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明显鄙视的神情出现在郭宝玉的脸上,让警方为叶明烯感到不值。虽然他们因为职业关系,多数时间需要保持中立,不能对嫌疑人、受害者或者知情人以个人偏见来区别对待,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感情。
叶明烯已死,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女子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便是陌生人,死者为大,也要抱着一定尊重心理,更何况还是曾经同床共枕的爱人,郭宝玉其人,人品恶劣可见一斑。
办案民警耐下性子听着郭宝玉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中心思想无非就是叶明烯如何如何癞蛤蟆想吃白天鹅,骗了他多少多少钱,一片痴心妄想,他如何如何心思单纯上了叶明烯的当,万幸苦海无力,及时回头上岸,没有被她一骗到底。最后还猜测是不是叶明烯在被他甩了之后勾搭上别的男人最终才引来杀身之祸。
从头到尾,郭宝玉将自己扮演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的受害者,毫不手软地向着叶明烯一盆盆泼脏水,反正她已经失去开口反驳的机会了。
最后警方得出结论,郭宝玉是个自私透顶的俗人,却没有胆量杀人,再加上他的行动多数在可如的监控之下,没有作案时间,首先被排除嫌疑。
被警察找上门之后,郭宝玉的日子开始不好过。林如活了五十多年终于开窍,认定她宠爱多年的小白脸实足一个危险人物,不管郭宝玉怎么解释,她都不愿意再与他一起生活下去了,让平时一直看不惯郭宝玉的林如的朋友们拍手称快。
昔日风流倜傥的宝玉哥哥蔫了,他倚仗的也就只有林如对他的死心塌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一方,哪里还敢装从前若即若离满不在乎的调调,跪在林如脚边抱着大腿整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十足十让林如大跌眼镜,感叹自己以前被狗屎蒙了眼,居然把这么个没骨气的小白脸当块宝。
郭宝玉越闹,林如心思越发坚定,抱着破财免灾的念头,给了郭宝玉一笔钱换来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郭宝玉看事情没有回旋余地,痛痛快快拿了钱走了。反正他和林如还有个儿子,以后过不下去了,找儿子要钱不就行了?反正自己是他老子,骗个十几岁的孩子他还是有办法的。
林如给郭宝玉的钱不少,足以让他过好长一段潇洒日子。不过因为离婚的事动静不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郭宝玉自认为面子受到伤害,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外加上以前总围着他转的狐朋狗友以及公司下属,都因为他在离开林如后几乎一无所有而跑个干净,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明烯!郭宝玉躲在宾馆里,一瓶接一瓶地喝闷酒,晚上八点,平时这个时间郭宝玉不是在陪客户就是已经回到家享受来自林如的精心照料,哪会像现在一样自己一个人,连个陪说话的都没有。
他嫌房间里静得人心慌,摸索着找到电视遥控器,随便拨个台出点声,只要别那么安静就好。
“本台插播一则警方通报:近日本市某公墓内发现四具死因可疑的无名女尸,警方经过多方侦察仍然无法确定四名死者身份,现将死者生前照片公示如下,请死者家属或知情人看到本通报后尽快与市局刑警队取得联系。联系方式”
“死人死人!妈的,怎么老子走到哪都能听到死人的消息,真是活见鬼了!”郭宝玉仰头灌在一口酒,不经意瞥了电视一眼。
只一眼,郭宝玉便吓出一身冷汗,刚刚的醉意立刻消失不见了!
妈的,这帮废物,老子被你们坑死了!郭宝玉一边咒骂这帮警察穿着狗皮不办人事,事情还没搞清楚就跑到他跟前问三问四的,害得林如怀疑他是杀人凶手,短短一天就闹了离婚!
他拨通了电视上的联系电话,等对方接起来说。
“喂,市局刑警队。”
“妈的,你们哪个孙子说叶明烯死在自己家,还来反复调查我的?啊?如果叶明烯真死在自己家了,你们早就知道的事还上什么协查通报啊?靠,老子没得罪你们吧?干嘛要这么整我?我要告你们!都是因为你,老子被个老女人甩了!家没了,工作没了,钱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呜呜呜……”郭宝玉借着酒劲骂骂咧咧说了半天,表明自己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就被警察找上门来。
程攻进屋,首先闻到的就是满屋酒味,地上散着的空啤酒罐数量不少,他有些拿不准郭宝玉刚才说的话到底是醉话还是实话。
“喂,醒醒!醒醒!”程攻推了推又哭又闹累了,正闭眼躺在床上的郭宝玉。
刚睁开眼,一身警服映入眼帘。郭宝玉想都没想便将攥着的手机朝对方扔去。
“害得老子这么惨,还敢跑我跟前来!”
“郭宝玉,你刚刚说的关于叶明烯的事,是真的吗?”
“你让我说我就说?老子凭什么告诉你?”郭宝玉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当然不会好好回答。
“郭宝玉,你打了专线电话。”
“所以呢?”
“如果你知情不报,我会以妨碍司法公正的名义将你抓起来,拘留所里的人可正喜欢你这样没种的小白脸,不知道养尊处优的你受不受得了他们那些粗人。”程攻凑到郭宝玉耳边轻声说。
其实程攻只是吓唬郭宝玉。谁让他不算懂法又胆小如鼠还贪图享受呢?不吓唬他都对不起他。
果然,郭宝玉一如既往地没出息,很快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刚刚你们在电视台播的那个,找四具无名女尸的通报,那第四个女的,不就是叶明烯嘛,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是她,还发什么通报?她到底死在哪了?公墓还是家里?不管她死在哪,我可没杀过人啊,你们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公墓发现的四具尸体之一是叶明烯?那叶明烯家里的那具女尸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