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地一声,老王头的胳膊被分花拂柳手击偏了三寸,一道赤色光芒如流星般从沈麻子耳边呼啸而过,穿透厚厚的石墙,飞了出去!
看着石墙上留下的拇指般大小的孔洞,沈麻子后背汗透衣衫,刚才如果不是谭阳及时出手,这个孔洞现在已经穿在自己身上了。
“臭小子!”老王头森然道,“这一招分花拂柳手用得倒是不错,出手时机和灵力运用都有几分火候了,只不过你用错了地方。”
“前辈,您和麻子无冤无仇,何必出此辣手?”谭阳恳求道。
“为何要杀他难道你还不清楚?如果有谁妨碍了老夫大计,别说是他,就是你老夫也一样杀!”
“前辈请稍等,我自有办法让您放心。”
说着,谭阳急急地将发心魔血誓的方法教给了沈麻子,沈麻子聪明绝顶,一学便会,当下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涂在掌心,依法发下了一个绝不泄露的心魔血誓。
老王头脸色稍和,冷冷斥道:“嗯,算了,老夫就饶了这小子一命。不过,臭小子你记住,下不为例,如果你再敢向老夫出手,老夫就废了你!”
谭阳深知老王头的秉性,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一点,你要切记。”老王头继续道,“以后杀人一定要杀透彻,否则后患无穷。”
谭阳疑惑不解,走过去探了一下汪正言的呼吸,道:“死得透透的了,前辈尽管放心便是。”
“放心你个头!如果一个御灵境界的修士那么容易被杀死,他也就不是御灵境界了。”
谭阳闻言一惊,连忙伸出二指,探在了汪正言左手脉搏上,稍倾即道:“吓了我一跳,他的脉搏全无,即使是御灵境界没有了脉搏,难道还不算是死透了吗?”
“当然不算!”老王头道,“臭小子你记住,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人族的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绝大部分凡人死后都会魂飞魄散消失掉,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一灵不昧,通过阴阳轮回转世重生。”
“具有转世重生能力的人未必有先天灵源,而有先天灵源的人却一定具备转世重生的能力。这些有先天灵源的人如果能修炼到御灵境界,就会具备灵魂出窍的异能,即使**死亡,也可以灵魂出窍夺舍重生。”
沈麻子此时惊魂已定,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这样,只要修炼到御灵境界,寿限已到即可夺舍重生,岂不是就可以长生不死了吗?”
老王头道:“这怎么可能?夺舍,是指修真者以魂魄状态强行进入别人的躯体并霸占。而被夺舍者的魂魄意识被强制同化后,则会彻底从天地间消失,连进入阴阳轮回道的机会都没有。夺舍有干天和,破坏阴阳平衡,特别是夺活着的凡人的舍,比滥杀加持的业力还大,甚至会招致极其严酷的天刑金雷。”
“所以,修真者终其一生也最多能夺舍一两次,而且即使万不得已需要夺舍时,一般也会选择比自己修为低的修真者的**,或者死去的尸体,又叫借尸还魂。”
这些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谭阳豁然顿悟道:“前辈的意思是,汪正言现在也要借尸还魂了?”
话音未落,突然,本来躺在地上的萧炎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向门口冲去!
老王头不慌不忙地叹了口气,伸手虚空一抓,一团暗绿色光团,从萧炎的印堂穴里被生生拽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萧炎的身体轰然倒地。
光团有鸡蛋大小,形状忽圆忽方,忽大忽小,吱吱尖叫着,不由自主地被抓到了老王头的手心里。
这极其诡异的一幕,看得谭、沈二人不禁毛骨悚然。
“前辈,请您高抬贵手啊……”暗绿色光团竟然还会开口求饶,声音尖细,但还带有汪正言的几分口音,“求求前辈了,您老人家就放我一条阴阳轮回之路吧!”
“刚才让你叫老夫一声前辈,你死活不肯。”老王头笑道,“现在求饶,你自己不觉得太晚了吗?”
“前辈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千龙门日后找你算账吗?”暗绿色光团仓惶道。
“怕自然是怕,千龙门乃东土第一大修真巨擘,谁能不怕?否则老夫刚才也不会叫谭阳住手了。”老王头笑道,“我知道你姐姐嫁给了千龙门那个老怪物,嫡亲胞弟死于非命,她岂能不为你报仇雪恨?不过,你是死于眼前这两个小矿奴之手,与老夫何干?”
谭阳这才明白自己惹下了塌天大祸,怪不得老王头一直不肯出手,原来是不想招惹千龙门。“千龙无极修罗闹,梵天冥教万花笑”,千龙门,大楚王朝修真界六大巨头之一,恐怕吹一口气,也能将自己灭一万次。
“前辈……”暗绿色光团并不死心,还想继续讨饶。
老王头却不再废话,手上加劲一捏,只听一声尖细的惨叫声,暗绿色光团就如烟花一般,绽放成无数细小的光点,飞速堙灭得无影无踪。
汪正言一介御灵境界修士,可谓是恶贯满盈,几十年的苦苦修为化为泡影,真正身死道消了。
老王头掸土一般拍了拍双手,脸色一沉,莫名其妙地突然斥道:“不听话的小畜生,还不给老夫回来?”
