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绵月依姬很讨厌子弹打到刀刃上面的声音,虽然很亮,但是听上去总是让人感觉自己就在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而一想到死神的话,某个不招人喜欢的绿头发的萝卜头的形象就立刻会浮现在她的眼前。躲到了一堵墙后面,听着子弹一颗一颗嵌到墙壁里面的声音,她慢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开始思考突破这条防线的办法。

灵梦很聪明,自己小瞧她了,这件事情是目前绵月依姬必须要承认的一个事实。不过,从某些事情上总是能够看出一些小端倪:比如,这次进攻并不像是一次尽了全力的进攻,对方有些束手束脚的。在结合于月球了解的“敌人”的情报之后,她慢慢摸出了一个结论:自己惊动的,或者说灵梦傍上的人权力有限。他虽然有权利,但明显没有大到可以私自动用部队来接这种“私活儿”。为此,对方应该是想了一个什么借口,这个借口虽然成为了他调动部队的理由,但同时的话……

也会成为限制住其行动的一条锁链。

“希格斯,你在吗?”动动手指让自己和那个理应成为自己搭档的魔法使联系上,她稍稍往外一探头,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子弹“啪”一下打到了墙壁的边缘。在掩体里面仔细端详了一下落下来的弹头,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对面的士兵们射击起来完全没有畏缩,但同时精准度失常:一种新型的非杀伤性弹药。为了使这种子弹发挥效果,他们手中的电磁武器肯定被调低了功率。与平常杀伤性大功率不一样的射击手感定然会对准头造成影响,“……你的中文勉强可以吗?好……去报警。就说,在我现在的位置发生了些事情,至于什么事情,你可以胡言乱语,装成自己中文不好说不明白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肯协助我完成任务,但是这种小事我想……总归没有问题吧?”

将警备系统与军队系统进行分离的优势和劣势一样明显,虽然绵月依姬也承认,在管理人数较多的聚落的时候实施专业化管理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某件突发事情把两个系统全都卷了进来,那么扯皮可以说是在所难免的——再快的协调也会需要时间。

那么,这个时间就是她用来脱离的时间。没必要纠缠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学生,而且知道他们在哪个学校。一次攻击不成,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而对面的资源却明显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

警笛的声音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很快就出现了。明白必须要把握好时机,绵月依姬突然从掩体后面冲了出去,一直就盯着这边的敌人自然不会把她放过去。射击之前首先是两个触爆催泪弹,这的确会对绵月依姬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只要速度够快就好。从那些烟尘当中猛地冲出来,绵月依姬却突然感受到了后背上的一阵疼痛,一种反胃的感觉从肚子里向上涌了起来:很明显,有人命中了自己,护盾在起作用。

而且,对方用的是致命性功率。

“狙击枪……?”猛然想起某个画面,她的心里面忽然生出了期待,“……葛祎伟?是你吗?”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么这次可绝对不能再把你放跑了……狙击位置在右后方,那里的确有一栋三层建筑物,看上去像是这支部队的军官办公楼。现在下着大雨,在顶楼可能性较小,最好的射击地点应该是二楼最东侧的房间……

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建筑物里面,绵月依姬并未遭受到什么阻拦,看样子通过让警察拖住对面行动的方法已经奏效了。身上的水滴滴滴答答地流到干净的地面上,她双手握住那把爱刀,缓缓地朝着二楼的那个位置靠近。

啊,那里居然是厕所?……还是男厕所?啧,居然被从男厕所里面发射出来的子弹击中了。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一刀将那扇薄薄的门砍开,绵月依姬一下子冲到男厕所里面,并与此同时做好了迎击准备。攻击的确来了:从身后。回身那一刀把那发狙击枪的子弹弹开,她的感觉有些差。刚刚吃下那一发子弹的劲儿还没有缓过来,又要强行提高自己注意力完成这种格挡……

刚刚想到这种事情,她就忽然感觉“砰”的,原本因为在用力挥刀而绷紧的右臂突然变的松松垮垮,使不上任何力气,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刹那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绵月依姬再次转身,左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命中的手感。

然后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又一次被成功下套让她个人感觉很是不高兴。在明白自己失败的同时,她的表情变得很是凶恶。对面,因为那一拳而瘫倒在地上的葛祎伟维持了那个动作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转身,把混着血的食物全都吐到了厕所的小便池里面。

“这拳打得够狠……”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葛祎伟接连咳嗽了两下,“又见面了,绵月小姐。现在,我们总算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必须要杀了你……必须要杀了你!”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身后的男人正用那把狙击枪顶着自己的后脑勺。从地上把刚刚脱手的98式捡起来,顺带拿起来绵月依姬那把刀,葛祎伟叹了口气:“谢谢你的配合了,尚教官。要不是这样,我估计这位真的不会就这么轻松地被抓起来……”

“没必要谢我。军人的职责所在。……凌梦同学她,没有什么是吧?”

