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斯总感觉,福祸相依这句话说的简直已经正确到无可辩驳的地步了。所谓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打开一扇窗,但当上帝主动给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那扇门通往的路绝对不会太容易走的。这或许从某些方面也能够被想成是“神选之人所要承受的痛苦”?
真是乐观的想法,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了不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约纳斯看着依然满面愁容,但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左手的丝达祾,自己的妻子,心中涌起了无尽的烦躁感。这次的事情更让人讨厌:丝达祾的父亲来了电话,他坚决反对这门婚事,并且明确表示不会出席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丝达祾!我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你爷爷的下落……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家族就真的……真的……早知道我就应该阻止你去日本出差的,至少要跟着去才对……总之,你不允许在美国定居,更不允许和CIA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任何解释也没有办法将他说服。这件事情让这对新婚夫妇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而其中以丝达祾为甚:“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没有管过我而是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亲,等到我要有自己的生活了的时候却开始把我当做他的孩子,就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样……我已经受够他了,真的……”
虽然嘴上全都是这种话,但从那张带着悲伤的精致面孔就能够看得出来,丝达祾对于父亲不赞同自己的婚事这件事情是很伤心的。就算这或许真的是她之前的想法,但在见识了蛮横的战场会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样彻底撕碎之后,就算是再坚强,作为一个并不是粗枝大叶的女生,丝达祾也会想念自己的家人才对。
约纳斯很想做些什么,但是又担心自己所选择的方式不对会更进一步地伤害自己妻子的心。所以,他只能在那个联系之后,笨拙地提出要不要出去转一转,然后被丝达祾所接受,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完全没有度蜜月心情地在里约热内卢的街上游荡着。
约纳斯在这时极其痛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看到自己一直憧憬着的笑容在丝达祾的脸上消失,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令人纠结的感觉撕扯着他的心灵。就在他试图想出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忽然传来了一个紧急联络——完全不用他操作就完成了接通工作的联络:“二号,是二号吗?这里是纽约本部,我们发现之前建立的里约热内卢一号传递线路已经遭到了全面摧毁,提醒你及时履行其自己的职责,并注意自身安全。”
“等等,被摧毁了?”立刻反应过来这句活说明了怎样残酷的事实,约纳斯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在激动起来之前先回过头去用抱歉的目光看了一眼默默松开手的丝达祾,他把终端掏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之前承诺过我……”
“承诺?我们跟你签合同了吗?”看样子,另一边的接线员似乎已经忙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为此他的心情极差,这一点从那完全不想多说话的语气里面就听得出来,“如果你认为我们做错了什么,请联系你的私人律师然后去联邦法院告我们去,但在此之前,请注意自身安全并完成情报的传送任务!”
“但是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谁会来找我!而且,对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也完全没有一个头绪,你就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告诉我在你们的话里面坚不可摧的第一条联络线被摧毁了?你们想就这样毁掉我的蜜月?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我再好欺负再懦弱,也不会……”
“你的目标应该已经往你的方向去了。记住菜鸟,千万不要弄丢这个终端,否则我相信你是不可能从那群法西斯的毒气室里面走出来的,祝你好运!”
“等等,你……”
甚至根本没来得及撂下一句狠话,通讯就被对方单方面挂断了,正如对方强制将其单方面接通一样。动作僵到了空气中,约纳斯忽然从心底里涌出了想哭的感觉:而事实是他的确哭出来了,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并且,的确像个孩子一样,在他还没有完全哭出来之前,约纳斯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环绕住了。
“好了好了,约纳斯,不要哭哦。”虽然自己仍然处在心情很差的地步,丝达祾此时仍然开始安慰起自己的丈夫。似乎从约纳斯在日本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之间的这种角色就已经定了下来,“工作是吗?没关系的。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回到美国一定要解除合同哦。”
“啊,那个……我知道了。”心情一下平静了下来,约纳斯抬起头,在丝达祾的脸上落下一个吻,“那么你先回旅馆,我先去找找我的那名同事。等我回来。”
“嗯。”轻轻地踮起脚然后回了一个吻,丝达祾点点头,“祝你好运。”
既然有自己妻子的祝福,那我当然会好运了。好了,等回国之后取消了和CIA的合同之后再和岳父商量一下吧,大不了我们回到德国去。就这样,刚刚的烦恼都像是开玩笑一样,约纳斯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回头看了一眼丝达祾的背影,挺起了胸膛。
然后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尾椎骨和地面的碰撞所带来的疼痛让约纳斯立刻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先,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急事吗?”
