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陌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蹲下身来,拿起一个相框,牵了下唇角。
这是她小学六年级在学校得奖的画吧,当时得了第三名,她开心的回来跟他分享,他却泼冷水说让她戒骄戒躁,朝着第一努力,她当时瞬间就生气,将画扔在了垃圾桶里,想不到他竟然还留着,而且还表了起来。
地上散落的小玩意几乎都是她这些年留下来的,她一直不知道里面那间仓库放的是什么,想不到,竟然全部是有关她的东西。
傅念安以为安以陌在不舍,忍不住又开口道,“安以陌,你也看到了,二楼只有四个房间,现在全部都满了,你和京墨的卧室还有书房不能动,就只剩那间杂货铺了!”
傅念安说完向前走了一步,刚准备说话,辛巴就又撅着屁股,成攻击状对着她吠了一声警告,“汪!”
傅念安急忙向后缩了一步,然后气哼哼的指着它咬牙,“你再乱来,信不信我今晚吃狗肉!”
“汪!”辛巴无所畏惧的又对着她吠了一声。
“辛巴!”安以陌摸了下它的脑袋,站了起来。
傅念安见状继续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杂货铺也可以,留着,那我只好去跟京墨挤同一个房间了。”
安以陌盯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忍不住扯了下唇角。
她还真是傻到以为她变了呢,看她现在的这幅嘴脸,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傅念安被她的笑容惹恼,“安以陌,你别忘了谁让我来的,还有她说过什么!”
安以陌看了白姨一眼,神色淡然的道,“就按照她说的来吧。”
“那这些杂货呢?”
“搬到我房间里吧。”
“算你识相。”傅念安一脸得意的说完想上前,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辛巴,拧着秀眉一脸厌恶的道,“还有这条傻狗!送给别人,我对动物的毛过敏,接受不了!”
安以陌的脸色一变,急忙护住辛巴蹙眉,“我会让它不要出现在你的范围内。”
“那也不行,别墅里有它的味道,我还是可以闻到!”傅念安专横的继续道。
“傅念安,它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是一个东西可以说扔就扔,实在不行,我把它放在院子里。”她不能再让它被抛弃一次。
“你养在院子里,是不打算让我出门,一直把我囚禁在别墅里吗?”傅念安没好气的继续质问。
安以陌握紧双拳盯着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她分明就是不想要辛巴留下来,她现在跟辛巴离得这么近,都没有丝毫过敏的征兆,怎么会对动物毛过敏?
傅念安还想说什么,余光瞥到一旁的身影后,她急忙朝着搬运工缩了缩,转换嘴脸可怜兮兮的道,“以陌,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真的过敏,而且会死人的!”
安以陌拧着秀眉,不明白她突然变脸是因为什么,直到一旁传来唐京墨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看向地上被胡乱扔着的东西,眸色沉了沉。
傅念安见状急忙朝着他小跑了过去。
“汪!汪!”辛巴又对着她狂吠了起来。
“辛巴!”安以陌警告的叫了它一声,辛巴才又安静下来。
“京墨……”傅念安可怜兮兮的咬唇,“我搬过来之后,发现二楼没有多余的客房,才吩咐人将那间杂货铺腾了出来,还有狗的事,我对狗毛过敏,所以没办法跟它待在同一个空间,我知道以陌舍不得,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安以陌盯着唐京墨,刚准备说自己搬出去住,唐京墨却神色淡然的道,“帮她把东西搬到三楼去,三楼的五个客房,她喜欢哪个,任意挑选!”
话一出口,安以陌和傅念安的脸色同时一变。
安以陌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窃喜。
虽然她害怕傅念安去找宣若兰告状,但是又在暗爽傅斯年站在她这边,纠结的心情各占一半。
“京墨……”傅念安咬唇看向唐京墨委屈巴巴的道,“我一个人睡在三楼害怕。”
“我联系了你的心理医生,叫她可以隔三差五来陪你,而且帮你联系了一个贴身照顾你的人,她会全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唐京墨见招拆招的继续道。
傅念安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却只能忍着没有办法发作。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绝情,虽然没有指望他向着她,可是他却直接把自己发配到了三楼,连一层楼都不在。
“京墨……你这是找人监视我吗?”傅念安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咬唇。
“没有,就像奶奶说的,你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我要对你负责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唐京墨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傅念安不应该委屈,还应该对他‘贴心’的安排感恩戴德一般。
“我饿了,吃饭吧。”唐京墨说完对着安以陌挥了挥手。
安以陌犹豫了一下,将辛巴关在自己卧室后,跟着他下了楼。
傅念安依旧有些恼火的站在原地,没有下来。
安以陌见状压低声音小声询问,“墨哥哥,你这样,她去奶奶那里告状怎么办?”
“告什么状?我刚才说的不对吗?”唐京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挑眉。
安以陌牵了下唇角,收回目光没有在说什么。
虽然她知道这样有些卑鄙,但就是控制不住因为他站在自己这边而开心。
原本以为傅念安会赌气不下来,谁知没过多久,她就下了楼,脸上也换上了平静的笑容,“京墨,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到。”
“应该的。”唐京墨头也不抬的说完,将剔好鱼刺的一大块鱼肉,自然的放在了安以陌的碗里。
安以陌看了一眼对面盯着自己的傅念安,傅念安拿着筷子夹菜,无意间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大片纱布,安以陌和唐京墨同时怔了一下,傅念安见状急忙缩回手,像是做了错事一般,揪着衣袖试图将纱布盖住。
安以陌因为纱布,心里的内疚又开始翻转起来。
唐京墨沉默了几秒后,也帮傅念安往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傅念安一脸欣喜的咧嘴,“谢谢你,京墨。”
唐京墨沉默着没有接话,安以陌也拿起筷子,如同嚼蜡般吃了起来。
她的伤口仿佛在提醒她,是她欠她的,无论她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