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推父皇!母后,有人要害我!母后!”
陈谨俞形容狼狈地被侍卫押回了皇后所在的凤仪宫,赵皇后闻声出来,陈谨俞立即挣脱侍卫扑倒在赵皇后身前,抱着皇后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是一个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这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呢。不过在场的除了凤仪宫人都是亲眼看到这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六皇子把他亲爹、当今圣上推进花池,现在看他这幅作态都是一阵作呕。
自儿子长大赵皇后哪里见过他这幅委屈狼狈的样子,当即连声安慰,转而又怒视那些侍卫,“你们胆敢这样对待六皇子,究竟眼中有没有本宫,有没有皇上!来人,快去通知皇上!”
“皇后娘娘。”领头的侍卫恭敬地叫了一声,不过语气中的冷漠却能让一下听出,“您现在大概是见不到皇上了,皇上有令,将六皇子及凤仪宫众看押起来,至于什么时候放您出来,这就要问六皇子了。”
“俞儿?”赵皇后一时有些懵了,侍卫说的话单独放开她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反而迷糊了呢。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又和俞儿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请吧。”不待赵皇后再说什么,侍卫已经推搡着凤仪宫众人进去了。赵皇后回过神,侍卫已经将凤仪宫包围地严严实实,再去询问那些侍卫一个个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说,被赵皇后排出来打探消息的钱嬷嬷心中顿感不妙,连忙回去禀告了皇后。
赵皇后听了钱嬷嬷的消息也是一阵头昏,以往禁足也只是传话进来说一声,这次竟然叫侍卫将凤仪宫看守起来,“俞儿,你跟母后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谨俞手里捧着一杯醒酒茶在喝,闻言动作一顿,半睁着眼眼神迷茫,显然还未酒醒。
赵皇后无法,只得命人将陈谨俞带回去休息,然后再询问和陈谨俞一齐被送进凤仪宫的一个眼熟的小太监,仔细一看,这小太监就是当初被俞儿讨回去的那个。
小太监跪在下面抖得像个筛子,结结巴巴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用词颇为巧妙,把自己抖得干干净净,只是钱嬷嬷怀疑地看了他几眼。
听到陈谨俞知道了乔晗的存在,赵皇后倒是没什么反应,确实,乔晗每日跟在陈帝身侧,陈谨俞贵为皇子总归有机会能看到他,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听到陈谨俞把陈谨珩推进了冰冷污浊的花池时,她眼中闪过一抹快意。不过当听到陈谨俞把皇上也给推进花池的时候,她的快意就变成了震惊,手上的茶盏也落在了地上,打湿了裙角。
“俞儿他......”
“娘娘,奴婢觉得此事有些不大对劲。”钱嬷嬷说话了。
“嬷嬷......”赵皇后捏着帕子心中不安极了。
“娘娘,六皇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从小就孝顺您、孝顺皇上,就算他再如何大胆也断然不会做出谋害皇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其中肯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具体如何,还是等六皇子醒了您好好询问一番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上,我们被困在凤仪宫中也不知道皇上那边究竟是何情形,万一贵妃娘娘趁此机会做些什么,我们也只能站着挨打。”
赵皇后一听有理,正了正神,“嬷嬷说的是,本宫进宫时父亲给我的那只小雀可还好。”
“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好,我这就去写一份密信,父亲定然有法子。”
......
