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个家伙究竟知不知道!”左手挡住法图麦的手刀,右手一拳打爆一只虫子的脑袋,看着跳到远方的白发女子,星熊勇仪大声喊着,“我在之前已经说过了吧?鬼是不会说谎的,但是,我们也最讨厌说谎的人类了!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疑惑。在字典中,卑鄙一词指的是人格低下,举止不端,品性恶劣。我究竟做出了什么行为让你认为我是一个卑鄙的人?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

“没有撒过谎?真亏你敢说!”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把两个人之间的虫子们全都一拳打死,星熊勇仪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那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是想和你单独打上一架而已,而你却让一群虫子把我完全包围住了,还说自己没有撒谎?”

“反对。我的确隐瞒了虫群正在接近的事实。”将将躲过星熊勇仪飞过来的攻击,拳头所产生的风压让法图麦那一头雪白的头发在空气中散开,甚至有几根被那股气流切断,从头上缓缓地飘落到地上。连忙向后跳去与对方拉开距离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法图麦继续反驳着,“但是我所说出的所有话都是真实的,并没有编造出谎言来欺骗你——虽然曾经试图这么做!”

“歪理!歪理!力业「大江山岚」!”或许是杀的有些不耐烦,星熊勇仪直接使用出来自己的符卡技能,本来将她团团包围住的虫子们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堆碎肉块,绿色的鲜血四下飞溅,还有几滴掉到了星熊杯中。似乎是由于虫子的血液中酒精含量并不算是太低,那几滴血在星熊杯的特殊功能下立刻变成了大米纯酿,“你们人类总是喜欢说一些自顾自的话!本来以为能够闯进这里的勇士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地方……结果你们总是这样!”

“反对。不可能所有人类都拥有相同的性格,世界上很有可能会有赞同你观点并完全不使用计谋的人类存在,而且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并不在少数。”继续不断与对方拉开距离,法图麦仍旧冷静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况且,你也不能说使用相应的计谋就是错误的决定,只要可以达到最终目的,一切手段都是能够接受的。这仅仅是你自己的偏见而已。”

“也就是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我们两个完全说不到一起去啊!怪轮「地狱的苦轮」!”

“提醒。不要在试图抵抗了,虫子们的数量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上不少,凭借这些已经有所损伤的战力是绝对不可能抵抗成功的。地面上的原住民们又面临着解放军的正面进攻,她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派出救援。”拿出那个能够与母虫沟通的手表戴在左腕上,法图麦简单地审视了一下战场局势,向着仍然在试图冲过来的星熊勇仪说着,“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你在旧地狱中应该拥有一定的发言权才对,所以我给出以上建议,希望你能采纳。”

“采纳你这种人的建议……怎么可能!我告诉你,就算是所有妖怪都表示要停止斗争,我也一定要和你,和你们战斗到底才可以!”拽起一只虫子向法图麦站着的地方扔过去,星熊勇仪大声喊着,“不论怎么说,我也是……我也是山中四天王之一!”

真是的……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这样做?在蒙古的时候那几个人也是一样。明明已经给出了你们最为有利的道路却偏偏不去走,到底是为什么呢?不可理喻。

再一次闪过对方砸过来的虫子,法图麦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又一次被虫子所包围的星熊勇仪。艾伦博士的话让她试图将自己的好奇心压下去,却迟迟没有成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她刚要开口说话,从身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恨符「丑时参拜」!”

这种诡异的感觉……难道是精神类的攻击吗?

突然涌上身体的不适感让法图麦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扭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留着金黄色短发的女性手里正拿着一个奇怪的布娃娃。看到法图麦看向自己,对方似乎有些慌乱:“哎……哎?没有作用吗?不应该啊!你难道不是人类吗?”