沈麻子和谭阳更是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搞不懂老王头在骂谁。
“叽叽!”
谭阳只觉得袖子里一阵瘙痒,小叽畏畏缩缩地从里面爬了出来,两只外凸的小眼冒着绿油油的寒光,满含怨毒地盯着老王头。
老王头左手一晃,一块青紫色玉符凭空出现在掌心里,“呵呵,翅膀长硬了,连控魂符都不怕了?看来你的苦头还是没吃够吧!”
小叽一见玉符,顿时象皮球泄了气一般,身子一缩,乖乖趴在了谭阳的手背上。
“老夫最后说一遍,如果下一次你不听命令就擅自伤人,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滚回来!”老王头冷冷斥道,收起玉符,又拿出一个蓝色玉镯。
听话听音,原来小叽出来相救,并不是奉了老王头的命令,而是主动挺身而出的。谭阳虽然不明白小叽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怎么说这个小东西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心里不由对小叽好感大增。
“叽叽!”
小叽不敢违抗,似乎恋恋不舍地看了谭阳一眼,展开双翅,嗖地一声,自动飞入了玉镯之中。
“好了。”老王头收起玉镯,走到汪正言的尸身边,摘下他的乾坤袋,然后冲沈麻子道:“去,将两盆鱼汤里都放进七步倒,再给老夫倒一碗鱼汤来。”
“不敢,不敢,前辈,这可千万使不得。”沈麻子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道。
“让你去你就去,甭跟老夫废话。”老王头道,“臭小子,老夫喝完鱼汤后,后厨里有绳子,将老夫和章四海都捆起来,记住绑得越近越好。”
“好,妙计!前辈真是足智多谋,佩服,佩服啊!”谭阳这才明白了老王头的真正用意,大大的马屁及时拍了上来。
老王头根本不吃这一套,指着墙边东倒西歪的弟子们道:“去打些冷水来,将那些还活着的救醒,再将汪正言的尸体放把火烧掉,让青阳宗查不出具体死因,然后你就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吧!”
接下来,谭阳和沈麻子一通忙活,绑完了老王头,又挨个救治众弟子们。
这一番大劫过后,唐戈、卓劲、萧炎等十几个弟子死于非命,王大锤等二十几人身受重伤,还有能力逃跑的也就只有姚胖子、左公远等二十几人了。
一众弟子醒过来后,看见汪正言的尸体都惊惧莫名,对谭阳自然是千恩万谢。
王大锤还在昏迷之中;姚胖子对汪正言恨之入骨,踢打一番后,点上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左公远则讪讪地道:“谭阳,对不住了,刚才……”
“都这个时候了,哪有时间说这些,大家兄弟一场,就别见外了。”谭阳道,“大家赶快收拾东西逃吧,至于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个人的福分了。”
“好!大恩不言谢,谭阳,保重了!”
左公远说完,拉起姚胖子,朝着门口跑去,临走还恨恨地踢了汪正言的尸身一脚。稍微能动的弟子们也都跟着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些伤重不能动的弟子们,只能眼巴巴地躺在地上,羡慕无比地看着别人逃出魔窟。
沈麻子将昏迷中的王大锤背回了他自己的屋子,也算尽了一份兄弟情谊。
谭阳急匆匆地回了自己屋子,拿起早已收拾好了的东西,出门来到了左公远屋,正逢上他背着行李跑出来。
“左兄,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当然,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左公远慷慨道。
“吩咐不敢当,这样……”谭阳附在左公远耳边,悄声耳语了一阵儿。
“这个容易,不过这种小事你自己也能干啊,为什么……”左公远疑惑道,“算了,不问了,以前我就看不透你,现在更看不透了。你放心,只要我左公远不死,一定完成你的嘱托。”
说完,左公远从谭阳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裹,匆匆离去,其他众弟子们也三三两两背着行李,陆续从各自屋里跑了出来,向着大院外跑去。
众弟子都在急于奔命,这时,谭阳却远远地看见,姚胖子背着唐戈的尸身走出了膳食房,一边哭,一边朝着这边走来。
“胖子,人死不能复生。”谭阳不忍道,“放下唐戈,收拾东西逃命吧!”
姚胖子摇摇头,哭道:“我不逃了,我是和唐哥一起来的,如果抛下哥,即使能逃回家乡,我怎么有脸去见哥的爹娘?”
谭阳叹了一口气,平日还真没看出来,一向胆小如鼠的姚胖子居然如此重情重义。
姚胖子走过谭阳身边,向着唐戈的屋子走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哽咽道:“谭阳,跟我说句实话,汪正言是不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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