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宝玉‘自我感觉’和黛玉说的投机,凑过来要拉她的手。
文四姐一直站在徒弟身边,见状默默的挪过来挡住:“不得放肆!”
屋内是这样的,她高踞宝座,文四姐和昭容两个女官一左一右站在身侧,左右两排坐的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年青一代只有站着的份儿。
宝玉瞥了一眼这黑胖的丑婆子(丫认为所有已婚妇人都是死鱼眼珠):“你这婆子真讨厌。”
文四姐当即大怒,心说老娘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说我讨厌无所谓,你居然敢叫我‘婆子’!我去你大爷!
黛玉都惊呆了,我屮艸芔茻你这小子是真善于作死啊,我一直以为我师父是最善于作死的人,没先到你要跟她一较高下!赶紧站起来拉住师父:“别动手!”
贾母和王夫人虽然不知道这个比别人黑出一截的女官是怎么个身份,但是看穿着也知道是一位有地位的女官。她不仅穿着绣花的深蓝色制服,还戴着价值千金的玉佩、腰间束着犀角带,这都是卓哥给的,但旁人不知道,还当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
贾母连忙呵斥道:“宝玉,不许胡说!”又笑道:“(女官)大人,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不知道您的身份,老身代他赔礼了。”
文四姐森森的冷笑一声,心中越发支持卓哥的好提议,弄死这小子算了!
不光是在原著里坑死了我的黛玉宝宝,真是个没礼貌的熊孩子!
宝钗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怕溅自己一身血。
就仅有的影响来看,师爷是个性如烈火、不爱动脑子、脾气极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旁边女官昭容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就担心她一言不合就动手,赶紧拉住脸色发黑散发杀气的文四姐:“好姐姐,你别生气,我说他。”
又呵斥她们:“这位卓夫人是长公主的先生,皇后娘娘钦点的三品女官,宫里宫外谁不敬她三份。贾宝玉,你也不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敢口出无礼之言。看着卓夫人不打眼,你岂不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能站在长公主身旁的,哪有等闲之辈。就算你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她,也该认得这身衣服!公主驾前的女官教授,不是你家粗使婆子,容不得你来挑剔。你失礼在先,卓夫人尚未斥你举止无礼,你到敢说她讨厌!”
贾母连忙佯装作态的拍了宝玉两下,又赔笑道:“卓夫人,宝玉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宝玉,快给卓夫人赔罪。”
人家可是女官,又是长公主的先生,没有比她更适合上眼药的身份了。况且看她那面相就不是好相处的,,,哎,三品女官啊,内廷的人最不好得罪,什么时候我外孙女才能当上三品女官呢。女史一类女官,乃是流外之官,无定员数。
文四姐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我算什么,他可不该在公主驾前无礼。出去!”
妈的,真想一只手抓住你的衣领把你拎起来,拎到帘子外面一甩,┏(゜w゜)=☞
宝玉也有点吓着了,扭股糖似得躲在贾母身边,叫道:“老祖宗……”
又眼巴巴的看着黛玉道:“妹妹,我一看你就觉得面善,想要亲近亲近,她却拦着我。”
黛玉本来想,你给我师父赔礼道歉,也就罢了,我师父最心软,你本来犯的也不是大错,认真的道歉也就算了。小孩大概只见过家里头的婆子,不知道外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有个很厉害的师父~虽然她不好看,但她很厉害~你知道什么,井底之蛙!但贾宝玉居然死不认错,还说这话,看我面善怎么了?看我面善你就能说我师父是个‘婆子’、还很讨厌?
黛玉把脸一沉,冷笑道:“我听说小马乍行嫌路窄,看来你也是一样!我师父拦着你是她分内之事,本来好好的坐着说话,你偏要凑过来干什么,难道听不清我说话吗?”
她一发话,众人都站了起来。
贾母拍了宝玉一巴掌,不轻不重的那种,沉下脸来呵斥:“宝玉,还不快跟长公主,跟卓夫人赔罪。忘了你老子怎么说的?你等他来抽你呐!”
宝玉委委屈屈的作揖:“宝玉一时糊涂,请卓夫人宽恕则个。公主,我赔罪了,你别生气。”
他一道歉,贾母、三位夫人和宝钗一起松了一口气,就怕宝玉犯拧死不认错啊。
黛玉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也在看自己,双方都在征询对方意见。
互相使眼色:[您消气了吗?]
