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陌回到公寓,也没有开灯,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沙发内,目光呆滞的盯着阳台照进来的微弱月光。
刚才回来的路上,整个网上都是傅念安自杀的消息,好不容易朝着她们转过来的舆论,又全部倒戈开始同情傅念安,网上给安以陌冠上了各种各样讽刺的骂名。
安以陌怕的不是这些,虽然这几天她将一切抛之脑后,不管不顾的跟唐京墨在一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朝着她之前最怕的方向发展。
傅念安自杀,奶奶厌恶她,她甚至说后悔当初接纳她,这么多年来,奶奶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孙女,别人有的,她一样都不少,她是要把她伤的多深,她才能说出这种话?
安以陌掏出手机,拨通了黎苏皖的号码,虽然她回到了香江市,可是现在她不敢面对她,但她却又急需要一个能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需要有人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逃走。
安以陌感觉自己神经恍惚,黎苏皖的话似乎只听到了一半。
“念安!倘若今天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话,你也会跟我说这些话吗?”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默默喜欢着唐总,因为怕伤害他,因为怕伤害到宣老太太,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顾及了所有人的感受,却唯独没有顾及自己,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也应该自私一次了,你为了成全唐总,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国外,甚至骗他假结婚,傅念安却因为得不到选择了自杀,也许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她自己的心态问题。”
“以陌,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唐总明确的选择了你,你与伤心难过,不如尝试着看开一点,自私一点,跟他一起去解决面对这些事情。”
挂断电话后,安以陌握着手机苦笑。
她真的能自私一点吗?如果她选择自私一点,这些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吗?
安以陌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像是身处梦境一般,身体一会热,一会冷。
耳边还隐隐约约传来那个熟悉的男声,“安儿……你感觉怎么样?”
安以陌感觉眼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睁不开。
她努力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掀开了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担忧俊脸,他的大手还覆在她的额头上,探测着她的体温。
“你发烧了知道吗?为什么在沙发上睡?”唐京墨责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蹙眉。
“傅念安……她怎么样了?”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怎么亮了?她睡了多久了?
“她没事。”唐京墨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后,起身退出卧室,很快端了一碗白粥进来,将她扶了起来,端着白粥想帮她喂。
“我自己可以。”安以陌想夺过白粥,唐京墨却微微缩手,制止她的动作,然后捧着勺子,认真的将粥吹到合适的位置后,将勺子递到了她唇边。
安以陌的眼眶一酸,急忙忍住眼泪,张嘴将那口粥吞下,才没有让自己掉泪。
记得当年她刚被接回去的时候,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害怕,所以就每天躲在衣柜里,饭也不肯吃,他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凶她去吃饭,可是他越凶,她就越害怕,越躲在衣柜里不敢出去。
后来白姨跟他说,不能这样对一个小姑娘,他才开始笨手笨脚的每天把她当做三岁小孩一般,索性蹲在衣柜前喂她,就这样持续了一个礼拜,她的心结才终于解开。
他对她这么好,她却让他一再陷入这种万难的地步……
“安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声。”唐京墨的声音打断了安以陌的回忆。
她抬头对上那双黑眸轻轻点头,“嗯。”
“奶奶……让念安跟她一起回眉城,照顾她直到她病情好转。”唐京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双美目,不想错过她任何的情绪。
安以陌怔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常色挤出一抹笑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换作她是奶奶,也会这样做吧。
“安儿,你不需要有心结,她回去跟你没有关系。”唐京墨柔声安慰她道。
“我没关系。”安以陌挤出一抹笑,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昨天我跟苏皖通了电话,她说她现在开始显怀了,做事有些不方便,所以想让我留下来帮她!”
安以陌随口乱编了一个理由道。
她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回去,也许他们各自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也好,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奶奶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唐京墨闻言俊脸立刻冷下来,眸色凌厉的盯着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安以陌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生气,顿了下又继续道,“我……”
“她如果需要管理人员,我从唐氏找一个专业的给她!”唐京墨冷声打断她的话道。
“墨哥哥……”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墨哥哥,我长大了,我不能再依附你,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帮助苏皖开这个工作室,就是我现在想做的,我保证,我会抽时间回去好吗?”
“不好!”唐京墨冷着脸,放下碗,目光坚定的盯着那张小脸继续道,“你想要事业,我可以支持你,但不是让你留在这里,亦如烟如今的规模不同往日,你要是想做,我可以在眉城开一家分店给你!”
“墨哥哥……”安以陌拧着秀眉还想劝他好好想想,却再次被唐京墨冷声打断。
“把这些粥喝完,晚餐我已经做好了,在外面,你下午热一下热,我再去医院一趟,今晚不要乱跑,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回眉城。”
唐京墨说完向前走了两步后,又转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愠怒警告,“你不要又打算逃跑!否则,这次处罚可没有那么轻!”
语毕他转身离开房间,从用力被摔上的门判断,他的怒气值已经到达了顶峰。
安以陌盯着空落落的房间,苦笑着牵了下唇角。
她怎么舍得逃跑?她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继续处在现在这种为难的境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