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生意依旧很火爆。
何青的“粉丝”之多,超出了张赫的预料,一天下来,张赫几乎没有休息,整整接诊了七十多名患者,何青依旧没怎么动手,仍是不遗余力的向自己的粉丝推荐张赫这个年轻的师傅。
六点半,张赫终于忙完了,“师傅,晚上我约了钱副市长一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
张赫当然理解何青的意思。
……
江陵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嘉华国际大酒店的奢华程度,远远超出了张赫的想象。
近千平方的大堂,全都铺着一尘不染的红地毯,暗黄色的真皮沙发,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无一不彰显着酒店的档次。
在何青的带领下,张赫钻进了电梯。
三十七楼的旋转餐厅,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能俯瞰大半个江陵,餐厅的四个角落处,分别隔出了四个单独的包间。
何青订的包间,处在大厅的右手边,推开厚重的毛玻璃门,入眼而来的便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谢顶得极为厉害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身高档西装,极为合身,明显是在高档服装店量身定做的那种。
男子微瘦,很不符合大腹便便的高官形象。
“老何,你总算来了。”房门推开,男子便立即起身,丝毫没有副市长的架子。
看来老何说的果然没错,钱副市长和他的关系,确实很铁。
何青笑了笑道,“病人多,走不开呀,唉。”说话间,在钱宇的示意下,两人都随意落座了。
“我说老何,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呀。”钱宇略带玩笑的说道。
何青摇了摇头道,“小钱呀,其实你才是真该退下来了,你今年也六十三了吧?按规定,你这个级别的,六十五岁就得退了,再过两年,你也不一定能上去吧?何不早点退下来,几个老哥们一块打打牌,钓钓鱼什么的。”
这两人随意的闲聊,让张赫顿时兴致盎然起来,看来老何和钱副市长的铁的程度,要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呀。
“老何,其实我也想呀,只是今年形式不对,我要是放权的话,绝对会有人落井下石的,今年可不比往年呀,退了也不一定安全呀,唉。”
“这倒也是,小钱,不是我说你,早些年,我就劝过你,该收手就赶紧收了,你就是不信。”
这两人虽然没只字不提贪污受贿等违禁字眼,但这旁若无人的闲聊,还是听得张赫目瞪口呆,看来这钱副市长也没少干违法犯罪的事。
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在华夏,身居高位的,有几个真的清白如水的。
虽然不在官场,但在这个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张赫对官场之事,倒也听闻不少。
华夏泱泱千年,从古到今,官场何时真正清过?
你不吃不喝,不贪不贿,根本就无法融进这已被搅浑了千年的潭水,圣人都死得惨,这是官场亘古不变的真理。诸如包拯、狄仁杰、海瑞之类的清官,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老毛子的梅德韦杰夫说:当一个国家的年轻人都争相去考公务员时,便证明这个国家的*已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放眼华夏,大学毕业生百分之七八十都想要去考公务员,剩下的那百分之二三十,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明知自己家无权无势,没钱没靠山,就干脆不去妄想了。
比如,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后,何青终于正式将张赫引荐给了钱副市长。
“小钱,我师父张赫,电话里跟你提过的。”
“师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钱副市长,钱宇,我从小玩到大的铁杆。”
何青敢凭关系,一动不动,一副大爷相,张赫可不敢,他赶紧起身,双手用力的握紧钱副市长的右手,客气说道,“钱市长,您好。”
“别客气,喊我老钱就行了。”
钱副市长话语很和蔼,但张赫可不会天真的信以为真。尼玛,这年代,官员的话都能尽信话,还不如相信小**姐说我不卖***,我是志愿者呢。哥连副市长的副字都不敢带,还敢称你老钱,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虽然有人引荐,但游戏规则却不能乱。
何青的关系,是何青的;我和你的关系,又是另一码事。
晚餐开始,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堆满了偌大的餐桌,仅仅三个人,但大盘小碟却整整上了十八样。
钱宇和何青,谈性极浓,从发小的回忆,谈到迟暮的老年。
随着琥珀色,两万多一瓶的法国木桐庄园干红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两人的闲聊变得愈发的热烈。
从两人半醉半醒的话语中,张赫终于明白为何这两人的关系会如此铁了。
除了是发小外,钱宇的一生,还受过何青数次大恩。
毕业时,钱宇的工作是何青找关系帮忙分配的;入仕后,何青又多次帮他引荐各种正在接受自己治疗的高官;就连十五年前,钱宇出事,也是何青找关系帮他摁下来的。
不仅如此,钱宇因为应酬太多,落下一身的病,也一直是何青在帮他调理,除此外,还有两次生死重疾,也是何青一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这两人,一个为官,一个从医,数十年来,何青没从这为官的手上捞任何好处,倒是无数次帮这个发小。
官员也是人,虽然很狡诈,虽然勾心斗角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但只要是人,总会有几份诚挚的感情,比如,钱宇和何青。
尤其是像钱副市长这种级别的高官,争了一生,斗了一生,算计了一生,恐怕也只有也只能跟何青这种发小兼恩人级别的铁杆如此坦诚相对吧。
谈到正浓时,何青也原原本本的将回春堂之事,告知了钱宇。
钱宇怒不可遏,但却也极为理智,“老何,赫默这个人可不简单,要弄死他,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尽力帮忙处理的。”
若是张赫单独见钱宇,这话,他最多只会信一成,但因为这话是钱宇对何青所说,张赫便直接信了九分。
赫家的势力,张赫多少有些了解,钱宇想要动他,肯定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看着钱宇和何青亲密的关系,张赫顿时改主意了。
虽然借钱宇之手,可能会事半功倍,但张赫可不愿意何青的老哥们出什么事,这样的,何青可就真有可能愧疚一生了。
想了想,张赫抬起酒杯,站起身,客气说道,“钱市长,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您了,其实,我现在最主要的是想给我个人争取一点人脉和资历而已。”
“这好办,小张,我和老何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你就放心吧,晚点,我就给我堂弟电话,让他帮你安排一下,江陵医科大学、江陵中医大学,还有江陵各大医院,你想要那家的资历,尽管开口。”
钱宇已经有些醉了,说话也有结巴,但张赫却很相信他的话,“钱市长,谢谢您了,我先干为敬。”
一口吞下大半杯的琥珀色液体后,张赫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将时间交还给了老哥俩。
一顿叙旧的饭,整整吃了四个小时,老哥俩也终于聊够了,“小钱呀,我师傅的医术比我好多了,要不改天我让他上门去给你治治你那老毛病?”
“老何,他能治好?”钱副市长有些怀疑的问道。
“几十年了,我什么时候骗……骗过你。”何青的舌头也有些大了,“我这一辈子,不求官不求财,所追求的无非医术二字而已。”何青略带傲然的说道。
“倒也是。”钱副市长摇摇晃晃的搂住何青,伏在他耳边说道,“老何,他的医术真的比你还好?”
醉酒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大,就像钱副市长一样,将耳语说得跟主持人报幕似的,听得张赫一阵蛋疼。
尼玛,华夏人什么时候能不用有色眼镜看年轻的医生?
“他水平不够,我会拜他为师?”何青骄傲的说道。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
钱副市长被司机接走了,夜风冲进的士,望着身旁沉睡不醒的何青,张赫不由自主的充满了信心。
有病就好!
只要有病,凭借何青这把关系,我就信心在治疗过程中搞好和钱副市长的关系,慢慢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
这无疑是自己困龙升天的一个绝佳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