[还行吧,还是很想揍他,说我讨厌无所谓,居然敢叫我是‘婆子’!]
[师父!其实您很好看的,只是他不懂欣赏!先别动手啊!等晚上您有空了再来收拾他!]
[嗯,好吧。]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文四姐先高冷的开口:“罢了。”
黛玉也懒懒的摆摆手:“既然我师父不生气,那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旁边几个夫人都放下心来,互相看了看,既有些后怕,又觉得这女官无理取闹。
宝玉这孩子一项胡闹,见到周瑞家的,有时候叫一声周姐姐,有时候也叫婆子,那又怎么样。
伺候公主的,不还是个伺候人的嘛,摆这么大架子,好像是伺候皇上的大太监似得!
旁边的昭容女官也冷冷的看着贾宝玉,她和文四姐认识,因为她是皇后指给长公主的女官,但常驻在永福宫偏殿内,不跟着长公主去竹林住,有时候和文四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顺便借着她掌管御膳房的机会,点几样刁钻古怪的民间吃食,臭干子、胡辣汤、梅干菜扣肉,这些都是她入宫前爱吃的,原先的御膳房里嫌不上档次,不会做。
文四姐也叫人给她做,御厨不会的就派人出去买来。她是为了让她用心照顾黛玉,特意与她交好,结一份善缘。
昭容知道文四姐还比自己年轻五岁,只是自己精心保养又长得白,所以看起来年纪相当。现在这小崽子管文四姐叫了一声‘婆子’,她也暗中动怒,觉得这话把自己也捎带进去了。
文四姐比我小五岁是个‘讨厌的婆子’,那我是什么,老婆子吗?
黛玉在这之后就不跟宝玉说话了,与迎春、探春、惜春聊了几句,三个姑娘都还不错,又含笑听王熙凤艳羡的奉承玄真长公主,旁边邢、王二夫人也是满面堆笑,阿谀奉承。
黛玉只觉得无趣,又越发相信师丈的话,果然是‘敬势力、敬身份’,与我这个人到没有多少想干。她淡淡的问贾母:“我娘原先在家的时候,爱看什么书?”
贾母哪里想的起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敏儿广览多读,最喜欢读史书和诗集,诗集中又最喜欢毛诗。”
(毛诗,指西汉时,鲁国毛亨和赵国毛苌所辑和注的古文《诗》,也就是现在流行于世的《诗经》。)
黛玉点点头:“一本毛诗,我娘她喜欢了四十多年还爱不释手,真有趣。”
宝玉道:“我也爱看毛诗。”
昭容轻轻哼了一声,看站在自己对面的文四姐,看她那脸上很糟糕。
贾母又问:“你娘身体可好些了?”
黛玉想到母亲的身体,心情好了许多,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好多了,我离家的时候,她已经不用吃药了。”
贾母大喜:“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邢夫人王夫人对视一眼,假惺惺的说:“太好了!”
“阿弥陀佛。”
黛玉道:“那里是菩萨保佑,分明是福生无量天尊保佑。”
我的封号是玄真,还跟着姚真人修道,你说菩萨保佑,这是要抢功啊!
贾母这才想起来她算是道教徒,赶忙道:“是。我听说宫中的清虚通妙真人极灵,与你也有些渊源,不知是真是假?”
听说姚神仙年少而风华绝代,不知道,,是不是,,,嗯?
黛玉脸上微微一红,也不想多说什么,淡淡道:“略有些渊源罢了,不值一提。”
贾母笑呵呵的说:“黛玉,你有所不知,现在朝野上下都对清虚通妙真人议论纷纷,和他有关的事哪能说是不值一提。那位真人年少风流,圣眷正隆,好黛玉,你悄悄告诉外祖母,你与姚真人有什么渊源?”
黛玉本想说‘他给我娘打醮祈福,之后我娘身体就好了’。(打醮,道士设坛为人做法事,求福禳灾的一种法事活动。)
可是听她的语气奇怪,干脆不说了,道:“哪有什么渊源,只是在御驾前见过几次罢了。”
王夫人眼睛一亮,拐弯抹角想方设法的:“……哎呀,这么巧,我大女儿元春就在永福宫中当女史,公主可曾见过她?”
