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不花则已一花惊人(1/1)

两个人并没有互相礼称,热情相认什么。

温苏依旧淡淡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而莫璃,则是如之前温苏那般,微微打量了一番,而后,她对温苏只是礼貌而生疏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温苏的回应,也很简单--回以同样的点头礼。

莫璃随后看向站在一旁显示无措的陈香兰,温声道:“兰姨,我真的要走了,下回有机会再来看你。”

这次,莫璃并没等兰姨回答,拎着手中的一个小手袋,径直往前而去窠。

兰姨无奈的叹口气,双手擦了擦围裙的边,略有丝尴尬局促于温苏道:“小姐她,赶着回R市工作呢,少奶奶,你别介怀啊!”

温苏却是抓住陈香兰口中的重点:“她在R市工作?旆”

莫家就她了解,也应是家大业大,却让她一个千金之躯,背井离乡,到外地工作?

她顺势想起刚刚莫老爷子那句声色俱厉的喊骂,怎么也不该是对自己的孙女,这般厉狠的。

难道这个家,还有重男轻女的形势......

“嗯是啊。那什么,晚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老爷他们就等着你回来呢,少奶奶赶快进屋吧。”

兰姨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忙着转移话题,让温苏进屋。

温苏心里有疑问,却也不多嘴查问。点了下头,便跟着兰姨进了里屋。

坐在客厅的莫老爷子一看温苏进来,眼波微有闪烁。大概也是想到刚刚自己大声骂人,早让温苏听了去,深怕她会做其他感想。

莫老爷子站了起来,原本冷肃紧绷的脸,忙换上笑意:“回来啦!刚刚,见到莫璃了吧。”莫宏拓主动提起话头,温苏还没回答,他却顾自接道:“那孩子从小性子显僻,回来说她两句就不乐意了。你多担待!”

温苏怔了怔,下意识将莫宏拓口中描述的女人,和她刚才所见的女子做了比对。一时,也看不清孰是孰非,只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就在昨天那样他和莫宸熏登记的日子,莫家的主要亲人一一到席,却唯独缺了莫宸熏的父母,那次在酒店见过的亲和易近的一对夫妇。

她偶然问起,这位莫老爷解释说,夫妇俩去了香港旅游。

儿子结婚之日,做父母的却偏偏出门旅行,温苏觉得有那么一丝难以理解。

而今天,小姑子的回巢,却不是为了见她这个新嫂子,甚至一点没有认可的意思。

若是一般的媳妇进门,心里头估计有的是委屈了--公婆不重视,小姑子不理会,甚至连老公也无视相对......

温苏庆幸的笑了笑:幸好,她明智的选择了看清立场,摆好自己的方位,否则,如今吃苦的,是自己。

一直到晚饭结束,莫宸熏也不见回来,直到晚间九点,莫老先生和老太太打算回房就寝,才见莫宸熏迟迟归来的身影。

莫老爷子当着温苏的面,毫不客气的骂了莫宸熏一通,后者低着头一声不吭,低姿态认错的样子。

谁让他连莫老先生的鸽子也敢放!

莫老爷子解了气,也就让老太太扶着上楼去了--

剩下新婚夫妻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片刻后,温苏率先调整好了姿态,将视线投注到前方的宽屏电视上。

旁边的沙发很快一陷。温苏用余光,果然瞧见某人不请自坐,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

嗯,这是他家,的确不需要谁允准!

温苏也就不理他,自己认真的看起一档综艺节目,偶尔还发出几声由衷的笑声。

她在看电视,莫宸熏就一直那么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开口:“你倒是泰然!”

这女人到底有几面?除去之前看到的那几点外,今早还让他见识了一番,狠毒的小巫女一面,他真是感受大大的“惊喜”。

温苏回头看他一眼。

他口中的话,指的应该是:昨晚他的开溜,以及那通拒接电话,再来就是一对新婚夫妻,却一天一夜未碰过面,未做过交流,甚至晚上老爷子勒令他回来陪媳妇吃饭,他也充耳未闻......

等等冷落行径,这会儿她却安静的看着电视,没有找他理论哭闹,要解释?

温苏张开口,话还没说,他便又哼声道:“也对,跟我协议结婚,背后拥有一个备胎,你的确不需要惊慌失措。”

温苏猛地抬头。

脑子里在快速运作,思考着他的话,忽而,她渐渐疏通这话的来由。

昨晚,她和霍景圆“酒过三巡”的时候,霍景圆手机响了,来电却是署名她的号码,接通后才知道,是她的手机落在莫绪函的车里,他顺势用她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打了一个她最近接听的号码,也就是霍景圆的手机号--

温苏下楼拿手机的时候,莫绪函告诉她:刚才二哥来过电话。

当时她还指责莫绪函私自动她的东西,是无礼的表现......