“反对。不论是从生物角度还是从人文角度,我都应该是属于人类中的女性成员才对。”那种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鉴于虫子们似乎对于这种类型的攻击防御力较低,法图麦向母虫发出了警告——或者说应该是命令,但由于帝国内部并没有明确法图麦和母虫的上下级关系,她总是尽量将对方摆在一个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看待:虽然那只大虫子明显不这么想——提出希望虫子们尽量远离这名妖怪而交给自己来应对。看着周围的虫子逐渐散开,对面的妖怪似乎更加慌乱了:“哎?为什么不攻击呢?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

“警告。立刻投降,不要进行无谓的抵抗,你的精神攻击对我无效。”

“果然是无效吗?可恶,为什么会无效!居然会无效……你这个家伙……”对方狠厉的眼神让法图麦愣了愣,她不明白那眼神中明显的嫉妒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突然,长年培养的战斗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向左一跳,下一个瞬间,星熊勇仪就挂着满身的绿色鲜血从虫群中杀了过来。看到躲闪到一旁的法图麦,她摆出一个姿势:“本来不想再使用这一招了,但这可是你逼我的啊卑鄙的家伙……四天王奥义「三歩必杀」!”

感受到对方骇人的气势,法图麦立刻将原本正处在修养期的先知之灵放了出来。虽然这样很有可能导致极大的损耗,但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恐惧让她不得不这么做。很快,星熊勇仪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在法图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原本已经在身前逐渐成形的先知之灵就像是瓷娃娃一样彻底粉碎了,与此同时,一直以来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项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掉了,浑身上下难受到一个无法忍受的地步。法图麦知道,这是先知之灵的消失给大脑带来的错觉,但她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比艾伦博士的各种实验还要痛苦上好几倍的感觉,声带就像是不服从大脑命令一样自己动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尖叫声过后,法图麦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在她身旁,原本身影已经消失了的星熊勇仪也出现了,并和她的敌人一样瘫倒在地上,不过由于她的庞大体型,在倒地的时候,地面发出了“砰”的一声,溅起了不少尘土。

“唔……本来说应该没有打中,看来还是起了一些效果……”看了看身旁的法图麦,又看了看周围的虫群,星熊勇仪笑了,“嘛,也好,反正把你这个我看着不顺眼的家伙重伤了……”

“反对……我,根本没有被重伤……”法图麦微微地动了一下嘴唇,轻声反抗着,“我……只是……神经系统出了一些问题……肉体完全没有什么损害……”

“这种时候还嘴硬,我可是越来越讨厌你了。居然会和你死在一起……水桥帕露西也跑走了?真是一个胆小鬼……嗯?看样子我似乎还不用死。”疑惑地看着被虫子们带走的法图麦,星熊勇仪把目光移向旧地狱的“天空”,叹了口气,“真奇怪,为什么不杀我呢?……不过嘛,下次果然还是和她一对一决斗一次比较好呢”

—————————————————分割线———————————————————

“火符「RingofAgni」!”

通过服装强大的信息系统捕捉到对方轻声的吟诵,海伦娜立刻加大了脚下的力气,鞋子上的两个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动着,让小时候曾经练习了很长时间旱冰的她有些不适应——毕竟旱冰鞋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面上滑行的。一道火柱——真不明白这种效果究竟是如何达到的——擦着她的身体滑了过去,击中身后的一颗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的巨大树木。凭借着自己树干中储存的大量水分,这棵树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只不过是表皮部分出现了黑色的印记,但它周围的那些同类就没有它的优势了,被火柱击中之后,火苗迅速窜上了它们的树干,燃烧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寂静的森林响起。

闪躲过这一波的攻击,海伦娜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笑了:“这么说来还要多谢你呢帕秋莉小姐,如果你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开出这么一片开阔地的话,我说不定就已经陷入了窘境呢。”

“在战斗中聊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仍旧捧着书本漂浮在半空中,帕秋莉皱了皱眉,“你真的认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那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金土符「GingerGust」!”

