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抬起头来,愧疚的看着万贞儿,拉过她的手温柔且无奈的说道:“贞儿,今后朕会用心的保护你。母后那边朕会悉心劝说。”
“谢皇上,贞儿困了,身心具困,请皇上移驾。”万贞儿冷然的说道。”
“相信朕会给你一个满意地交待。”朱见深无奈的站了起来,眉头微锁,转身落寞的走了。
汪直看着朱见深走了出去,上前一步,躬身一礼劝说道,“万尚宫,你可别伤了皇上的心,皇上对万尚宫的痴情日月可鉴呐。再退一步说,我们为奴的只要抓住主子的心,那还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汪直是知道万尚宫苦的,可我们是为奴的,吃些苦头那是必然的。我们为奴也是爹生娘养的,保护好自己吧,在这深宫里能保护好你的,也只有你自己。尚宫死者已逝去,就别再放心上了。活在眼前,活在当下,要活得好还须借力呀。”
汪直说完四下看了看,确信无人注意,上前一步,在万贞儿的耳边轻声说:“皇上,就是保护我们的那把利剑。就是我们风雨中的那把伞,看你如何用之,你可明白?”
汪直这一点拨,万贞儿的心豁然开朗。
万贞儿嫣然一笑,“谢汪总管提醒。”
“我们都是为奴的,那就得相互照应着。在这后宫里,每个人都是棋手,也都是棋子,小心走好每一步,才能活命。”汪直挺了挺身子,“汪直伺候皇上去了,皇上可是棋盘上最有用的一枚棋子呀!万尚宫保重。”
汪直说完走了。
万贞儿依旧呆站着,品味着汪直的话:在这深宫里能保护好你的只有你自己。皇上,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的那把利剑......皇上可是棋盘上最有用的一枚棋子......
万贞儿明白了,而且明白的很彻底。
皇上朱见深不仅是一把利剑而且是一把大伞,若不站到这把伞下,周太后随时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为了顾命必须得双手撑起这把伞。
“万尚宫,钱太后驾到。”韵儿进来说到。
万贞儿回过神来,看到两个宫女搀扶着钱太后已走了进来。钱太后今天穿的是家常服饰,清丽端庄,一条湖蓝色的方巾限随意的斜裹在头上,遮住了她那只瞎了的眼睛。
“万贞儿恭迎太后,太后驾临奴婢有失远迎,太后恕罪!”万贞儿恭敬的跪地迎驾。
“起来起来!哀家不是说过了吗,哀家是不计虚礼的。”钱太后随意的坐了下来,“开始听说你暴毙,后来又听说你跟前死了个丫头。今儿个路过尚宫局就来看看,你也算是有功之臣,哀家常挂记在心。”
“奴婢谢太后挂记着,奴婢并无大碍。那丫头只是错吃了东西,
念是奴婢的忠仆,已打发人厚葬去了。”
万贞儿不想再提这件事儿,简明的回答。
她知道钱周两位太后素来面和心不和。上次被周太后毒打,钱太后送药过来,这一次遭遇下毒钱太后又及时而来,尽管理由说的冠冕堂皇,无非是想与自己结党。
周太后的敌人无疑就是钱太后的朋友了。
在这深宫里无党不立,也难保周全,多一个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就多了一份力量与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万贞儿思忖着如何周旋与钱太后与周太后之间,因为这两宫的太后谁都得罪不起。
“在这深宫里,吃饭得小心,一不留神,就会吃死个人。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深井或池塘里淹死。贞儿你今后无必小心行走,哀家也不愿意看到你有什么闪失。哀家无亲生子,但也是皇上的嫡母,不希望皇上不开心,你才是皇上的开心果。”
钱太后不疾不徐的说着,那只深不可测的独眼一直看着万贞儿,就像一个剑客在审视他精心挑选的宝剑一样。
是的,之于钱太后万贞儿就是她精心挑选的宝剑。这把宝剑是为周太后而精选的。
经过细心的观察,钱太后始终认为未来能与周太后抗衡的,也就是这个宫女了。能为自己说话的,也就是这个宫女了。
所以要细心的栽培,好生的照顾。
“太后说笑了,皇上仁慈,一向对贞儿不薄。太后也对贞儿一向关怀,贞儿没齿难忘。”
万贞儿小心的应对着钱太后的话。
她心里明白这钱太后是知道周太后对自己下毒手了。那她又为什么这样在乎自己呢?自己无非是一介宫女罢了。
钱太后笑微微的说:
“皇上和他先皇的爹一样,是个念旧的人,是个重情的人。皇上要封你为后,周太后反对,前庭朝臣反对,无非是贞儿你出身卑微,年齡与皇上长了一些,这又有什么呢!先朝比皇上大的妃子不是没有过。不说远的,就先皇朱祁镇的樊顺妃就比他大整整十三岁呢。你与皇上哀家并不反对,但是哀家做不了主。先皇在时已为皇上先定了王、吴、柏、三丽人养在宫中,皇后一定得从这三人中出,这是谁也动摇不了的。就是皇上本人也不能。贞儿,你是无意中被推到浪尖上了,能保护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要想保护好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
钱太后停下了话头看着万贞儿。
万贞儿微微一笑,“皇上对奴婢恩宠,奴婢甚是恐慌。”
钱太后也笑了,“贞儿是聪明人!没有皇上的恩宠,你什么都不是,随时都会被白绫吊死,被毒药处死,或被打死,被推入深井,这就是宫女的苦命。一个女人能羁绊住男人的绝招就一个字:情!”
“贞儿感念太后教诲!”
“你不必感念哀家,感念你自己吧,哀家也是看你是女中巾帼,哀家有些事儿日后也怕要烦扰你照顾了。”
“贞儿日后若有能力,必报太后关爱之恩德。”
万贞儿彻底明白了,自己无非是钱太后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确切的说:自己无非是钱太后对付周太后的的棋子罢了。周太后反对皇上封自己为后,而钱太后就想办法让自己成为皇上的女人。
汪直没有说错,在后宫这个太棋盘上,每个人都是棋手,每个人又都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