想来,莫宸熏这句话,意有所指的由来,便是这个。

他以为她昨晚是和莫绪函在一起的?

温苏本能想解释,话到嘴边却是一转,“彼此彼此!想必也没有哪个客户,会急着在半夜三更约人出去谈业务的吧!”

虽然不知道他昨晚去做了些什么,但她也知道,男人夜间出行,为的也就那几样:液总会,女人。

莫宸熏有一阵的凝滞,温苏静静的看着他,只觉得他眼里暗藏心事。

须臾,他口吻闲闲,仿佛刚才心事重重的人,不是他。他说:“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想偷吃,一定要懂得擦干净嘴巴,只要不让老头子知道,我保证,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相反,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同样能给我空间。”

一直到后来,温苏才明白,这条看似平等条约,为的只是替他自己服务而已!

单单是眼前‘偷吃’这一句,温苏应该生气的,她也真的气愤,不过一想过后,她也就顺利的压了下来。

他怎么想,怎么认定,都已无所谓。

互不干涉——倒是挺不错的模式!

这晚,温苏和莫宸熏,默契的选择:不同房!

至于两夫妻不同房,还能逃过莫老爷子轰炸的方法,是两人商量后的一致口供:出去外面过二人世界!

这样的理由,谁还会阻止,谁忍心阻止!

温苏就这样搭了莫宸熏的顺风车,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一路顺风顺水到达了自己的住处,当然,如果没有被对门出来的人吓一跳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温苏惊凝出声。

霍景圆穿着卡通睡衣,打着哈欠,头顶鸡窝的站在温苏对面单元门口。

奇怪的正是她这副面貌,以及这么晚出现在原本住着一家四口的居家租客门口。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我都睡一觉起来了。”

霍景圆为什么会在晚上九点多钟而已,就睡过一觉呢?

原因是,搬家一天搬累了。

等了大半天,却迟迟未见“邻居”温苏回来,只好挨着沙发左等右等,熬不住就睡着了,刚才是听到楼道走路声,隔音相当不好的房子里,听到动静霍景圆便醒来了。

听她完全答不对题的话,温苏有些哭笑不得,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屋里住的的人呢?”

霍景圆又一个长长的哈欠打完,才抽空答了一声:“搬走了,所以我搬进来住,和你作伴儿。”

温苏很快被拉进了霍景圆的“新屋”参观,只见里面沙发桌椅什么都已经换了个遍,看着还是比较舒服的,毕竟之前这里的住户带着两个三五岁左右大的小孩,正是闹腾的时候,温苏偶尔路过,而这边大门敞开的时候,往往会看见一些惨不忍睹的凌乱画面,以及半夜常出现的小孩哭闹声。

霍景圆住这里,她觉得也不错,只是,她这么突然的乔迁,温苏多少还是有些怀疑,她一定是刻意为之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抢”来这里的。

霍景圆从冰箱拿了两瓶水,一瓶自己一瓶递给了温苏,执着道:“你还没说这么晚去哪里回来的,我打过电话去你们售楼部了,她们说你很早就下班,快说,到底去哪儿混了?”

如果非要说,霍景圆搬来这里,最大的隐患是什么的话,那一定是她像个控制欲极强的丈夫一样,每天逼问妻子的动向。

相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莫宸熏这样的老公,完美太多!

温苏只能发动脑工,编了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平衡了下小女人的疑心。

温苏心下想:以后的路,不容乐观--

第二天,是慕筱蓉手臂动刀的日子,温苏早在昨天下班之前,就已经将这个月的公休申请调整到了今明两天。

所以,一早,温苏便收拾了下有关物品,准备到医院去陪慕筱蓉。

车行途中,温苏接到了医院电话,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咯噔了一声,接通电话。

电话那端只说到一半,温苏便慌愣在了原地。

“温小姐......”那边护士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温苏惶惶忽忽的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推进去预备洗胃了,我们需要亲属到场,签一份同意书。”

公交车在一个站点停下,温苏奔跑下车,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医院--

急救室门口,温苏不知所措的等着。

别的急诊室,手术室外边都是由好几位家属相陪等待,而她,却只有一个女流之辈......

