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来的地方很宽敞,光滑的墙壁向两侧延伸,转了个弯,看不到尽头,是一条弧形的长廊。
骆昌前面三人,后面三人把我们四个围在中间,我们问他的时候,他只淡淡的说道:”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白死,他们要救你们出去,我们也要护送你们到底。”
我们十个人沿着弧形长廊往左走去,这条长廊没有上坡也没有下坡,就像是在平地上的一个圆形走廊一般简单。走了一会儿,我们几人才感觉到浓浓的不对劲,按照这个弧度,我们应该在一个圆中转了好几圈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出口,就连本来在地上的那个洞口也不见了。
“是鬼打墙?”我问道,有些灵魂会带有一些致幻的毒素,造成这种幻觉的效果。
“不”大伯忽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黄泉路!”
大伯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鬼墓中的事,给我们解释道“黄泉路是对这种路的称呼,这种路在早年的家族记载的鬼墓中虽不常见,却也是不少!遇到这种路,不要反复徘徊!延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有一半的可能活下去!”
大伯没有说出来,但我们知道,另外一半可能就是会有生命危险,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沉重,这无疑是一场赌博,拿自己的生命在赌。这种50%的活下去的可能还不是说我们这里边的人可能会死上一半的那种,而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相比起我们四个人的胆颤心惊,那六个队员虽然脸色也有些难看,却是显得冷静的多。
骆昌站在原地想了想,对其中一名队员说:”骆奇出列!”
“是!”那名队员从三四三的队形中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你往另一个方向走!”骆昌说道。
除了骆昌,我们剩下九个都愣住了,大伯和老爹更是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们十个人一齐走确实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却也有着一起活下去的侥幸!骆昌的这道命令,无疑是将这份侥幸击的粉碎。骆奇这一个转身,就注定了我们这十个人至少也要死去一个,不过同时也是避免了十个人全都死在这里,没有人带消息回去告诉家族发生了什么。
“若你能回去,身上肩负着我们十六个人的性命!”骆昌拍了拍他的肩头,骆奇站的笔直,眼眶中有泪水凝结,这一去,无论生死,都是别离!
“也肩负着我们十六个人的使命!”骆昌说道:”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让我们白死!把消息带回家族!”
“是!”骆奇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看那匆忙的脚步,不是不想停留,而是怕自己哭出来、怕自己变得软弱。今天他失去了与他朝夕相处的十五个人,今天他只有一半的机会活下去。
骆昌他们五人,对着骆奇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不约而同的行了个礼,肃穆而郑重。
“走吧!”骆昌从沉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中挣扎出来,对我们八个说:”这个方向是生路还好,如果是死路,就让我们去会会阎王!”
我们沿着平整的弧形长廊一直走下去,长廊一直保持着不变的转角幅度,仿佛永无止境。现在想来,多半是利用一种在空间上折叠的技术,才能构建出这么诡异的长廊。我们几人也不再交谈,黑暗的空间中散乱着手电的光芒,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大约有三个小时的不断前行,走廊也在不断回转,最后停留在一扇上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门前。
“这个门后有什么?”骆昌问大伯。
“不知道”大伯紧紧的皱着眉头回忆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黄泉路出来的人里,从来没有人遇到过这种门!”
那也就是说,看到这扇门的人,已经是确定要死了?我愣愣的想着,心情却在一瞬间放松下来。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没看到结果之前煎熬着、提心吊胆的,知道结局之后却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来对待这件事情了,即便是个难以接受的结局。
这扇门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眼前,竟然自己慢慢悠悠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走吧!”骆昌说道:”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骆昌推开门后,这个房间内很是静谧,只有着浓浓的抹不开的黑暗。在我们都走进房门后,房门嘭的一声关了上来,耀眼的白光也突兀的闪亮着!
我连忙用袖子捂住眼睛,我们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久了,只能慢慢适应这种亮度。虽然现在做出这种蒙眼的动作很危险,四周不知道有着什么会攻击人的物体,但如果在这种未知的地方失明,那便更是直接等于死亡!
还好四周并没有动静,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从呼吸声来听,我们这几个人都站在原地适应这种光亮,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好半天转不过弯来。
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的墙壁是某种银白色的金属,这种金属自身发出一种莹莹的白光,使得整个大厅中没有灯却也非常明亮,一个巨大的圆台在大厅的中央,圆台上悬浮着一个星球的模型,圆台四周则有着一圈一圈的台阶。
这颗星球的模型悬浮着缓缓的旋转,露出大片大片的蓝色海洋,却是只有一片大陆,这不是地球,或者说起码不是这个时代的地球。
身旁恢复过视力的人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讶异万分,不知道为何之前还在暗无天日、危险重重的鬼墓之中,后一秒却突然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干净整洁,有点现代化实验室的味道。
五个队员并没有因此失去警惕,反倒很有默契的把我们四人围在中间。
吱吱几声像是计算机开机时读取磁盘的声音传来,我想找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却是一无所获,这个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像我们就站在这个发声物体的核心里。
“莫天吧布鲁阿奇......”一声奇怪语气的声音响起,是个低沉的男声,用的是我们从未听过的语言。我们都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了这一段,整间房子外壳的金属都随着他的声音震动,无法分辨他的具体方位。
那个声音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兰大起比起比起......”
一连说了十好几段,甚至有两端是用女声说的,我们都没有出声,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声音在说什么。五个队员更是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迎接危险。
之后这个声音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好半天,他才又开始说道:”汝安之,来此何为?”
骆昌一看,能听懂一些了,连忙喊道:“我们没有恶意!轻放我们离开!”
“中陆语”那声音喃喃道,又说:”子焉有持抢o围而弃之去之理?”
我们一行人都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持枪o围”是什么意思。但我忽然想起在蚩尤和纣王的对话中就经常会出现卷舌”o”的发音,这应该是一种比汉语更加古老的语言。
幸运的是,我们双方说的还是能听懂一大部分,我们九人和那人不断的交流,那人也在不断学习,几乎我们说过一遍的词,他就能直接拿来用,而且用的极为妥帖,智商高的令人发指。从他说的第一句有点奇怪的汉语,到最后流利的说出现代中文,前后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后,他就能和我们正常的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