下一直敷在面孔上的面纱。——果然是美人,火焰一般的美人!
“arthur,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真意外。”她的英语很好,纯正的阿拉伯口音,却异常流利。
勋世奉,“你给我这个地址,也让我很意外。”
“没有办法。”美人耸肩,“我们只有这个时间见面最合适,但是,这个时间我还需要工作,所以,只有让你的人过来这里找我。”
“yusra(椰丝拉),这就是你的dreamjob?”勋世奉有些不以为然。“成为一位肚皮舞娘,你这样的工作只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你在自我陶醉、自我欣赏,并且燃烧脂肪的时候,你还可以拿到薪水。”
“错。arthur,这不是我的dreamjob。”美人大笑,“我只是存够了金钱提前退休而已。”
美人继续说,“但是人活着总需要为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我最近练习肚皮舞,如果仅仅在club跳舞就需要支付给健身俱乐部很多费用,我现在的金钱是用一些少一些,就像你说的,我到这里跳舞同时还能拿到薪水,何乐不为?”
“这位就是勋夫人吗?”美人冲我伸出手,“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你的名字了。勋夫人,我是yusra,我是a-tech的co-founder之一,目前已经退休。”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很香软,有些丰满,于是,显得她的手指越发的好像诗经中形容的如凝结的猪油一般的丝滑柔美。
勋世奉伸出手,把我们拉开。
“yusra(椰丝拉),我给你的资料,已经核实了吗?”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老板了,我还需要为你打工?”美人哀怨的叹气,不过,她随即点头,用一种很专业化的口吻对勋世奉说,“是的,已经核实,事实并不复杂,与你的设想几乎没有出入。伊曼王妃在婚前曾经是icpo的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开法国里昂,至于她现在为谁工作,或者她现在已经退役,甚至是专心专一的做阿卜杜拉亲王的第二王妃,这些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伊曼王妃曾经供职于国际刑警组织?
挂不得,她穿上军装是如此的核实,就好像那本来就是她的制服一般。
椰丝拉说完,忽然,又叹了一口气,“arthur,我听说你又被刺杀的消息了,当然,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那些不重要,我只能说,你树敌的能力与你控制金钱的能力几乎是对等的。”
“这方面的能力,与我相比,你也不遑多让。”勋世奉,“不然,你也不会躲在这片沙漠当中,挡住面孔做舞娘,拿的着之前你最鄙视的hourly-pay的薪水,对了,外面烤的鸡翅味道应该不错,我们走后你可以多吃一些。”
说完,我甚至连一只烤翅都没有迟到,就被拉着离开了。
我只能看见美人被气的脸色改变的好像我们吸的水烟的烟丝,薄荷绿,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色调,清凉妩媚又有一些小性感。
椰丝拉是a-tech的联合创始人,这一点让我意外。
不过,更让我有些意外的则是勋世奉与a-tech的相处模式与他同康斯坦丁的模式完全不一样。a-tech的人与他更加的人性化,而康斯坦丁则似乎是被他完全控制的钢铁机器。
汽车发动。
这里的光线很暗,我们的面前除了黄沙就是黄沙,仅仅能看到的只有灯光所照耀的地方。
“椰丝拉是位罕见的美人。”
“是吗?”勋世奉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嗯,是的。我也想成为那样的美人,所以,我想要学肚皮舞。”
“……”
勋世奉缓慢加了马力,我们的汽车攀上沙丘。
“arthur,那次的意外,是伊曼王妃吗?”
“不确定。”
“那么,意外,是亲王殿下的意愿吗?”
“我送了他一只猎隼,比之前那只还要好,我们表面上似乎可以维持朋友的局面。只是,……”
勋世奉忽然打开大灯,耀眼光线的照耀下,沙漠中出现一只羚羊。它似乎被光芒吓到,迅速跳跑开,仅一会儿,它就消失在沙漠最深处。
他,“那样的猎隼,我同样也送给侯赛因王储一只,也许这样做会让亲王有些不太高兴?谁知道呢。”
沙丘似乎改变了形状,这里同我们来时的道路已经不一样。
我很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路,却听见勋世奉说,“fma是主权基金,这种模式的基金有很好的一面,它可以拥有一个国家作为后盾,但是,同时也有不好的一面,它的管理者与政治离的太近,有随时被替换的风险,因为,这里是一个充满了皇族血统人员的国度,不是只有阿卜杜拉亲王拥有fma的管理权,王储殿下同样也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