温苏还是出现了无助脆弱,本能的拿起手机,翻到温萩年的号码时,一下子便放弃了。

最后,她像只无头苍蝇,自己一个人彷徨惊恐着,直到急救结束。

慕筱蓉被几位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温苏几乎扑了上去:“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

话音里,隐藏着害怕。

负责医生看了她一眼,随后表述道:“幸好发现的早,药效没有完全发挥作用,洗了胃,大致没问题了。”

温苏长长舒了口气,发现身子有些虚软,强制站定,看着仍旧昏迷中的母亲,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医生大概也明白温苏的忧虑,随后讲解道:“病人吸收了部分安眠药的缘故,导致中枢神经抑制症状,等药力退了之后,会自动清醒过来,不用太担心。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密切注意。”

温苏这才稍微宽心一点,对医生道:“谢谢您医生!另外,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可能就这样放任母亲昏睡,自己在一旁什么都不做。

医生微微思量了下,意味深长道:“你能做的,就是等病人苏醒过来时,尽量做好她的思想工作,其余的,我们会看着办。”

温苏不由得凝了神......

安排到了病房,温苏静静的观察了苍白面容的母亲一会儿,手机铃声倏尔响起。

是霍景圆打来的,说她一早敲了对面的门,很久都没有人响应,便打来了电话询问。

昨天晚上,两人聊了会儿天,霍景圆知道今天是慕筱蓉开刀的日子,两人本来约好一起来医院的,可是温苏大早来,不愿打扰霍景圆,因此才会将她落下。

这会儿温苏在没弄清楚慕筱蓉自杀的来龙去脉前,忽然不想将她牵扯进来,为她也为自己。

思索了下,温苏谎称道:“我妈妈手术已经做完了,你不用现在赶来医院。这样好吗,你能不能在家,帮我妈妈熬点滋补的食物,晚上再来看她?”

霍景圆对于温苏撇下她的做法,是心有怨言的,但现在手术都已经做完了,她又这么交代,自然也不会拒绝,“哦,那我知道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陪阿姨,能照顾的过来吗?”

温苏悬久的泪,终于在这一刻微微润了眼眶,压着有些沙哑的鼻音回答:“我可以的,谢谢你,景圆。”

霍景圆只当做温苏是心疼母亲手术,听到她带湿的声音,忙安慰道:“阿姨做完手术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心啦。我弄好营养品,很快过来陪你。”

“好!”多的话,温苏不再说,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挂完电话,病房的门被推开,温苏抬眼,进来的是慕筱蓉的主治医生。

温苏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才急急开了个口:“医生......”

主治大夫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着急”,而后才是领着她,稍稍移到了走廊外,医生向她讲述整个过程。

原本今天9:30进行手骨复位手术,但当麻醉师打算为慕筱蓉注射麻醉剂的时候,护士却惊慌的告知,慕筱蓉昏迷在床上,旁边是散落的安眠药。

“我们推测,你母亲是想在打麻醉药前,先服下药物,待麻醉药注入出现效应,而安眠药的药性同时发作,这样,便不容易被人发现她食过安眠药而得救,只不过算漏了一点,安眠药很快发生效应,晕了过去......,总而言之,你母亲轻生的念头,是异常决绝!我建议你,等一切稳定下来后,带你母亲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做一个心理治疗比较妥当。”

温苏听完前半部分,脑中已经无法思考,僵在原地。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寻死的念头会如此激烈,为什么,你打算就这么扔下一切不管吗......

温苏低头沉痛着,忽而,她打通了某条关节--怪不得,原本那么抗拒开刀手术的她,这次会痛快的一口应下,原来,至始至终,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动手术,而是盘算着在手术之前,用安眠药先了结了自己。

她居然蠢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可是妈妈到底因为什么缘由,而做出这样消极的事情......

梁医生看出温苏心里的不好受,又交代了几句注意要点,就要离开,温苏这时才魂不守舍的开了口:“谢谢医生!谢谢你们救了我妈妈。”

梁医生脚步微顿,撇过头来轻笑道:“要谢先谢谢我们黎院长吧,是他交代下来,要多注意你妈妈这个病人,护士才会特别关注你母亲的动静,这才发现的及时,否则,再多过个几十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温苏紧紧抓住了突兀字眼:“黎院长?”他为什么会特别关照她的妈妈?

