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肖宇差点儿没把刚喝的酒给一口喷出去，老人家你够新潮啊，人老心不老啊，私奔这么时髦的词儿，你居然都懂？

私奔你妹啊。

小心我告你诽谤！

就连大萌神也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她不待见小青，却从没将敖琴这个小丫头视做威胁。

“小子，你有何话说？”老翁眯起眼睛。

肖宇扯了扯嘴角，指着敖琴道：

“像她这么小的，我如果对她下手，搁我们那儿，最低得坐三年牢，甚至死刑也不无可能……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敖琴本来坐在旁边低着头，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听了这话，顿时鼓起包子脸，虎牙闪闪发亮，道：

“你才小！我已经四百岁了！可以做你奶奶的奶奶！”

肖宇不搭理她，只是道：

“这丫头平日里白吃白拿，也不知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你若想带她回去，我举双手赞成……”

“怎么能这样！”敖琴发出一声悲鸣，仿佛被主人抛弃的小兽。

“不过那什么万龙宴，就有些太骇人听闻了，我却不能答应。”肖宇平静开口。

老翁喝了口酒，摇头道：

“这是我龙族习俗，古已有之，就和人族过除夕、元宵一般，便是我当年也曾参加过……”他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轻轻摇头。

“那不知道老丈族人可曾增多？”肖宇反问。

“似乎没什么起色。”

肖宇笑了笑道：

“天道有其规，譬如我们人族，十月怀胎，才能诞下一子，需二十年才能长成，而猫狗一流，却能一年生两窝，一次诞下四五不等的幼崽。”

“你小子有话直说，莫要弯弯绕绕。”老翁瞪眼。

肖宇道：

“真要说来，山中猛虎与猫狗并没什么两样，一年一胎，一胎可以生下数个小崽，但为什么猫狗常见，而猛虎不常见？”

“究其原因，猫狗好养活，而猛虎不易活。一头成年猛虎，若想有足够的肉食来源，至少需要一个城镇大小的狩猎区域，如此才能保证自己不会饿着。”

肖宇顿了顿，问，“敢问老丈，龙是不是就能餐风露宿，食日月之气，而不需果腹之物？”

老龙摇头，“自然不能！食物乃精气来源，不吃的结果就是变成软脚虾，便是那些跑进深山老林中感悟天地的修道者，也要饮水解渴，食果充饥的。”

“就是这个道理。”肖宇淡淡一笑，“那敢问老丈，山中猛虎与龙族相比如何？”

老龙傲然，“自然远远不及！”

肖宇摇头，“一头猛虎尚且需要一座城镇大小的狩猎范围以供果腹，那么龙呢？”

“这……”老龙愕然，若有所思。

“天之道，在损有余，而补不足，说白了，就是讲究平衡。”肖宇继续忽悠，“龙族如此强大，说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生灵也不为过，而且食量其大，这一点我这段日子深有体会……如果龙的数量忽然增多，那结局会如何？”

“定然是争斗频繁，为了食物、为了地盘厮杀不止，血流成河，到时候整片天地怕都是要被搅合的天崩地裂。”

“所以说呢，”肖宇抛出结论，“龙族生育能力差，与生性淡漠、情商低没太大干系，真正制约你们族群数量的，其实是天道规律。”

老龙有些懵，“你这是诡辩……不过倒也确有几分道理……”

“老丈过奖。”肖宇谦虚，其实这番话不过是对食物链的简单概括而已，霸主级掠食者的数量肯定会受到环境限制。

见肖宇将老龙驳的哑口无言，大萌神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嘴角微微上翘，虽然没有明说，却是一副骄傲模样。

两只萌物更是拍手道：

“媚娘媚娘，老爷懂的好多啊！”

“采英采英，老爷好聪明啊！”

任何人受了奉承，想必都不会生出恶感，尤其是两只萌物捧着拳头，满脸崇拜的模样，肖宇只感觉通体舒泰，骨头都轻了三两，伸手摸摸两只萌物的小脑袋，下意识道：

“乖啊。”

说着又指着敖琴，道：

“因此小琴儿既然不愿参加那什么宴会，我自然要替她挡下来。”

老龙摇头，“小子，我承认你这话却有几分道理，但并不是人人都会被你说服的。”

肖宇淡淡一笑，自有一股君子如玉的风采，郎朗道：

“老丈放心，我会将他们打服。”

“……”

老龙手一哆嗦，酒水都差点儿洒出来，瞪眼看向肖宇，又好气又好笑道：

“这是我千年来听过最大的笑话。”

“这是实话。”肖宇认真回答。

“那老头子我便拭目以待。”

