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复活的“田霸”

禹叹了声气：“该不该死，我想应该交给别人去评断。”

田萤儿默然。

禹说道：“咱们只要自保，然后揭露族长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行了，自然会有人为咱们主持公道。”

田萤儿却不同意：“你想的太天真了，虽然大泽部族衰落已久，但族长的威信还是有的，你觉得大人们会相信咱们两个小孩子么？而且你要是变成巨人，说不定大家会把你当做怪物！”

禹想了想，也觉有理，忽然说道：“不是还有你父亲么？你父亲是部族唯一的药司，威信不比族长差呀！”

田萤儿脸上露出凄楚之色，说道：“我逃走之前，族长就已经派你父亲去找他了，说要用我来胁迫他就范，如果他不肯，就把我杀了，现在我父亲大概以为我死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么肯委曲求全呢？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有办法！”

白凯凯的雪地上，有两个小黑点正在缓缓移动。

这是两个人。

一个是田萤儿。

另一个，却是身材魁梧，满脸胡须，背着一副木弓，腰间插着短刀，看身形打扮倒有几分像死去的田霸。

“你这个样子真让人不习惯！”田萤儿不时地扭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没办法，”长得像田霸的人说道，“只要能骗过他们就行了。”

“这样真的能骗过他们么？”田萤儿有点担心。

“破绽很大么？”

田萤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穿着衣服，体形倒是看不出什么差别，就是脸......”

“脸怎么了？”

“不大像。”

“这个我就更没有办法了，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你看到了的，我都练了一天了，控制肌肉骨骼还有毛发的生长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尤其是像这种细微的变化，想要长得跟田霸叔一样我现在根本做不到呀。”

田萤儿叹了声气：“我知道，不过幸好还有点胡子挡着，只要不仔细看的话，还是勉强说的过去。”

原来这个长得像田霸的人便是禹，他自得到图腾之力，便突然想到既然图腾能够让身体长大，那如果控制这种生长，就应该能长成死去的田霸的模样，然后冒充田霸的身份回到部落，伺机救出药司，揭露族长等人的丑事。

他找到田霸的尸体，对着尸体反复练习，刚开始的时候始终无法改变自己原本的相貌，因为他无法做到精密地控制脸部器官的生长，同时让身体其它部位按兵不动，而且田霸的相貌与他相差很大，田霸的眼眶很深，眼角和眉头还有细细的皱纹，脸相也比较凶恶，其中皱纹是最难的，禹试了十几次，长出来的不像皱纹，倒像一条条的伤疤，所以他干脆就放弃了。

他练了大半天，直到天黑，这才勉强让自己的眉骨突出了一些，以便让眼眶显得更深，至于凶恶的脸相，他只能略微将鼻梁拔高，嘴角下拉，只是最后的效果与其说是凶神恶煞倒不如说是愁眉苦脸。

因为凶恶的关键还是在于眼睛，对此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他早已精疲力尽，肚子更是饿得要命，虽然不是什么剧烈的运动，但控制身体的生长却比任何剧烈运动都要耗费体力，每进行一次生长变化，哪怕是再细微的，禹都觉得好像刚爬了一座山。

最后没办法，他灵机一动，想到用胡子遮挡面相这一招。

田霸平时脸上本来就留着一些短短的胡茬，他出门这么些天，胡茬变成长须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翌日天亮之后，田萤儿便带着一个大胡子“田霸”往部落走去。

两人都是心有惴惴。

穿过一条雪沟，翻上一座雪丘，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部落。此时已是下午，远远望去，部落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而更远处的海面上，却依稀可以看到一簇奇怪的红云。

“那是什么？”禹望着红云，心觉奇怪。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路上连个小孩子都没有？”田萤儿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禹回过神来，道：“我先去探探情况，你在这里等我，等我找到你父亲的下落便过来找你。”

田萤儿有点不放心，嘱咐道：“那你小心点。”

禹嗯了一声，径直朝村中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因为他现在又累又饿，之前几次使用图腾之力，尤其是在石室中的那场战斗令他元气大伤。以他现在的状态，维持田霸的模样已是颇为艰难，如果再次变成巨人恐怕更是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他不能走的太快，一方面是为了节省体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警惕周围的情况，如果一旦被人看穿，他也希望不要对部落造成太大的损害。

部落离雪山最近的一座冰屋是田鲧的家，田鲧曾经是他的养父。时隔大半个月，再次看到这座冰屋让禹内心五味陈杂。

不过他并不打算回去看一看，他知道田鲧是个什么样的人。田鲧非常精明，禹没有把握骗过他，所以他打算绕道进村。

他转向北而行，从族长家的方向绕进了部落。

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路上空空荡荡。

禹刚从族长家门前经过，走了不远，突然一个脚步声从后面追了上来。

“喂，田霸，你到哪儿去？”

禹听声音，认得这人是族长吃人同伙之一的田三柳。

这田三柳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平日里不像是有什么心机的人，但为了以防万一，禹还是低下了头，尽量遮住自己的脸。

田三柳确实是个没多少心机的人，在族长的吃人团伙里，他算是最不情愿的一个，若不是为了生存，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入这个行当。

他身材中等，略微有些驼背。

他跑到禹跟前，扫了对方一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田霸这胡子可真够长的！”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出大事了！”

禹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声音低哑地说道：“什么事？”

田三柳一愣：“你的嗓子怎么了？”

禹简短地说道：“病了。”

田三柳听了，不禁觉得有点幸灾乐祸，他一向都很不喜欢这个仗着胳膊粗爱欺负人的田霸，听到这个铁打般的家伙居然也有生病的一天，他便觉得好像出了一口恶气，多日来压抑的心情也突然舒畅了不少，笑道：“最近天气确实有点反常，要多注意身体呀！”

禹道：“嗯。”

田三柳一愣。

“到底什么事？”禹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田三柳回过神来，指着族长家说道：“族长叫你过去再说。”

禹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族长家走去。

田三柳跟在后面，看着禹高大的背影，心中奇怪道：“怎么我刚才笑他，他居然不打我？难道生病之后脾气都变蔫了？”

族长和田宗人还有另外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四人均是愁眉苦脸。

“田霸来啦，坐。”见到禹进门，族长招呼道。

禹便坐了下来，他这时心中万分紧张，生怕被人瞧出端倪，也不敢多说话。

族长见他蔫蔫的，没甚么精神，问道：“你怎么了？”

田三柳幸灾乐祸道：“他生病了。”

“生病了？”族长皱起眉头，他觉得有点讶异，在他的印象中，似乎还没见田霸生过病，但他打量了田霸两眼，见他满脸胡须，低着个头，样子的确很憔悴，也就不作多想，“严不严重？要不要找药司看看？”

田三柳笑道：“他害死了田萤儿，药司恨他入骨，怎么会给他看病？”

禹听了心中一动：“药司大人果然没死！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田宗人倒了水来，递给禹，口里说着：“田霸叔，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