梁医生刚想说话,那边有病人出现紧急情况,也顾不得回话,急急忙忙离开了。

温苏带着疑问,回到了病房,而里面,慕筱蓉已经半醒状态,床边却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原本先前院方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温萩年,之后才打温苏的电话,这会儿出现在病房的正是姗姗来迟的两父女。

“姓慕的,你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要死就死的干脆一点,你这样要死不活的,赖在医院,只会浪费我们家的医药费,家里经济本来就不宽裕,你还来个雪上加霜,存心......”

“温辛露......”温苏这会儿见到他们两父女,本来就没好脾气,竟还听到温辛露这种极恶的话,真是气的血液都要倒流。

温苏赶上来,用力推开了病床前的温辛露:“温辛露,你还是不是人,你能说一句良心话吗?”温苏忽然没了力气同他们说话,只是指着门口道:“你走,你们全都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

妈妈在嫁给温萩年以前,是一所小学的任职老师,嫁到温家以后,用自己几年省吃俭用下来的积蓄,在镇上投了一间小小的睡衣坊,收入不多,却足够母女两人的生活,所以,在温家,可以说她和妈妈从来就没有用过温家半毛钱,还常常要补贴家用。

温秋年早前,是在市场做海鲜买卖,一家人日子过得还算充裕,可是自从他“变节”以来,除了赌博以外,还嗜酒如命,生意也不再像样的做,成天游手好闲,家里经济开销,全部落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而温辛露在化妆品专柜上班的那点工资,还不够她整天花枝招展的打扮花销,没钱了找温萩年要,温萩年最终还不是伸手向她母亲这儿......

可是到了这会儿,这两父女却是这般颠倒黑白,可恨的嘴脸,不怪温苏气的无言以说。

温辛露听了温苏的话,知道她又想翻陈年旧账。便不以为然的轻嗤了声,收住嘴。

温萩年上前一步,对着孱弱状态的慕筱蓉露出狰狞面貌:“不要以为以死来一了百了,寻求解脱。还有,慕筱蓉,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你永远别想跟我离婚,否则......”

这几天居然有律师找上他,想和他商谈协议离婚,或者,直接让法院判决离婚的事。哼,这母女俩傍上什么大款了,就想用这种方式甩掉他,没门儿。

温萩年并没有接下去说什么,可是温苏却明显的感觉到,妈妈骤变的脸色。

到底温萩年刚刚对妈妈那个凌狠的眼神,代表什么?

眼见母亲情绪不对,呼吸艰难却急促的样子,温苏也没有心情再追究,这次坚决的将挑事的两父女赶出了病房,接着叫来了医生......

进来的是之前那位为慕筱蓉洗胃的医生,而身后,却跟来一位,温苏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半熟人。

“你......”

温苏疑惑间,那名医生替她解困:“这位是肠胃科黎医生,听他说你们认识,便让他跟过来看看。”

“你是这家医院的胃病医生?”温苏看着双手插在白大褂衣袋里的人问。

黎季松清风般对她微笑,随后道:“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你。”

那名医生一边检查一面微回头笑道:“黎医生可是这里的胃科圣手,温小姐有他这位相识,以后有什么肠胃问题,可是占了优势了!你可不知道,这家伙一天挂几百个号,这会儿还是忙里偷闲,特意抽空过来看看你呢!”

温苏听了却有些糊涂。既然是圣手医生,那妈妈这次的问题,应该由他负责更胜了不是吗。

黎季松笑着解答:“别听他吹,我只是中医科的。”

黎季松的确是中医科看肠胃的一把手,一般人根本联想不到,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的他,会是这所医院赫赫有名的中医科的传奇,经他手的病人,无论多棘手顽固的胃疾,到他手上,只要一把脉,或根据胃肠镜胃X光结果一看,开出的中药药方,往往药到病除,帮助无数胃病胃痛困着,解决了肠胃烦扰。

医生检查完在档案夹上记录一些东西后,对温苏道:“你母亲醒来就基本无大碍,晚点时候,可以吃点流食,余下的再安排。”说完,他看了一下黎季松笑曰:“不打扰你们了,二位慢聊!”

慕筱蓉微磕着眼眸,温苏本想借机向黎季松咨询一些专业问题,却见他努嘴指向窗台的位置,温苏会意,跟着他走到不远处的窗边:“怎么了,是不是我妈妈身体有什么问题?”

温苏急着问。

黎季松这回双手交叉,靠着窗户,姿态不似之前的正经:“我想你妈妈身体没有大问题,倒是心理上......”他瞥了一眼床上的妇人,道:“你没发现你妈妈有心事吗,或者说,她有事瞒着你。本人除了肠胃方面,对心理学略有研究,有兴趣的话,欢迎来找我。”

黎季松本来触手拿出一张卡片,不过下一秒又收了回去,顺口道:“应该用不着我名片。相信你一句话,宸熏会自动帮你联系我了!”