“约纳斯·德克是吗?”出乎他的预料,对方居然用低沉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把自己撞倒在地的男人,约纳斯点点头:“嗯,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先生?”
“废话,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事情?”一把把他拉起来,男人的动作慌张而又急躁,“我是克里斯提安,纽约总部应该有我的身份验证方式。好了,咱们先去你准备的安全屋去吧。”
“安,安全屋?”迷惑地摇了摇头,约纳斯给出了一个似乎要把男人气死的反应,“那是什么东西?抱歉,我真的没有准备……”
“上帝啊,这次总部给我配的助手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子的?一个虽然强大但是却不能信任,一个是完完全全的菜鸟……”露出一副被逼上绝路的表情,男人忽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我刚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巴西的警察机构里面有他们的人,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听,他们已经到了!”
听着逐渐逼近的警笛的声音,约纳斯原本因为丝达祾的包容与祝福而有些昂扬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对抗警察吗?我的上帝……等等,你在做什么?这,这是……这是犯罪!明明警察已经在接近了,你不应该……”
“我TM只是想尽全力完成我的任务!”将自己拽出来的那名出租车司机扔到地上,然后朝着他的腿打了一枪,克里斯提安又随便朝人群中开了两枪,引起一阵惊呼和四下逃窜,“快点儿上车,我们要等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再进行情报交换……混蛋,那东西是什么!?”
看见克里斯提安面对这天空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约纳斯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头去看,却被对方一把塞到了车里:“不要去管天上的东西了,给我坐好!别TM指望我当你的保姆,明白吗?好了,车子要发动了!”
就这样,还没等在后排的约纳斯屁股坐稳,这辆被临时打劫过来的出租车就像风一样用最高的加速度冲了出去。在这其中,约纳斯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丝达祾的身影,但仅仅一晃就过去了。窗户外面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与慌乱的脚步声,还有警笛的声音。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姿态,他回过头一看,发现这辆车的后面跟随着三辆警车,以及——
——警车的正上方,明显有配合姿态的,外形不得不让人联想到翼龙的巨大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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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那群人要动手了!
在看到天空中的巨大生物的时候,绵月依姬就狠狠地啧了一下舌。自己的动作看来还是太慢了,一旦希特勒他们能够光明正大地建立政府机构,时间机器的下落无疑只会被保护得更加严密。把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到了水泥里作为刹车的工具,她果断决定放弃继续对克里斯提安这种无意义的追踪,而是转换了方向,直接向冯·卢克纳尔公司大厦冲了过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干脆直接去大厦里面把阿道夫·希特勒那个人劫持了好了,那样一来时间机器的消息肯定能够打听出来。月都所需要的只是时间机器,而非其他什么东西,纳粹将要引起的战争应该说恰好是绵月姐妹计划中的一部分。
街上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恐慌应该是来自警察局、飞机场、港口、政府部门和里约的驻军方向冒起的黑烟,某些似乎也借此机会搞起了小规模的骚乱,聚集起来冲击政府机关,但很快就都被另外一群明显训练有素还穿着制服的士兵镇压了下去。