与凤仪宫这边的一片冷清不同,含章殿里乱成了一团。
先是六皇子和皇上身边正得宠的公公落了水送了进来,前面两人还未安排好,皇上也被送进来,随后就是一队队的太医。
三人落水,封岚身体正盛,换了身衣服暖了暖身子人就恢复地差不多了。不过十二皇子和皇上,一个还年少、一个身体大不如前,送到含章殿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昏迷,烧得浑身滚烫。
十二皇子虽然年少,但这也意味着他的恢复力好,虽然还在昏迷,但是病情很快就控制住了,倒是皇上,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急得几个太医满头大汗。
李贵妃去正殿照顾皇上,而安置在偏殿的十二皇子就由封岚照看着,两人配备了一位太医,正好一齐照看两人。
太医写了药方下去煎药了,封岚又借口打发走了其他人,偏殿就只剩下封岚和陈谨珩两人。
封岚坐在床前看着这个面色泛着不健康红润的少年,半晌摸了摸他滚烫的脸,笑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等了几个月的人其实早就出现在他身边了。
在和六皇子‘对峙’期间,他试图比较过他和爱人的灵魂波动,结果两人的相似程度近乎为零,而就在此刻,不远处却出现了一抹强烈的灵魂波动将它吸引过去,两相比较,契合度已经证明了那就是他的爱人,不过隔着一堵墙,他也分辨不出这抹灵魂波动是属于谁的。
就在此时,他发现那个灵魂开始运动、靠近,当院墙上出现十二皇子的身影时他真的是惊讶了,他从来想过爱人会变成一个比他小的人,这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固执的以为,幸而这个打破来得不晚,让他们没有来得及错过。
而且比自己小的爱人......封岚点了点陈谨珩有些脱水的嘴唇,含了一口水缓缓渡了进去。养成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至于伤害了爱人的陈谨俞,心理暗示也是一项很实用的技能啊,能不能摆脱弑父这个罪名,就看他的本事了。
扑棱扑棱的声音从窗栏处传来,一起不起眼的小雀扑棱着翅膀在窗栏上落下,对着封岚叽喳叫了两声。
封岚放下茶杯,走进窗栏,步履间一股不明的暗香缓缓飘出,那小雀似乎嗅到了这股香气叫的更欢了。
封岚从小雀的脚上解下了一个密封的竹管,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密信写着宫中有变,让右相帮忙探查皇上情况云云。
封岚看完就将纸条重新塞进竹管封好,又从怀里掏出一丸散发着暗香的丸状物体给小雀吃下,小雀吃完亲昵地啄了啄封岚的手掌,扑棱着翅膀离开,飞去的方向正是右相府的方向。
看着小雀飞远,封岚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瞧见原本昏迷着的十二皇子不停颤动的眼睫。
封岚轻笑一声,故意放重脚步走近,随着距离的拉近,陈谨珩眼睫颤动的幅度越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封岚都能看到他的嘴唇明显地抿住。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是药煎好了,太医送药过来。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陈谨珩睁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摸了摸紧张跳动的心脏,另一只手摸了摸还湿润着的嘴唇,陈谨珩的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烧的。
听着脚步声再次靠近,他忙闭上眼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只是颤动的眼睫却再次出卖了他。
“醒了?”药碗被搁在案上。
陈谨珩本想装作没听到,又怕封岚发现了惹他不高兴,几经犹豫还是睁开眼看着封岚弱弱地叫了一声,“老师。”
“嗯。”封岚掀开衣摆坐在床沿上,探手摸了摸陈谨珩的额头,温暖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掌贴在滚烫的额头上,让陈谨珩舒服地哼了一声,情不自禁地蹭了蹭。
爱人这幅小动物一样柔顺乖巧的样子让封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忙别过头,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额头还有点烫,既然醒了就快把药喝了。”
就像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无数,陈谨珩享受着这种感觉,他的胆子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大,他握住封岚的手掌撒娇道,“老师喂我?”
封岚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你确定?”
陈谨珩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封岚挑眉,将陈谨珩扶着坐起,然后从案上端起温度正好的药碗,用汤匙舀了一勺褐色的药汁送进陈谨珩的口中。药一入口,陈谨珩的表情顿时被苦得一阵扭曲,眼睛也红了一圈,看着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还要喂吗?”汤匙在褐色泛着苦味的药汁中不停地搅拌,封岚挑着眉不怀好意地问道。
这具身体的容色本来就极好,这一挑眉更是极具风情,陈谨珩呆着脸点了点头,又是一勺苦到极致的药送进了嘴里。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传到脑中又传遍全身。下一刻,口中被塞进了一样东西,随之而来的甜味瞬间覆盖掉那股苦意,他只来得及看到老师刚收回去的手。
一勺药、一颗糖,等一碗药喝完已经过了好久。
药性很快袭来,在药效的作用下陈谨珩很快被困意淹没,被封岚扶着躺好,盖好被子,他紧紧抓住封岚的手,嘴角高高地翘起。
母妃还未复宠时,他每次生病只能靠木离找下等太医配最低等的药,那些药药效低,却极苦,他喝着那些药长大,又怎么会怕苦。
他只是,想看老师关心他的样子。看似戏弄他,却又会给他塞糖的老师和想象中一样,一样地温柔,一样地让他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