“嗯?”温苏有些不明白他突然这么表达的原因。

黎季松笑道:“你的事,宸哥上心程度可出乎我的意料。这次要不是他提前拜托我父亲特别关注你妈妈的动态......”

黎季松没有说下去,温苏明白他的意思,这会儿她没有心思关注他父亲是不是就是之前主治医生所指的‘黎院长’,而是专注在了‘莫宸熏提前交代’的关键点上。

“宸熏人呢?”这时候,病床上原本半眯着眼养神的慕筱蓉突然微弱的发声。

温苏立刻走了过去,“妈,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之前看母亲虚弱的样子,温苏也没有找母亲说话,这会儿看她似乎精神了点,才出声询问。

慕筱蓉摇了摇头,在室内搜寻了一番,依旧问道:“宸熏呢,你们没在一起?”

温苏愣了愣。

昨晚分开之后,两人根本没再联系,更别说见面在一起。

黎季松看着情形,上前几步,对慕筱蓉和声道:“宸哥,他去外地出差了,我是他好朋友,他托我先来看看您。”

这句话,意味着莫宸熏不是故意不来,再者,他已懂礼数的差了好朋友先来看望,简直无话可说。

黎季松说完,心里默默汗了一把,他在想有人真是‘不花则已一花惊人’,这会儿,估计......

与此同时,同市的一角,正是黎季松口中的‘外地出差的’的莫宸熏。

“莫先生,需要开进去一点吗?”司机见前面似乎骂战激烈,转头向后座的人征询道。

莫宸熏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前方几人纠纷的场境里,却是点头“嗯”了声。

司机很快熟稔的将车子发动,以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卡宴向前驶进了几分,直至能够准确看出并听清那栋小房子前,看似争吵的一家三口。

女孩不知道说了什么言辞激烈的话,只见中年男子举起手一巴掌气愤的甩到了女孩嫩白的脸上,瞬间,女孩的脸出现一片火红。

旁边妇人则焦急的劝着丈夫,心疼而又不无责备的望着女儿。

“你只会怪我这个,怪我那个,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院,手术费用再不凑齐的话,就要被院方从等待移植者的名单中剔除,到时候,弟弟会连命都保不住......你说你想办法,这么久,你想到办法了吗?”

女孩捂着脸,朝中年男人大声质问。

听女孩这么说,两夫妇都忍不住眉头紧锁,妇人更是悲伤的留下眼泪。

“就算这样,我也不要你出卖自己,来救你弟弟的性命,你自以为这么做很伟大,你弟弟曦恩要是知道用你这种钱来治病,也不会开心的。”说到最后,中年男人声线明显转低,一股无奈的气息。

“我......”女孩张了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忽然瞪着眼看向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的男人,心生震惊。

他,他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那天她收了他们五万元,最后却没成事,现在他们想来收回那笔钱吗?那五万元,她已经交到医院,当做弟弟手术费的预付款了。

邢芊语紧张的看着渐渐走近自己的男人,在想要不要和那天晚上那样偷偷逃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在她慌神间,他已经站到她面前!

莫宸熏在三人中间顿下脚步,问两夫妇话,眼神却盯着面前小鹿受惊般的女孩:“贵公子得的什么病?”

那两夫妇似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面前器宇轩昂的男人,究竟是谁,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大概莫宸熏气场实在太强,给人不由自主的带来可靠的安全感,或者说被拯救的一缕希望之光。

邢芊语的母亲愣过之后,下意识的回答出了他的问题:“小儿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才能保住性命。”

而手术费用高达97万,这对于他们这个本就拮据的家庭状况,简直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

芊语准备出卖自己,她一方面希望有钱,另一面,又痛心女儿做这样的牺牲,简直两难的境地。

莫宸熏点点头。在他的认知里,情况不算太差!

世界上用钱能解决的事,皆勿须过多情绪。

于是,这天下午,邢芊语在紧张不安,而又满怀希望的状态下,跟着莫宸熏,上了他专属的黑色卡宴。

医院,慕筱蓉已逐渐清醒,只是心情似乎抑郁不放,温苏的眉头就也一直不见舒。

又沉静了一会儿,温苏终于无法再抑制,看着慕筱蓉不是问缘由,不是问始因,而是责怪中夹带着悲愤,“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你这个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嫁到他们莫家有多少不适应,有多少彷徨......”