“就是被砍伤了手而已。说句实在的,当时这位居然没把上司的手掌直接砍掉,我已经感觉很幸运了……好了,让我们转向这边。”似乎是正了正自己被打歪了的下巴,葛祎伟再次看向这边,“……绵月小姐,我真的不想跟你起冲突。真的。为什么你就这么认死理儿呢?”

“闭嘴。在这件事情上,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我还活着,我的任务就是先杀了你,再杀了剩下三个,然后自杀。”用最大的决心将最后一丝和解的希望掐灭,绵月依姬闭上眼睛,“任何一名月都的成员都无法承受像你们这样的侮辱!”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句,”这时候,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冷了八度,听上去格外咬牙切齿,“葛,祎,伟,同,学,这个人不会又是你在外面招惹的什么女人,因为你的始乱终弃心生怨恨才会来追杀你,结果又把凌梦同学她们牵扯进来的吧?”

“……我懒得解释了。”

“别把我和这种人相提并论!”

完全不知道算不算是愤怒所激发出来的力量,趁着身后的男人这种发言造成的尴尬,绵月依姬猛地前冲,一把夺过了葛祎伟手里面的刀,然后想都不想两个交叉的刀的轨迹让面前的墙壁崩塌,随后直接冲了出去。

“这次就先放过你……”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不知为何比时间机器被使用还要大的受辱感,她的双颊因为愤怒而通红,捂着伤口恨恨地说,“等到下次……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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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居然跑了啊……事后说不定麻烦了。”

颇为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葛祎伟感觉身体很是难受。刚刚绵月依姬那一拳可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上来,一点儿都不带虚的,以至于直到现在鲜血的味道在舌头尖上久久没办法散去。根据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法,自己的血喝起来说不定会上瘾……但是要还混着呕吐物就不一定了。

灌了两口水漱了漱口,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从绵月依姬劈开的墙壁上面的大口子里面,冷风不停地往这个洗手间里面灌着,让他直打哆嗦。正对面,尚景辉收到了什么消息,在自己的单兵作战单元上搞了些什么:“……首长让我回去。公安部门对于我们擅自动手表示不满,强调这应该是他们的职责才对。”

“我把东风谷小姐叫过来了……她已经到了。现在的她应该足够聪明到应付他们。”只要冒充是受害者再次遇袭不得不向驻军求助就好咯。这样的话,人民子弟兵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在查看完自己的个人终端,确认上面显示着早苗确实已经赶到的消息之后,葛祎伟耸了耸肩,“只靠魔理沙一个人肯定是拦不住绵月依姬的……未来的某一天她肯定还要过来,和我们几个要死要活的。光是想想就感觉头疼啊……”

“……兵棋推演,我可没有承认自己输了。要不是那个导演部突发情况,你早就被我打败了。”

“我知道。通过让敌人放水而到手的胜利我一样不怎么喜欢……”

“所以说,你给我像个男人一些!不要一副怂蛋的样子。”忽然一枪托干到了葛祎伟的左肩上,尚景辉摆着一张严肃的脸高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可不允许……你一口气祸害三个姑娘家。我们之间迟早要决个胜负!”

“……那个,尚教官啊,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很羞耻吗?”挠了挠脸,葛祎伟抽了抽嘴角,“先是喜欢上了自己军训的时候带的学生,这没什么……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恋爱是因为一见钟情了……但是然后就来找我商量怎么追她,丝毫不顾及我的尴尬立场,再然后居然直接向我提出决斗……这又不是说中世纪了。当时在咖啡厅的你真给我一种会直接把白手套扔过来的感觉……”

“闭嘴!这些事情跟我说的重点没有任何关系吧!?我就是想要这么做能怎么了!?”脸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羞耻而憋得通红,尚景辉退后了两步,“总之,你自己那个完全纠缠不清的个人关系给我尽快整理好!如果你TM还这样不干不脆黏黏糊糊的,我绝对会给你点儿厉害瞧瞧!好了,我归队了,再见!”

