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来到井台上打水,把紫苏桑叶葱根白菜根一一清洗干净,让她高兴的是还有两根葱白,尽管很细小,但可以为小沂王除湿散寒推拿用。
万贞儿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她那双小手已冻的通红如胡萝卜一般,麻木的几乎没有知觉了。
万贞儿把冻疼的小手放在嘴边张口哈哈气,希望用口气的热度温暖一下那冻僵的小手指。
万贞儿把这些东西洗净之后,压入水壶放在炉子上煮起来。她坐在火炉旁反复的揉搓自己的手,复苏过来的小手麻疼麻疼的。她想哭,吸吸鼻子,强行把哭的欲望压了下去。
一个女孩不是天生都是坚强的,是环境逼迫她坚强起来的。
这时已到中午时分。万贞儿坐在炉子前,用蒲扇扇着本已很汪的炉火,她已经成了花脸的猫儿了。
“万贞儿,沂王爷的药拾回来了。”
门外传来林杏儿夸张地叫喊和脚步声。
万贞儿急丢下蒲扇跑了出去迎林杏儿。
她只想把林杏儿堵在门外,莫让她进来。她若进来看到煮的东西,说不准又要生出什么事儿了。
“杏儿,你辛苦了!快去歇着吧。”万贞儿热情地接过林杏儿手中的三包草药。
林杏儿撇撇嘴:“还真累死我了!跑了老远的路,找太医,抓药。现在这脚底儿跟踏风火轮似的,热疼!”
万贞儿陪着笑脸,“辛苦,辛苦!快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杏儿佯佯地走了。
万贞儿看她走远了,进得屋来把草药放在桌上打开,仔细的看了看。直起腰叹道:“这那里是治风寒的,全是翻着用的虎狼之药!”
万贞儿望着那药呆了半天,自言自语,“这万不能给沂王爷吃的。不能,绝不能!”
她朝门外看了看,团起药包扔进了火炉里。炉火旺旺的烧起来,室内浓烟和浓重的药味呛的人直咳嗽。
终于,药熬好了。
万贞儿将药吹凉,小心翼翼的一小一口一小口的喂小沂王喝下。又将那葱白咬碎,摁在小沂王的脚底板上,抱着他的脚丫丫进行推拿。
万贞儿心想:要是有块姜就好了,效果会更好,也好的更快。明天去求包公公,要块儿姜。没有包公公的同意后厨谁也不敢给她姜的。
一会儿功夫,万贞儿觉得自己汗淋淋的了。
推拿完毕。万贞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抱着小沂王,捂他发汗。
在家时娘对生病的自己和弟弟万通也是这么做的。
万贞儿太累了,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万贞儿被细微的敲窗声惊醒,怀里的小沂王出汗,弄的自己的内衬衣都感觉湿湿的。
睁开眼,纸糊的窗棂外月光明朗。
已到晚上了!
那细微的敲窗声还在有节奏的响着。
王羸!
万贞儿首先想到王羸,心里一阵愉悦。她迅速的起床,披上长衣奔过去打开窗子。
窗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万贞儿惊的差一点儿大叫一声。
窗外站着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妇人,一手侍着一根高出头顶的竹杖,一条黑色的方巾斜着扎在脸的上部,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那另一只露着的独眼有些光亮在里边。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的一个老女人,看上去有些诡异而恐怖。
不待万贞儿张口,一个东西砸了进来,砸在万贞儿的怀里,又掉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万贞吃了一惊,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