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帝神清气爽地被贵妃娘娘笑吟吟地送出了含章殿,显然这个夜晚过得很是快意。【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
待陈帝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了,李贵妃嘴角的笑便淡了下来,转身回宫殿唤来木离询问十二皇子昨日过得怎么样。得知十二皇子昨夜偷偷跑了出去,她叹了口气,命木离看好下面的人不要嘴碎,自己却盯着虚空一处出了神。
上书房。
陈谨珩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后听教书学士讲书,学士讲书只是自己读,然后下面的学生跟着读,读完了几遍就让他们自己背,而后理解其中的意思,有不理解的他再来解读。
陈谨珩生性聪颖而且能够举一反三,书只读一遍就能够记得□□不离十,两遍基本就能背出,释义因着封岚教过他的诀窍对他来说更是简单,因此以往陈谨珩虽来上书房学习,但真正用在学习上的心思反而没有当初在含章殿的时候多。
不过更多的原因应当是这个教书学士的人不对吧。
不过,昨日封岚对他说的那些话彷佛醍醐灌顶,一下子将他灌醒了。
老师说得对,在这宫中除了父皇没有人能随心所欲。
皇子、妃嫔,甚至是皇后,这些在旁人眼中的人上人能做的也只是父皇允许他们做的,一旦出界,她们无一例外都会收到惩罚,更何况他这个只凭着母妃而获得一点点关注的皇子,他又凭什么向父皇将老师讨来。
陈谨珩想了一夜,辗转反侧,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成为皇上呢?如果他成了皇上,那一定会将老师留住,老师会一直陪着他,陪着他直到死去。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脑中也控制不住地构画起美好的未来图景。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要先获得父皇的关注,就从......上书房开始。
教书的李学士大感奇怪,这个新进上书房的十二皇子往常不是在走神就是在发呆,今日怎么坐得端端正正的,难道是被贵妃娘娘说了?
李学士抚了抚胡须,这十二皇子极为聪慧只是懒学,如果贵妃娘娘一直督促倒好,不然只怕十二皇子坚持不了多久啊。
李学士倒是没想到,这十二皇子一坚持就是月余,而且教的时间越久,他越发现十二皇子的聪慧程度之深。每每下学,十二皇子都会拿着书本向他询问,起初还是他课上教的内容,再后来已经是他还未教到的内容了,而且十二皇子有时候举一反三起来,将他都差点问住。
偶尔被皇上叫去谈话,李学士都控制不住对十二皇子大加夸赞,简直将他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了。当然学士也不蠢,自然也顺带拍拍陈帝和李贵妃的马屁,乐得陈帝三天两头就往李贵妃的含章殿跑。
李学士对陈谨珩的夸赞一旁伺候的封岚当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暗里皱了皱眉,总觉得陈谨珩是听了他的话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总归觉得有些过犹不及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陈帝此人与他所知的其他皇帝不同,不会刻意打压某位皇子,或在皇子中使用什么制衡之术。他喜欢一个皇子,那就是真的喜欢,否则但凭六皇子上辈子做的那些事,早就失了宠了。这样一想,封岚也就任他去了。
又过了一个月,这个时候离过年也只剩一个月出个头了,赵皇后也关满三个月的禁闭被放出来了。陈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学士的那些话,提着御笔的手一顿,对着封岚笑道,“你说,珩儿是不是真像李学士说得那样聪颖?”
“奴才不知。”
“当真?”
封岚微微一笑,“奴才与十二皇子只有几面之缘,虽教导过他一些东西,但奴才水平就摆在哪儿,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十二皇子天赋确实比常人看着好,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奴才也不大清楚。”
“哈哈哈。”有人夸自己儿子,陈帝当然高兴,御笔一丢,“既然如此,那就摆驾上书房吧,朕亲自去看看。”
陈帝驾临御书房考校皇子功课的事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原因无他,自皇后所出六皇子离开上书房后皇上便不怎么去上书房了,而这次皇上又想起来去去上书房考校皇子......众人看向了含章殿的方向,想来就是因为这位了。
意外背锅的李贵妃却不甚在意,珩儿的功课如何她知晓,何况那位跟着,总不会让珩儿出事的。
另一边皇后却不高兴了。六皇子读书时,她时常劝着皇上去上书房为的就是让儿子脱颖而出,而六皇子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而六皇子之后再无人有此殊荣,这一直是她骄傲暗喜的地方,而现在李婉扬那个贱人竟然学她!