黛玉想了想:“兴许见过。”
王夫人脸上暗了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满心想着,明明元春跟他表露过身份,转眼就被罚了,还说不知道,哼,定然是攀上高枝了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
昭容插刀:“公主平日里除了跟太上皇皇太后请安,便是受皇后教导,宫中的女史多如过江之鲫,公主哪里能知道谁是谁。”
不仅贾母、王夫人脸色青白交加,就连邢夫人和薛姨妈两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文四姐补刀:“长公主每日课业甚重,没有时间与人闲聊。”
咦?好像补刀失败了,再补一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岂有公主打听宫女家世背景的道理。”
…………
多如过江之鲫的女史贾某某正花了银子,求在前厅伺候人的宫女假称生病,让自己来顶班。那宫女本来不愿意,她也有一颗上进的心,但贾元春以凌人的美貌和实在的银子说服了她。
她穿着沉香色绸对襟衫儿,下着白绢挑线裙儿,裙边大红段子鞋。头上金镶分心翠梅钿儿,云鬓簪着许多花翠。越显得红馥馥朱唇、白腻腻粉脸。
卓东来走近养心殿,作揖:“臣参见皇上,吾皇”
“得了别废话了,没外人。”皇帝从炕上跳下来:“朕要有儿子了!我知道你知道这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多说几遍。”他一把拉住卓东来往外走:“我现在真想站在城门楼上高喊我有儿子了,那帮说我不能生育的混蛋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卓东来也不问去哪儿了,被他拽着,只是接过旁边多宝递来的披风,一抖手把他罩住。
皇帝兴致勃勃拉着他:“过两天我去打猎,你来不来?我打算给儿子猎个兔皮毯子,也好让他知道,他老子能文能武,骑的了快马,拉的动硬功。”
卓东来想也不想:“去,泽兰每到冬天就爱吃鹿肉,我去猎只鹿给她烤着吃,也别有情趣。”
皇帝笑嘻嘻的挤眉弄眼:“这个时候,烤鹿肉?你吃不吃?”
卓东来这才想起来鹿肉的别样含义,微微一笑:“我不吃。”
皇帝像个小孩子似得,窜过去踢了一脚残雪的雪堆:“东来,你也真是好耐性,若不是你还吃肉喝酒,我都以为你是个代发修行的和尚。没想到还有这样百发百中的能耐。”
卓东来淡淡道:“倒不是我耐性好,只是屋内那些东西,不敢让别人入内呐。”
皇帝撩拨他:“你也没出去风流过呀,这怎么解释?难道你身上还带着机密?”
卓东来微微一笑:“难道你以为,我身上没有机密?我脑子里全是机密。那几座秦楼这些年帮我挖出来多少消息,我自己挖了坑坑了别人,难道还会跳进别人挖的一模一样的坑里?
有道是臣不密则*,这话说的极对。更何况每日十二时辰,我能睡足两三个时辰已是不易,哪有那多余的功夫出去寻花问柳。纵有闲工夫,也要赶紧睡觉,谁知下一个不眠之夜何时来。”
皇帝无语了,明明是个痴情不二的人,为了一个女人苦等多年,有什么可不好意思。
卓东来又解释道:“我与你不同,你宫里嫔妃出身清白,根底也清楚,我身边知根知底的人大多是男子,仅有的十几个女人中,有四个是泽兰的徒弟,有六个是下属媳妇,还有几个是下属。不知根知底的,我怕是别人家派来的刺客。”
皇帝挑眉,八卦的问:“这几个女下属还不成吗?长得不好看?”
卓东来有点尴尬:“她们都是很好的下属,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难免对她们好一些,一定会漏出风声去,叫别人说我厚此薄彼,办事顾及私情,叫人寒心。我办事最讲究公平。”
感觉……皇后有孕之后你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至于吗?你看我就很冷静。
皇帝笑的露出一嘴小白牙:“你就是太挑剔了!”
卓东来略有点不爽,分明是那些女人都有不足之处,干嘛说我太讲究?“我听说皇后一人独宠,就连贵妃也只是每年承宠一两次,如今皇后有孕,外界都在猜测下一个有孕的是谁。”
皇帝当时就笑不出来了,他气哼哼的跺脚,心说:下一个有孕的是谁!这话好生耳熟!我让心爱的追风给我看上的几匹小母马配种时,也问御马监,下一个有孕的是谁。真讨厌!
郁闷了一路,前十年没有孩子被众臣念叨。
现在好容易有了孩子,又被众臣念叨,真是活活烦死了。
到了永福宫外,卓东来一愣,驻足:“皇上,为何领我来此处?”
