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煎何急(1/1)

以追捕玉旨为由,南宫实骗骑了坂本的战马。由于骑术不精,刚脱离鬼子宿营地就从马上翻跟斗折了下去。南宫实自我感觉十有八九要玩完。最先着地的脊背,只觉软绵绵的。南宫实暗自庆幸,漫山遍野尽都是石头,此处却长着如此茂密的草丛。

身下传来“哎呀”一声的轻呼。是人不是草?老奸巨猾的坂本,竟然瞒着自己在此设了暗哨,幸亏早发现,如果猛虎团冒冒失失而来,鬼子事先侦察到了情况,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弄死他!南宫实摸摸身上,没带枪,即使有枪也不敢使。那把天皇御赐的军刀还挂在身上。南宫实的手刚探到刀柄,身旁几条黑影几乎同时纵身扑了过来,掀胳膊压腿把他稳稳按住;身下那人也没闲着,铁钳子似的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南宫实就是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施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的不行,来软的吧。南宫实气急败坏地呵斥:“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成,我是渡边淳二,回去见到大佐,一定让你们统统死啦死啦的……”

猛扳他胳膊的人,一副带着稚气的嗓音:“小鬼子,别咋咋呼呼了,老子抓的就是你。”

八路军?猛虎团?!南宫实反应挺快,马上变了中国话:“同志,可算找到你们了。王大刚呢,找到你们没有?快带我去见他。”

仍是那个稚气的声音:“班长,这小鬼子还认识咱们营长呢!”

南宫实身下的人说:“别听他忽悠,王营长当了多半天的俘虏,坂本联队的鬼子当然认得他。把他绑上,别耽误咱们正事。”

原来给自己当了垫背的就是那名班长。南宫实劝说他:“班长同志,希望能赶紧带我去见团长政委,或王大刚也行,一旦天亮,就没法偷袭鬼子了。”

“你就是鬼子,还需要去偷袭谁。”班长粗声大气地命令部下:“绑上绑上,咱们还得去抓舌头!”

几名战士不由分说,把南宫实结结实实绑了起来。南宫实哀告:“你们不是要抓舌头吗?把我当舌头好不好,尽快把我送给你们的首长好不好?”

那位稚气的小战士,拍着南宫实的肩膀说:“八路军优待俘虏,你只要老老实实,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小箩筐,把鬼子看好喽!其他人跟我走。”班长招呼余下四名战士,向山坳中摸去。

这几名战士一定是错会了他的心思。南宫实欲哭无泪地望着五人远去。

“不要乱看,蹲下!”小箩筐用枪管抵了抵南宫实。南宫实只好蹲下,低声下气地说:“小同志,我真是自己人,不信可以带我去见王大刚王营长……”

“参谋长说过,鬼子都狡猾,你别想骗我。”小箩筐警惕地把枪口对准南宫实的前胸,估计他再敢说话,一枪就能把他崩了。

南宫实抬眼向天空望望,这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如果再耽搁下去,等鬼子都起来了,偷袭战势必会变成攻坚战,同等兵力之下,猛虎团吃不掉坂本联队,还极有可能遭受重创。

南宫实心急火燎。暗暗思量,小箩筐有枪在手,不把他解决了,无论如何是逃脱不掉的。猛然转头喊了一声:“班长,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抓到舌头没有?”小箩筐本来是紧盯着南宫实,听他一喊,不免下意识跟着一扭头。南宫实兔子似地双脚蹬地,如离弦之箭将小箩筐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右手砍中他的脖颈。

只听“啪”的一声,小箩筐手中的枪响了,子弹擦过南宫实的耳畔飞向半空。南宫实着实吃了一惊,他不是在乎子弹差点击中他,而是夜深山静,这声枪响说不定会惊动鬼子。他不敢再磨蹭,向小箩筐叨念一句:“小兄弟,万分抱歉,等你醒了再给你赔礼道歉。”转身向山坡奔去。他接受上次的教训,一边奔跑一边喊:“王大刚,王营长,说好的接头地点,你怎么不去?”冷不丁从一块山石后窜出一群人,把南宫实围住。团长政委参谋长都在里面。南宫实来不及跟他们叙谈,急忙问:“鬼子的野战炮都弄到没有?”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南宫实急不可耐指着山顶:“坂本联队的全部人马都聚集在山坳里,所有的炮弹可劲地砸,同时把猛虎团所有的人撒下去,围住山坳,别放跑一名鬼子。”

“渡边淳二,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参谋长打量南宫实一眼问。

“没有他,我们得不到那些野战炮,听他的,开炮吧。”政委和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

不到一分钟,数十门大炮照准山坳同时轰击起来。与此同时,数千猛虎团官兵,从四面八方扑了上去,把方圆不到两公里的山坳紧紧围住。

在炮火的照映下,从各自帐篷钻出来的鬼子,大都穿着裤衩,举枪四处乱射。坂本因为脚疼,没能睡得着,很快由两名日军搀扶着钻出了帐篷。挥舞指挥刀,在连砍了两名部下后,阵脚终于稳定下来。安营之前,他曾经让南宫实侦察过地形,山坳四周,只有东北方向有个隘口,其它三面都是悬崖峭壁,要想突围,只能从那个方向。坂本呼唤:“渡边,渡边……”两名部下提醒,渡边君已经遵照他的指示追捕玉旨太怂去了。坂本的心思,现在最得用的人只有渡边淳二,又唤发出对玉旨太怂极大的不满,用指挥刀猛砍身旁的石头:“玉旨太怂,你要对今晚的事情负责,负责……”一名中佐大队长奔了过来:“大佐,土八路炮火厉害,咱们还是赶快突围吧。”

坂本自言自语说:“土八路哪来这么多的大炮?”中佐回答:“我听得出,显然土八路使用的都是三八式75mm野战炮,或许……”中佐没有再说下去。

“哦?”坂本恶狠狠盯视着他:“你是说这些炮都是咱们留在辎重中队的?”

“可,可……可能吧……”中佐吞吞吐吐。

“没有可能,绝不可能。”坂本对那块石头好像具有无法调解的深仇大恨,再次挥刀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