敖琴忽然问道：“对了，白爷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拦我？”

老龙喝了口酒，懒洋洋道：“敖烈那小子不久前从我河中经过，我见他受了伤，便好奇一问……”

说着眼神瞥了肖宇一眼，意思很明显。

肖宇忍不住咋了咂嘴。

怪不得说龙族最为护崽呢，这老龙见了晚辈受伤，自然是勃然大怒，若不是敖烈说了原委，指不定当天晚上就带着敖烈找回场子呢。

老龙道：“敖烈那小子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却不想他那点儿心眼，也敢在我面前糊弄？老头子我轻易便问了出来……”

“怎么能这样啊！”敖琴鼓起小脸，气呼呼道，“二哥说话不算话，说好的替我保守秘密来着！”

肖宇摇头叹息：“你指望一块榆木疙瘩能保守秘密？”

“……”

敖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老龙不再多言，甩开膀子胡吃海喝，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满船的美酒佳肴便尽数进了他的肚子，直看得两只萌物瑟瑟发抖，时不时偷瞥老龙的肚子，生怕他肚子砰的声炸开。

“这些人间美食，果然百吃不厌。”老龙赞叹一声，伸手抓起敖琴就走。

肖宇起身拦住，淡淡道：

“老丈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的老子我认识，脾气很臭，打架很猛，这次敖烈回去，不出三五天，得知女儿被人拐走的敖广必定勃然大怒，不论是为了维护龙族的脸面，还是自身的尊严，都少不得要与你动手，到时候梁子结下，自然不好化解……不如让小丫头在我这里暂住几天，等宴会快要开启之时，你再去闯龙宫也不迟。”老龙平静开口。

肖宇看向敖琴，询问她的意思。

小丫头鼓着嘴巴，却没反驳，“……白爷爷说得有道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接我。”

“如此也好。”肖宇点头。

小舟顺水而行，回头望去，依稀能见到江面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遥遥眺望。

“一定别忘了啊，不然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的！”小丫头大声喊道，声音顺着江风飘来，隐约能够见到眼角有泪珠儿滚落。

……

到了傍晚，明瓦船终于停下，才刚刚靠岸，圆滚滚的蛤蟆道人就迎了上来，满脸赔笑道：

“老爷大驾光临，小的恭候多时了。”

肖宇瞥他一眼，“前面带路。”

蛤蟆道人嘿嘿贱笑，在腿上拍了两张黄符，顿时奔跑如飞，如弹丸纵跃，每一步都有三四丈远，只是体型圆滚，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感。

苍茫夜色中，几人掠过长空，御风而行。

很快可以见到一座苍茫大山在眼前放大，巍峨俊秀，山峰奇险，宛若利剑直插天空。

“老爷，前面便是黑风山了。”蛤蟆道人开口。

临近黑风山，大萌神微微有些紧张，两只萌物更是吓得几乎抱在一起。

此地便是黑风大王的老巢，比什么龙潭虎穴都要危险十倍不止。

“别怕。”肖宇将大萌神的小手握在掌中，“别人只不过是请客吃饭而已，咱们待会儿该吃的吃，改喝的喝。”

大萌神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就你会说。”

肖宇之前便问过，这万妖盟其实大都是各自以山头为王，大妖王手下管着小妖王，小妖王手下管着普通妖族，至于那些一心不问世事，埋头潜心修炼，只盼着成仙得道，又或是满天下乱跑的妖怪，不在其中。

随着逐渐靠近，路途上遇到的妖族也渐渐多了起来，途中便见到几位妖族炼气士驾驭妖风妖云在天空中飞过，显然那黑风大王并不是崇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不但有实力，更有手腕，手下笼络有一群小弟。

到了山前，越发能见到此山雄伟，俊秀非常，出人意料的是，山上并不荒芜，反倒是亭台楼阁随处可见，一派灯火辉煌，辉煌大气的景象。

不待肖宇询问，蛤蟆道人就解释道：

“这里都是老爷请了山外的工匠，修建出来的，着实废了不少功夫。”

“嗯？”肖宇眉头微微一皱。

普通凡人对妖魔来说，比鸡仔也强不了多少，若要杀人，当真是随手就能捏死，名义上是“请”，谁知道那些工匠下场如何？

肖宇身为一个现代人，各种各样的爆炸信息他都接触过，因此并不会歧视妖修，更不会自视甚高，傲气凌人，事实上这也是小青、敖琴等人愿意与他亲近的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半分血性，若这里的亭台楼阁当真是在凡人工匠的尸骨上建起来的，那么肖宇也不介意斩妖除魔，一舒胸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