这是皇后的居所,他从未来过这里。
皇帝招招手:“梓童总听我念叨你,昨日说想见见你,来嘛,咱俩的关系还用避讳吗?”
卓东来十分不爽:“我空手而来,穿戴也有些不恭。”
皇帝打断他,硬拉着他进来:“得了吧,这些年我拿去讨她喜欢的东西都是你准备的,她知道。来来来,就当是家宴。”
卓东来感觉皇帝有了孩子之后变得浮躁、不安、不冷静,浑身上下变得躁动不安。
皇帝一气把他拽到书房去,那是皇后的书房。
皇后正在翻阅《幼学琼林》,仔细小心的计划孩子出生之后的课程。抬头一看,站起来福了一福:“皇上。”
皇帝道:“免礼,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现在可别跟我行礼。来,梓童,这位就是我的好朋友,卓东来。”
“臣,拜见皇后娘娘。”
“久仰大名。”皇后在还是皇子妃的时候,没少听见皇帝说起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朋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友情能持续这么久,嗯,想来皇帝一直都很长情,他八岁那年认识的阿姜,到现在也是好朋友。
皇后微微打量了他两眼:“果然名不虚传。”看起来就很阴森,很有城府。
卓东来躬身:“不敢。”
皇后点点头,亲自捧着书就往门口走。
是挺好奇,看一眼,好啦,不好奇了。
皇帝连忙拦住她:“梓童别走,你们俩有点眼力价,过来捧着书,扶着娘娘回去。”又赶脱下身上的披风,热乎乎的给皇后披上:“小心点。”
皇后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就离开了。
皇帝吩咐留下来的侍女:“去准备煮酒。”
众人都退下了。他拉着卓东来的手当时就哭了:“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阿姜给我看的书,书上说后妃之间会故意害怀孕的嫔妃流产,我昨晚上做了个噩梦嘤嘤嘤,东来,帮我。”
是的,秦仲玉连宫斗小说都看,看完之后还拿去给皇帝看,想要求证宫里是这样的吗?
卓东来没想明白:“什么……陛下,那些故事和史料中,都是得宠的皇后(赵飞燕)、贵妃(万贵妃),逼迫陷害不得宠的嫔妃宫女流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深受宠爱,怎么会”
你想得太多了。你为什么会真的哭出来啊!!吓到我了!!
皇帝真的哭粗来了:“阿姜给我那本书找不见了,但是说法挺可靠,万一有人想要富贵险中求,以为这样能弄坏皇后的身子呢!反正我就是担心的寝食难安,食不知味。东来……”
卓东来眨眨眼:“陛下,我的眼线虽然遍布天下,却从不敢向宫闱内窥探,是在无能为力。”
这是假话,但他实在不敢接这件事,倒不是怕做不好,是怕皇帝日后跟自己生分了,想起今日之事,想起他宫中尽是一个臣子的眼线,那得有多可怕。到那时候无法自保啊。
皇帝哭唧唧的拉着他的袖口:“你知道皇太后一直都不喜欢皇后吗?”
卓东来道:“不知道。”
“那你现在就知道了。”皇帝又说:“你知道贵妃不是朕封的,是太上皇和皇太后封的吗?”
“知道。”
皇帝道:“皇太后不是朕的亲娘,她跟朕母妃一向不睦,还欺负过朕的母妃,她儿子还在朕小时候羞辱过朕。自朕登基以来,她又因为年老,不再受太上皇喜爱,就躲进小佛堂中吃斋念佛,怕朕秋后算账,而贵妃是她的侄女。懂了吗?”
卓东来微微皱眉:“皇太后最近有异动?”
皇帝哼了一声:“皇后有孕的消息传开之后,皇后去奉圣宫请安的时候,她从小佛堂里出来了,还跟太上一起见了皇后,还跟皇后说了一些保胎安胎的话,朕觉得很可疑。”
“嗯……”我一向自诩谨慎,但还是不如你……这都算是捕风捉影了!
“昨日我跟阿姜聊过此事,他说皇太后可能还有另一个阴谋计划。”
“什么?”
