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教室里依旧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交谈。林余海心情很沉重,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康康一行人竟然一共剩下了八个人……现在只有七个了。

林余海询问之下,赵康康的回答和他想的差不多,到了L市东边的这片地方,丧尸数量猛增,他们开始没料到这边情势这么严峻,一下子吃了大亏。

就剩下这几个人,还是赵康康拼死保护下来,异能好几次都使用到枯竭,但人数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减少。

而且食物大部分都丢了,现在他们已经弹尽粮绝。

赵康康经历了这些天,损失了这么多同伴,性格比起之前要稳重许多,但乍一看到林余海,还是没忍住,连连说,老天没有放弃他们,老天没有放弃他们。

林余海沉默良久,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道:

“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很累,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现在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们,只是我也没有亲眼见到,还不能确定真实的环境。”

没有人敢打断他,头脑灵活一些的马上就猜到了林余海要说些什么,一切都必然会让当下的情况有所转机,是新的希望吗,让他们脱离苦海?

当幸存者基地几个字说出口,林余雪睁着眼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捂住了脸,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激动的浑身颤抖。

“就在L市?”赵康康急切的问道:“我们几乎闯过多半个城市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见到,基地在什么地方?”

林余海只是猜测之前见到的几个团伙是L市基地中出来的,但是毕竟没有亲口证实,此时拿出地图来,在地面展开,对其他人道:

“我之前遇到过一个人,消息比较确定的是B市有基地,但根据对方的说法,一线城市基本都建起了幸存者基地,L市没有理由没有。我猜测,L市的基地就在这里,如果步行,加上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最迟后天我们就能到。”

“你也不确定有没有幸存者基地?”严宾拧着眉头:“那万一我们白跑一趟怎么办?”

林余海随着众人站起来:“如果白跑一趟,我们刚好通过L市,找几辆车直接去B市幸存者基地。”

看其他人的表情还有些忐忑不安,林余海知道,因为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惯了,他们即便听到了有希望能生存下来,但首先也会怀疑。尤其是妹妹忧郁担心的神情让他有点心痛,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张扬的笑脸了,当下缓了缓又道:

“我和你们分开的时候,还遇到了两队人马,看起来是平民,但非常有组织纪律性,我怀疑他们就是基地的人。”

这个时候,赵康康带领这些人的时间长,想的比较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幸存者基地难道会真的无条件接收他们这些人吗?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严宾道:“干,呆在这也是死,去基地起码换个花样!”

最终决定去寻找基地,第二天早上,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吃的已经少得可怜,每人吃两口,林余海背包里的食物也做了补充,便跟着众人出了门。

就要走出校区时,只有林余海回了头,燕舞楼的楼顶上空荡荡一片。

收回视线,林余海面无表情的继续跟着众人走出了校区。

……

公河是被一种奇异的感觉痛醒的。说奇异,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痛苦了,而且不单单是痛,而是一种奇痒无比的痛,让人忍不住想要挠,想要捶打。

但浑身都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猛地睁开眼,公河大口喘气,头顶是一片斑驳的水泥墙,而除了左手边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其他方向都毫无遮挡,可以看到外围阴沉沉的天色。

而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因为包括头部在内,都被温暖的东西包裹着。

他用脖子挣扎,发现自己被包在一个厚实的睡袋里。

忽然在某个瞬间,公河浑身僵硬的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任凭身上的痛苦再煎熬,也没有做出反应,相反,他的表情由强烈的疑惑,慢慢变成了狂喜。呼吸也越来越重,渐渐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先是压抑的呻|吟,慢慢变成了不断被理智截断的小声呐喊。

公河强自镇定,但心里如同一把兴奋的火在烧,只想放声大喊。

最后他忍住了喊叫,拼尽全力从睡袋里挣脱出来,先是双手,接着是缠着绷带的身体,渐渐的,好像蜕皮一般,他从温暖的睡袋里钻了出来,趴在冰块一样冰冷的天台地面上。

异能仿佛闪光灯一般闪烁着,和他的肉眼交替使用,反复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双腿和腰部,他的腿变得很奇怪,变得均匀、有肉了。

那股剧烈的麻痒没有止歇,可公河已经感觉不到,完全被精神上的剧烈波动压倒了。

他的腿有一瞬间的颤抖,这让他的眼睛陡然睁大,接下来脚趾也抽搐似的动了动,凝滞几秒,就见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不少的男孩猛的咬住牙关,细瘦的手扒着墙壁,拼了命的抬高自己的身体。

一只手不行就两只手,指尖很快被划伤,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来,公河的双眼亮的惊人。

终于,他脱力的靠着铁门,而支撑他的,是两条瘦长苍白的腿,和两只看起来很陌生的脚。

头贴在背后的门上,公河闭着眼,急促的呼吸着,渐渐,呼吸变为了哽咽,男孩抬起手臂挡住了双眼,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淌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整理好心情,公河低下头,发现睡袋里还有其他东西,马上慢慢的蹲了下来。

因为这是成人睡袋,之前他睡在里面丝毫没感觉到拥挤,但此时费力的打开睡袋,发现里面东西还不少。

有一堆食物、有几瓶水,还有一套冬天穿的衣服,标签还没摘掉,甚至还有一个包。

公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绷带,找到接头,三下五除二拆掉扔在了地上,手摸在皮肤上,只留下了手指头上的新的血迹,所有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花了很长时间换好衣服,把长出来的裤腿和衣袖都挽起来,温暖重新回到了身上,公河蹲下来,脸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泪水,拿起了书包里的一张纸。

纸显然是随手找来的,皱巴巴也不平整,上面写满了字迹。

慢慢的看完了留言,公河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接着在睡袋中又翻找几下,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个透明的像水晶一样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