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皖看得出傅靖承虽然发怒归发怒,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虽然说她也很想教训教训傅瑾初,可毕竟她不打算长久做傅家的媳妇,婚礼当天因为她闹成这样,宋清如和傅明哲一定会把这笔账记在傅斯年身上,今后就对他更加有成见了。
思及此,黎苏皖忍不住微微附身凑到傅斯年耳边压低声音道,“傅斯年,要不然算了吧……”
傅斯年转头睨了她一眼,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眼神却在透露着‘不可能’的讯息,黎苏皖也不好继续在所有人面前窃窃私语,只能起身作罢。
几分钟后,季东儒拿着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棍棒走了过来,所谓的家法应该就是杖刑。
傅瑾初看到季东儒手里的捆绑后,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清如,拉着她的衣袖摇头,“妈!你快跟爷爷说说,龙杖打下来我会死的!”
“爸……”宋清如神色焦急地想求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的黎靠政见状上前搓着手赔笑,“傅老爷子,您看,这大喜的日子,傅少爷他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苏皖也没有受多大的伤,您说是不是啊!”
傅靖承闻言看了黎靠政一眼,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傅斯年身上,像是在等待着他的意见一般,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三儿子引起的,刚才众人都夸下海口,即使心疼,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这样算了。
傅斯年也没有抬头,反而有些虚弱地一只手抓着轮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掩嘴轻咳,黎苏皖见状急忙半蹲着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中掩不住焦急,“傅斯……老公……你没事吧!”
傅斯年掩嘴咳了几声后,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依旧低着头,气若游丝地道,“岳父这句话提醒了我,令媛刚才帮忙做伪证,介于她不是傅家人,所以只能请您好好管教了!”
黎靠政脸色一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地瞪了不服气的黎相宜一眼,抿嘴不敢再说话。
傅靖承看出来傅斯年是真的生气,铁了心打算教训这个爱孙,也狠下心来挥手,“上家法吧!”
“是!老爷!”季东儒回应后,拿着龙杖上前,傅瑾初见没有人救他,从地上爬起来横冲直撞地准备逃走,脚下这一不稳,冲过去的时候将黎苏皖碰到,撞击的力量让二人纷纷狼狈地摔倒在地。
“瑾初……”宋清如心疼地想上前,傅瑾初却从地上爬起来还准备跑,在场的人没有人去关注倒在地上的黎苏皖,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傅瑾初身上,傅斯年的眸色一凛,转动着轮椅想去扶她,一旁的傅修竹急忙走过来,将黎苏皖从地上拉了起来。
新伤旧伤撞得黎苏皖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她忍住疼痛对着傅斯年咧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没事……”
她的话一出口,傅斯年的脸色愈发地阴沉,那双黑眸中甚至闪过了一抹杀意。
傅靖承见这副样子也是真的怒了,他大手一挥厉声道,“把他给我拦住,按在地上,刚才的家法再加五下!”
“爸……”宋清如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张威严的脸,“您真的不想要您唯一的孙子了吗?”
“这种没有担当的窝囊废,要他有何用!”傅靖承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
宋清如冲过去拉扯着傅明哲咬牙道,“你说句话啊!”
傅明哲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去拿过季东儒手里的龙杖冷声道,“我来!”
众人同时一怔,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傅靖承,见傅靖承没有反对,傅明哲拿着龙杖走过去,两个保安将傅瑾初压在地板上,傅明哲一下下不顾傅瑾初的鬼哭狼嚎,重重地砸在傅瑾初的屁股上,那样子,像极了古装电视剧,连黎苏皖也目瞪口呆的忘了作何反应。
当今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人用家法,而且还是真打。
傅明哲用的力气应该不小,整个茶室都是木棍落下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
打了六下之后,傅瑾初的嗓子已经喊哑,只有口型在不停地动。
突然,传来倒地的声音,宋清如不知是气还是心疼,整个人栽到了地板上,傅明哲见状停下动作,远远盯着那抹身影,却没有上前,反倒是家里的佣人,将宋清如拉了起来。
傅靖承对着季东儒神色淡定地挥手,“把医生叫来给她看看!”
“是!老爷!”季东儒跟随着两个佣人和宋清如离开了茶室。
傅靖承将目光转向傅瑾初冷声质问,“知道你的错了吗?”
傅瑾初趴在地上,流泪满面,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
一旁的黎靠政再次上前拍马屁,“老爷子!您看……宋夫人因为这件事都急晕倒了,孩子知道错了,要不就算了吧!”
傅靖承自然还是心疼这个孙儿,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傅斯年,等待着他的回答。
傅斯年抬头看了傅靖承一眼,收回目光淡道,“逃跑的那几下就算了,做错事的那几下不能少!”
傅靖承知道这是他能退让的最大限度,认命的对着傅明哲挥了下手,示意他继续,傅明哲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怜悯神色,就像被打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拿起龙杖又补了四下,最后的一下,傅瑾初已经连哭和喊的力气都没有,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趴在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十下结束后,傅靖承挥手让人将傅瑾初拖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给他擦药。
傅明哲也没有跟上去,反而对着黎苏皖微微鞠躬道,“弟妹!今天的事情是我教子无方,希望你原谅!”
这句话说的原本是受害者的黎苏皖莫名一阵心虚,她有些尴尬地摆手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受害者是她,结果现在傅瑾初被罚,宋清如晕倒,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像是个加害者一般,这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