“譬如窦太后有意另立梁王!”皇帝认为:如果皇太后想要另立她自己的儿子,那是很可行的,只要朕一无所出,她再想法子害死朕,那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卓东来都服了他的脑洞:“皇上……”
“朕相信你!你又没个妹妹侄女女儿要塞进宫里。你也不和谁家王爷关系密切,别人不行!”皇帝握住他的手:“东来,我一直都把你看的比亲兄弟还重要,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卓东来道:“宫中规矩森严,我那能随意安插人手、收买人心。况且,皇后宫中的人若是能被我收买,未必不能被别人收买。”我不想被你的脑洞害死,那个秦阿姜,为什么乱说话!
皇帝点头:“东来你说得对!确实不行,这样吧,你可以收买皇太后和各宫嫔妃身边的人,帮我盯住她们。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你也帮我盯住了,他最近跟各豪门多有往来。”
卓东来道:“你放心,夏守忠只是去敛财。”
“拿人钱财必要为人办事。平白无故的,豪门勋贵为甚给一个太监那么多钱?定是有求于他!”
皇帝哀哀道:“东来,我身边的多宝是太上皇留给我的,我也不敢信他,旁人虽然忠于朕,也忠于太上皇,朕不敢让太上皇知道朕怀疑皇太后图谋不轨,那样他会怀疑朕对他不满。”
卓东来都无语了,你们父子之间互相哄骗、小心猜忌,都不如我这样没爹的干脆痛快。
他想了一想:“皇上,若不触及永福宫,只盯着各宫之事,或许可以。等皇子出生之后我就罢手!”
皇帝道:“不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呢!既然开始生了,一定会生很多。”
想想也是,他干脆换了个条件准备要个丹书铁劵,转念一想,汉高祖发明的丹书铁券誓词有‘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爰及苗裔’。汉兴,功臣受封者,百有余人太初(汉武帝年号,前104-101年)年间,只过了一百年,眼下只有五个功臣后裔还封为侯爵,其余的都因犯法而丢了性命、亡了封国。唐朝的丹书铁劵也没什么用,拉倒。
卓东来道:“那便以十五年为限,十五年之后,我即可收手。”
皇帝脸上不太好看:“你是怕我儿子日后对你不利?”
卓东来点点头:“你有子孙后代,我也有。你我相交甚厚,孩子们未必乐意,将来的太子岂能愿意有他父亲的老臣暗中把持朝堂和宫闱?”
皇帝挠挠头:“说的也是。哎,未必孩子们不和睦,我想跟你指腹为婚呢。”
卓东来皱眉:“刚说完宫中后妃倾轧有甚与前朝,就要让我女儿也跳进火坑来?不成,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帝不爽:“你好容易有了子嗣,怎么不见你欣喜若狂,也不见你为他多加着想?”
“我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可爱不可爱,有什么可高兴的?你是为了国祚永续,我那点家业,孩子稍微庸碌一点儿,就守不住。往后百忙之中还有抽出时间来悉心教导他,嗯,小孩子没有能力自保,又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真是想想都累。”
皇帝:“……”
皇帝:“……”
皇帝:“说定了!以十五年为期!”
侍女们拿着红泥小火炉和酒壶酒杯来了,煮好了酒,又被屏退。
“借着这场大雪,我叫御史台和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联合起来,清查近五十年间的冤案。”皇帝喝了一口加了桂花糖蜜煮出来的黄酒,真是香甜软糯,十分可口:“其实这些年冤案不少,只是官官相护,朕想要彻查也无处下手。”
“噢~”
“所以呢,朕准备把刑部的老尚书拿下。”皇帝讥讽了笑了笑:“这样一来,就算不是冤案的案子,也会被查出来,充当冤案,算作老尚书的罪状。反正人死如灯灭,冤不冤的,也没多少人在意。他们原先拦着,不给文征明翻案,是怕触怒了老尚书,收拾他们。”
“嗯,听说秦御史最近被人弹劾了。”
皇帝又喝了一杯酒:“是啊。就好像身为御史,只有弹劾朕、弹劾百官才是正经事,就不能坚持正义,为忠臣翻案。半个御史台的人联合起来弹劾他,若不是朕力保他,他也要不保。可他昨儿进宫跟朕聊天的时候还说,现在整个御史台都把他当空气,处处阻挠他。”
卓东来笑了笑:“二郎,你何不把他调去刑部,清查冤案。依我看来,他相当个在世包公。”
去查案吧!我让你嘴欠!我让你胡说八道!御史真清闲,累死你算了!