赵皇后气从中来,顾不得钱嬷嬷阻拦就让人去喊六皇子去上书房,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李婉扬那贱人儿子的风头给压下去!
皇上驾临上书房无论是对学士还是对皇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众人都把足了劲表现自己,不过当中最起眼的还是进上书房没多久的十二皇子。
这也不意外,在赵皇后的把持下,宫中能诞下皇子的嫔妃位分都不高,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皇子就被养的有些怯懦,往严重了说,就是不像龙子龙孙。
虽然有心表现自己,但表现出来的甚至没有平常好,虽然李学士解释说是皇子们太紧张了,可陈帝面上的不悦还是十分显眼,知道考校到十二皇子。
虽说陈帝近来常去含章殿,但是大多是和李贵妃说话,对这个十二儿子还是不大了解,只记得他每次用膳时都埋着头不说话,谁知来上书房一看,却发现上书房里的珩儿和含章殿的竟然不大相同。
不说其他,但是那精气神三样就远超其他皇子。
陈帝抽查了几部典籍,无论哪本他都能接上话然后与他侃侃而谈,甚至一些比较偏门的书籍珩儿也有涉及,偶有观点虽似童言,但却能让他有耳目一新之感,困扰多时的问题也一下有了灵感。
陈帝笑得开怀,“珩儿你随父皇走,父皇还有话问你。”
“是,父皇。”陈谨珩恭谨答道,眼神不经意般扫过立在陈帝身后的封岚,只一扫也不多留,转而看向李学士,“先生,那学生先告辞了。”
陈帝面上顿时更加满意,勉励了其余皇子几句就带着陈谨珩离开了上书房往御书房走去。
六皇子陈谨俞气喘吁吁地赶到上书房却扑了个空,得知陈帝已经带着十二皇子走了,顿时沉下脸来,猛地抬脚踹向传话的太监,将他踢倒在地,“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早些通知本皇子,现下人已经走了,我拿什么和母后交代!废物!”说罢又狠狠踢了几脚才作罢。
被陈谨俞踹倒在地的小太监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又被他藏住。他连忙跪直了身子,“六皇子饶命,奴才、奴才愿意戴罪立功!”
趁机浑浊难看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因为荒/淫无度透着青黄的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他用脚抬起小太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长得倒是不错,倒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难不成要给本皇子自荐枕席?”
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猛地一颗头将脑门磕出血来,“奴才、奴才不敢污了六皇子的眼。”
这满面的血污看得陈谨俞也没了兴趣,抬脚就要走,“既然如此,那便老规矩,杖责三十......”
“六皇子!”小太监猛然拔高了嗓门,血污下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陈谨俞,“奴才、奴才知道乔大人的下落。”
陈谨俞脚步一顿,“当真?”
“奴才不敢欺瞒六皇子。”小太监又是磕头,然后将赵皇后如何趁皇上出宫污蔑乔晗与宫妃偷情对他施加宫刑,后来又被皇上发现关禁闭的事通通说了出来,“奴才听在御书房伺候的兄弟说过,那位新来的公公就在皇上身边随身伺候......”
陈谨俞听了面色扭曲,那小太监见状心下惴惴,咬牙道,“皇后娘娘吩咐下来,此时不得告诉您,奴才违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皇后娘娘定不会放过奴才,还请六皇子看在奴才告诉您的面上救奴才一命。”
“母后的事我可管不了,不过如果你帮我办一件事,我或许可以求母后把你调到我身边来。”
小太监骑虎难下,咬牙应了。陈谨俞示意他附耳过来,见他满面血污一阵恶心,还是忍着恶心将事情吩咐了。
小太监听了陈谨珩吩咐的话,先是一阵犹豫,而后又在六皇子的威胁下咬牙应了。陈谨珩也履行了答应小太监的话,晚间用膳时向赵皇后将人讨了过去。
被一众太监宫女拥簇着回宫的陈谨珩没有看到,他刚讨回来的小太监眼中掩在夜色中的浓重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