“天真的是我还是你呢?”一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的淡黄色让海伦娜不由提高的警惕。在高速移动过程中挡下几个手中握着像是中世纪重型长枪一样的武器的人偶,她瞥了一眼在“眼前”显示出的信息,“原来是这样呢……怪不得说是‘Gust’,通过散播这种粉末来制造大范围爆炸……跟云爆弹的原理完全一样啊。不过在这种地方使用效果是会下降不少的。”

她的话音刚落,已经扩散了一定范围的黄色粉末立刻与这一片区域的空气发生了剧烈的氧化反应,爆炸声传遍整个魔法森林,引起大范围的空气流动,树木的枝条在气流的作用下摇晃起来,大量的积雪被甩落到地上,甚至有些刚刚成长起来的树枝无法承受这样剧烈的摇动,“咔吧”一声折断了,从天空中重重地坠落到地上。

将从手腕处伸出来的匕首死死地插在那颗在刚刚的火柱攻势下幸存下来的大树上,海伦娜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即便是有外面一层贵的要死的服装保护,巨大的爆轰波冲击到身上时还是让她感到有些难受。视野中,一个警告窗口突然蹦了出来,提醒自己在当前环境下一氧化碳浓度过高,服装内部的供氧装置开始自动启用。深吸了两口气,她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天空中刚刚远离了爆炸范围的帕秋莉:“这种程度可不行,帕秋莉小姐。相对应的,在这方面,人类的创造力可是要比你丰富多了,我们提高了爆心的温度,还在弹药里加上了相应的破片,比起你这种只通过消耗空气和超压场造成有效杀伤的招式来说可是要强上不少……”

“的确,在杀伤力方面,这一招是有些小……但是啊,人类,你自称是一名欧洲人不是吗?”帕秋莉的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大结界让幻想乡内的居民之间失去了交流上的障碍,但在很多时候它却显得十分通情达理,像是如果我在对话中说了一句‘hello’,在你耳朵里就会变成‘你好’,但就像你刚刚听到的,我将‘hello’这个词语单独举出来时,它在你的耳中又变成了原本的发音。我曾经对此进行过相关的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很奇怪:严格的来说,大结界并没有进行任何的‘翻译’,它只是将听众的思考语言模式在短时间内改变成和发言人相同的模式而已……”

“哦?还真是人性化的设定呢。那么,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对方开始拖时间进行咒文的咏唱了。做出这个判断,海伦娜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着的神经,因为这意味着在一段时间之内对方绝对不会发动攻击——似乎,是这样?

“能证明什么?人类,我现在问问你,在英语中,所谓的‘Ginger’是什么意思呢?”

“‘Ginger’?嗯,就是橙色或桔黄色,看上去有点儿像是姜的颜色……另外的意思的话应该是……”突然从脑中划过的记忆让海伦娜不由得浑身一颤,“使……有活力?”

“对呢。真是很可惜,在使用这项技能之后,在一段不能告诉你长度的时间里,身为一名使用七曜魔法的魔法使,”帕秋莉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我,不需要再进行咏唱了。”

“水火符「PhlogisticRain」!”

—————————————————分割线———————————————————

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仍然浑身无力地瘫软在虫子的背上,法图麦静静地想着。失去先知之灵所带来的后遗症仍然没有完全被消除,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头,她看到了四周正在向着相反方向出发的虫群们。不过,这些虫子已经没有了最一开始铺天盖地的数量。根据从母虫那里得到的信息法图麦知道,第一波攻势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它必须要专心产卵才行。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阻止虫群对那名女性妖怪的攻击?

“采纳你这种人的建议……怎么可能!”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和在蒙古矿井下那名普通士兵的坚持一样,都是不能理喻的。活着才是一切,只要能活下来,生物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似乎以前在和博士交谈的过程中也遇到过相同的情况。博士对自己说过,作为一名战士,一定要舍弃所有情感才可以。但是在之后,他又告诉自己,自己必须永远忠诚于帝国,为了帝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这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

忠诚。为了帝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自己真的忠诚于帝国,那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不再是舍弃了所有感情的战士了吗?忠诚也是一种感情才对。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去问一问奥斯特将军呢?他应该会明白这些问题吧。

无力地把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又很快放了下去,法图麦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将军在之前说过,现在帝国的事业正处于一个十分关键的时期,在完成任务之前不要擅自联络。、

那么,就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向将军提出这个问题吧。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回答的。

这样暗暗下定了决心,法图麦闭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