“嗯~这建议倒是不错,他一定会下大力气清查百官,再弹劾别人,也就不只是弹劾了,可以直接请命调查下狱。”
卓东来离开皇宫的时候,默默的咬牙切齿:秦仲玉!秦阿姜!!好啊,你可真能胡说八道,我知道胡说八道是御史的天职,但,但谁管我会有多累!接下来几个月都要忙的不可开交!
有一个人比他还生气,那就是贾元春,她花了银子买通别人从书房偷换到前厅去,打算在皇上面前容光焕发的露一面,毕竟娘娘自怀孕之后懒怠梳妆,不如原先好看了。
结果呢,结果皇上直接去了书房,喝了一壶酒就直接离开了,早知如此她在书房恭候就是了!
…………
少时,太监跪启:”赐物俱齐,请验等例。”乃呈上略节。
玄真长公主从头看了,俱甚妥协,即命照此遵行。太监听了,下来一一发放。原来贾母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贵长春”宫缎四匹,”福寿绵长”宫绸四匹,紫金”笔锭如意”锞十锭,”吉庆有鱼”银锞十锭。邢夫人,王夫人二分,只减了如意,拐,珠……(省略二百字)
众人谢恩已毕,执事太监启道:“时已巳正三刻,请驾回銮。”
黛玉总算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了,兴高采烈的的登銮回宫。
这些‘亲人’艳羡、嫉妒、敬畏又不忿,有些俯不下身的讨好,有些隐隐的厌恶,都看得出来。这样强颜欢笑的哄着我,以为我是个小女孩,就看不出来她们心中的情绪,哼。若不是为了诱捕警幻,谁要来这里!
她心中偷偷问:“三郎哥哥,抓到人了吗?”
姚三郎咬牙切齿:“没有,有个疯道士路过,我本来要去捉他,可惜不是警幻的人。”
黛玉道:“不要紧,师丈跟我说贾宝玉有个干娘,是个道婆,师丈派去的人说道婆看起来不像有道行应该是个骗子。”
姚三郎立刻答道:“我去看看。”
黛玉道:“嗯……”
姚三郎又道:“你安慰一下文四,她的爱好奇怪,不怕别人说她丑怕别人说她老。”
黛玉惊讶的问道:“真的吗?师父的好奇怪呀。你放心,我肯定能叫她不生气。”
姚三郎道:“要是哄不好,你就叫她去做杀猪菜,文四心情极端不好的时候宰头猪就好了。”
黛玉一时间有些无语,她所知道的处理愤怒的方法是:打坐读经(爹)、平心静气(爹)、喝酒解闷(爹娘)、呜呜呜的哭一晚上(娘)。
没想到师父的爱好这么血腥,她抿了抿嘴:“杀猪菜是什么?”
姚三郎道:“猪肉炖粉条、毛血旺、血肠、皮冻、酱方、东坡肘子、红烧肉、粉蒸肉、排骨炖酸菜、蒜泥白肉、九转大肠、卤煮、拆骨肉,哎呀我饿了。”咽口水中。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快去吧,我正饿着呢,你还来招我!”
本来在生气,这下子又气又饿,更不舒服了。
姚三郎这才销声匿迹。
黛玉看旁边果然放着食盒,食盒里是花生酥、奶卷、茯苓杏仁糕、松子奶油卷,就挑了一块长得好看,看着顺眼的。
一边吃,一遍仔细回忆今天所听到的每一句话,气的直咬牙,一不小心,本来就松动的门牙掉了。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呀!”
文四姐骑马跟在凤辇旁边:“怎么了?”
黛玉吐出小白牙,很不好意思的说:“丝呼,瓦的……”我不说了哼!没脸见人了!
文四姐一惊,她不是第一次换牙,但是这种萌萌哒的漏风的声音还是头一次听见,嘿嘿嘿好可爱,压低声音:“换牙了?出血没?”
黛玉舔了舔伤口,不疼,也没有腥甜的感觉:“没粗血。”掏出手帕抱住小牙。
文四姐道:“喝口水漱漱口,先别吃东西。”
黛玉郁闷的不行:“我饿,我才次了一口!”