……不干不脆黏黏糊糊的,被说这种话自己连反驳都没脸反驳。果然我的人生已经完蛋到一定境界了。但是,说好的是……一个月是吧?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托不知道谁的福,感觉答案慢慢明朗起来了……真是的,自我探索的过程未免过于痛苦了吧。随口嘟囔了两句谁都没能听清的话,葛祎伟将终于能够使用的手枪装好,摩挲着枪柄上刻的那个都快被磨平了的名字,忽然抬起头。房间外面,阳光已经从乌云后面慢慢地探出了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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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今天还是只能吃这些简单的东西。”脸上带着歉意,阿克曼这样对风见幽香说,“毕竟这个地方连电都不会有……”

对于这些道歉的话语,风见幽香本人的感觉是完全没有必要。诚然,隐藏在这个据点的两个人外加一个妖怪当中,只有她有准确的味觉,其余两个人的味觉是口腔中的传感器传递给大脑的一种很……直观的信息。意思就是说,他们知道什么是辣的,什么是咸的,什么是甜的,可是却根本不具备“辣觉”“咸觉”“甜觉”——这些都是会造成一些不利干扰的东西。也就是说,再辣的东西也不会让他们流眼泪,可是他们却可以知道这东西大概有多辣……

大概是感觉因为这些糟糕的伙食而造成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感觉有些过不去才道的歉吧。不过再强的妖怪也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当初连剥皮和做熟食都不会,只能茹毛饮血的时候我也没感觉多么难过……

那个时候真的就像是野兽一样。记得第一次跟他讲的时候,他还佯装害怕的样子躲得远远的,着实让人吓了一大跳。眯起眼睛慢慢回忆着这些事情,风见幽香将没有任何味道的快速食品放入嘴中,轻轻咀嚼着。

关于他们的敌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之后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神父只出现过一次,其余时间全都是只能通过苏菲亚来进行联系——因为约翰逊宇航中心的审查一天比一天忙了。冈崎樱遭到了怀疑,但仅仅是轻微的,没有出**烦。二号实验室的“意外事故说”已经成为了定论,现在科学家们似乎打算在冈崎樱的主导之下重新展开暗能量模型反重力系统的研究,即便是没有了那些泰斗和中国人的协助,这个项目看上去希望不大。没有敌人的消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或许是一件好事……单纯是或许,因为这也可能意味着,现在在这里的两个人一个妖怪已经被他们认为“死去”了。

但是冲突是迟早要来的。而且,风见幽香仍旧认为冥界在这件事里面应该扮演了什么角色,因为在教堂的那个幽灵让她感觉有点儿熟悉。如果这种时候能够联系上某个绿头发的小矮子的话,或许……嗯?有入侵者?

立刻放下手里面的食物,风见幽香从这把椅子上站起来。显然,另外两个人也准确地察觉到了什么动静。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点了点头,以苏菲亚作为后援、风见幽香和阿克曼作为前锋的阵型立刻被摆了出来。在一片宁静当中,那个小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啪。”

没有搞出来多大动静,风见幽香仅仅是伸手穿过了身旁的木板,将那个不明身份的入侵者直接拽了进来,然后一个背投,作为行动配合者的阿克曼很快下挟持了那个人的双手,把她死死按在地上,机械臂演化而来的尖刺抵着后颈:“不许动!你是……樱小姐!?”

樱?……冈崎樱?

急忙蹲下来把来者的兜帽拽掉,面前浮现出的那张已经看过很多遍的脸让风见幽香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们不觉得应该先把我放开吗?”依旧是那种装模作样的冷漠语气,冈崎樱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算了,长话短说。神父没办法出来,让我过来带话: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自由石匠的人正在从某个地方往这里赶,你们必须立刻撤退!”

“撤退?向哪里撤?我们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待着了。”

“向……”

“等等。”摇了摇头,松开按住冈崎樱的双手,阿克曼站起身,让自己的脸面朝出口方向,“……似乎已经晚了。准备杀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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