与他们同时接受冲击的还有各国在里约热内卢的领事馆,但那些任务基本上没有人类参与,全都是虫子们再进行,因此相对而言画面看上去要惨重许多。绵月依姬有理由相信,现在整个巴西到处都是这种景象。她有些想不透希特勒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因为按照之前双方交换的预案,这场行动的爆发应该伴随着世界上其他几乎同时针对所有势力的相应行动,还有一同通过入侵网络所获得的宣战布告。但是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是,至少希特勒本人的宣战通告并没有能够如期出现。那个人已经不打算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
就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同时,月都警备队的队长已经来到了冯·卢克纳尔公司的门口。可以预测的是,这间建筑物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会成为控制整个巴西的实质性领导机关。握紧了自己的刀从房顶上滚入暗处,绵月依姬忽然一个闪身,将两个从这个角落经过的士兵直接砍到,然后悄悄把他们两人的尸体拖到草丛里面。
红外摄像头、机枪阵地、巡逻卫兵、身份卡识别、面部扫描、指纹锁……啧,准备的可真是够齐全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是早有预谋吧。看来硬闯是绝对闯不过去了。
看了一下大门口的配置,绵月依姬开始打量这栋大楼,试图找到类似于通风管道一类能够让她悄然无息地进入这栋建筑物当中的地方,却很可惜地没能发现。有些苦恼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单马尾,一阵寒意忽然从她的脊髓直冲大脑。转身出刀,用精确的预判挡住对方的攻击,并将其逼退,绵月依姬让双手合在一起,正正地对着敌人:“来干什么的?”
“回答。执行任务,将你抹杀。”
在放出这句简单干脆的回答之后,白色的身影并没有选择再次冲过去,而是直接抬起枪口,让早就蓄势待发的子弹从枪管当中射了出来,直奔目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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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真该死。”就地打了一个滚,葛祎伟躲开嘈杂慌乱的人群,将背包从背上摘下来,行云流水一般地组装着被拆开的03式,“我说几位,别跟我客气往死里打!这帮货都是用一般观点去看基本上没什么好人!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伤到没有武装的无辜者,至少别让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明白没有?”
“明白!”
三个异口同声的回答基本上是同时响起来的。总算组装好了狙击枪,葛祎伟做出一个靠墙持枪姿势,然后突然伸出枪口,将一个武装分子的人头用瞄准镜锁定,随后扣动扳机,却只能皱皱眉头——这一发子弹完成没能打中目标。
“王八蛋,果然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二话不说在作战单元上面划拉两下,他咒骂一声,“瞄准镜居然给歪了……上司,东风谷小姐,魔理沙,对面那群混蛋你们能顶住吗?”
“没问题,这点儿人数轻轻松松!”这样回答着的是灵梦,“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03式瞄准镜歪了,我得校准一下!东风谷小姐,这段时间里面拜托你给我掩护,要是有漏网之鱼近了我的身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
“好的葛先生,请交给我吧!”伴随着这个略带喜悦的声音,绿色的身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恰好堵住这条小胡同的入口,“秘术「遗忘之祭仪」!”
“三点钟方面,步枪手!”一边努力校准着瞄准镜,葛祎伟顺便为三人汇报着敌军方位。由于在场的无辜者人数实在是太多,被动红外探测仪无疑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这种口头汇报就能起到很大帮助,“所有人注意,在保证消灭完这帮杂碎之后我们要向东移动,去那个雇佣兵公司的大楼。里约出了这档子事,和纳粹绝对不可能没有关系!……靠,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司,魔理沙,不要继续在空中了,躲到小道里面!别和飞螳群正面冲突!”
动作比之前那次快多了。北京指挥部冻结了我的单元的权限,现在没办法看卫星图片,真是可惜。从瞄准镜中看到远方灰蒙蒙的那一片,他一低枪口,崩掉对面一位探出头打算瞄准的毒贩的脑袋,然后掏出水壶灌了口水,开始带着其他三人向目标出发。
完全是撞大运一样的行动。不管怎么样,希望能收获点儿线索吧,哪怕能抓个舌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