文四姐也无语:“真可怜,把点心掰成小块直接扔里头用后槽牙嚼,尽量别碰着门牙。”
“哦,好fu。”黛玉郁闷的肝肠寸断,郁郁的捏着点心,还不得不安慰师父:“丝呼,你表僧嘁……”我真的不想说话了真的。
文四姐知道她心里头害羞难受,但还是控制不住几级的笑了:“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黛玉只好安慰自己:腹心受害诚堪惧,唇齿生忧尚可医。
猛然间又想起一首诗。野栏秋景晚,疏散两三枝。嫩碧浅轻态,幽香闲澹姿。露倾金盏小,风引道冠欹。独立悄无语,清愁人讵知。唉,独立悄无语,清愁人讵知!——文艺美少女掉牙烦闷也是这么上档次。
一路无话,转眼回宫。
黛玉不得不去永福宫见一见皇后,她先去屋里拿了沉香扇,掩着脸进去,努力让自己不漏风的说:“扫扫,窝回来了。”
皇后一惊:“黛玉,你这是从哪里学的口音?”她多少年没见到小孩子,早就忘了漏风说话的声音。“外头雪还没化,你拿扇子做什么?”
黛玉嘟着嘴,继续用扇子挡住脸,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试图咬准音:“瓦的”
文四姐实在等不及:“娘娘,她门牙换掉了。”
“呀!”皇后有点诡异的小兴奋:“快过来让我看看。”
小孩子好可爱呀。
黛玉难得的扭捏了一次:“表看,木森么……”好看的。
皇后忍不住吟诗:“头痛牙疼三日卧,妻看煎药婢来扶。
今朝似校抬头语,先问南邻有酒无?这是白乐天的诗,你读过没有?”
黛玉看到桌子上有笔墨纸砚,提起笔来写道:啼鸟恋枝长懒去,邻僧为尔数来过。丛边若有东流水,堪看清阴照绿波。
皇后鼓掌大笑:“好啊!好啊!妙极!妙到毫巅!”
黛玉也面有得色,放下笔,愉快的扇扇扇子,点头微笑。
文四姐尴尬的摸摸鼻子:“娘娘,烦劳您给我这种没文化的讲一讲妙在何处。”
皇后笑道:“这诗也算生僻,难得黛玉竟看过,还能记得住。李昿《齿疾未平,灸疮正作,新诗又至,奇韵难当,暗忍□□,强思酬和,别披小简,盖念。》五首之一!
强忍牙疼和灸疮双重折磨下写了五首诗,风轻云淡,一派淡然。
这不是正和黛玉此时此刻的心境嘛。”
文四姐拜服:“你们二位太厉害了。黛玉,想吃什么?”
黛玉呐呐的说:“三鲜包zhi。”
“你现在不能咬东西,先做点熏鱼银丝面凑合一下,等伤口暂且愈合了,晚上吃包子?”
黛玉想起三郎哥哥说的话,立刻提笔写道:好。晚上要吃杀猪菜。
——并且把所有的菜名都写上了。这可不是她不体贴怀孕的师父,还要师父辛苦操劳,而是她知道,御膳房里多少厨子都给她打下手、听师父的调遣,师虎只要指挥众人就行了,不必亲自动手。
文四姐摸摸下巴:“酸菜呦,该到积酸菜的时候了。除了这酸菜炖排骨没有,剩下今晚上都有。我去忙了,黛玉,疼了就吃薄荷糖。昭容姐姐,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她拉着昭容女官走出屋去:“去厨房得换身衣服。”
昭容道:“你就穿这个,不要紧,沾上油烟了还有新的可换。”
“我嫌它袖子太宽松,做饭容易掉锅里。”
“好吧……你衣服在偏殿,红桃替你收着呢。卓夫人,我要去跟娘娘说荣国府种种无礼,你自便。”
“哦。今儿谢谢你,晚上想吃什么?”
昭容想了想,道:“我看那些菜名,忽然想起红枣肘子和兰花肚丝了。”
“行,你等着。”二人分道扬镳,文四姐去杀猪玩,昭容女官转回身憋着告状。
黛玉很快就告退了:“瓦粗竹林了。”
皇后拉着她的手,问道:“前儿皇上说下雪了,给姚真人换个暖和的宫室住,他谢绝了。说是竹林设下符咒了,一点都不冷,你去的时候觉得冷不冷?要是冷就赶紧回来,别硬扛着,女孩子最受不得冷,知道吗?”
黛玉想了想,第一个答案是摇头,第二个答案是点头。好吧,只能说话了:“不冷。我造。”
皇后又忍不住笑了:“那就去吧。”
目送黛玉离开,皇后问:“昭容,你方才在门外说荣国府种种无礼,一一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