温苏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不让自己眼泪出现在脸上--

新婚那个晚上,当面对莫家一家子满大桌的人时,她是一个人的战营,真的有种孤身奋战的错觉。

他们个个以礼相待客气婉约,可是,一个个又无不称颂着莫宸熏的好,莫宸熏的优,要她好好当这个妻子,要贤惠,要端庄,更要懂得守妇道懂礼数,别给莫家丢脸面。

新婚之夜,丈夫托词离开,小叔子登门给难堪......

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够承受,愿意承受的。

然而她不得不面对,因为她有寄托,有希望,只要有妈妈在,就是她最坚强的动力,最厚实的港湾。

可是--

“妈,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独自生存,独自面对这个可怕邪恶的世界吗?”

温苏咬着牙关问母亲。

慕筱蓉其实早在温苏开口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动容,眼眶逐渐凝聚起泪水:是心疼,是醒悟,是懊悔。

她也不想,她也舍不得离开唯一的宝贝女儿,她以为只要她死了,就一切都了结了,可是现在看来,不能!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

“苏苏,妈答应你,不会了,妈妈一定好好陪着你,一起面对这个世界......”

慕筱蓉用右手紧握住女儿,以此表示她的决心。

温苏止住了泪,露出些许安慰,许久,她道:“妈,我已经托人去办离婚案了,很快,您就......”

“温苏,不要再提离婚的事,否则,妈妈宁愿永远消失!”

慕筱蓉的突然锵声,温苏猛然一愣:“妈,为什么?”

温苏想起温萩年在这里的时候,种种的可疑表现,犀利的看向慕筱蓉:“妈,您说实话,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之前温萩年话说一半,他那声‘不准离婚,否则......”,否则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到底为什么妈妈会被他吃的死死。

其实母亲看起来温柔软弱,但实际上,她真正的性格却是独立自强,有主见的女人,完全没理由出现这种懦弱隐忍的表现,更不像是会寻短见想不开的人,除非是有什么顾忌--

“妈,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付......”

“好了苏苏。别多想了,妈只是一时想不开,妈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妈--”

“妈想休息一会儿,你去忙你的事吧!”慕筱蓉毫无余地的表明愿望。

温苏无奈的收口,看母亲也真是累,替她捏了捏被角,安静的陪着。

傍晚时候,霍景圆带着一袋两袋的大堆东西来了医院,在询问慕筱蓉手术情况时,温苏终于还是说了实情。

她不想,再把这个可贵的朋友,摒除在外--

霍景圆听了整件事,只是握了握温苏的双臂,随后用力道:“以后有什么事,记住有我这个朋友可以依靠,不要再一个人扛着!”

温苏则直接给予了“拥抱”的回应。

莫氏集团-

这幢高耸入云辉煌气势的锦洲大厦,是莫家在淮洛市稳占一番霸土的象征,是莫氏固若金汤的城墙,而此刻,这座城池里庄严肃穆的高层会议室内,正进行着一场股权变动的大会。

好在,董事长莫宏拓亲自宣布的股份转移对象,是现任首席总裁莫宸熏,在已有股权基础上,令其新增5%的决策。

所以说,当家的还是当家的,只要不变天,董事会还是能安然无恙的接受这个算得上重要的讯息。

会议结束后,莫宏拓在贴身保镖的陪同下出了莫氏大楼,莫氏两位总裁,实质上的一对伯侄自是相陪左右。

莫宏拓在上车前,转过了身,看向面色如常的大儿子,语重心沉道:“股权转移这个决定,我老头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简单点说:谁对公司做出贡献大,谁得‘奖章’。邦贤,你也不要灰心,表现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言外之意,这次莫宸熏进球得了一分,而同样的,莫邦贤如果有能力,一样得到“赏赐”。

莫邦贤但笑不语,他知道老头这意思,是想表明他一碗水端平的立场,并没有厚此薄彼。

可实际上--

哼哼!老头子,你这是欲盖弥彰,你知道吗。

这次的股份“奖励”,明着说是莫宸熏这个总裁,对于一家分公司成功打入北欧市场,巨额获利,立下汗马大功,而得到应有的嘉奖,实际上,他们心知肚明,这个变动,只因了“温苏”这个事件。

同样一件事,老头子却唯独告知莫宸熏对于娶温苏的“得利”,而他莫邦贤一家,却只是口头一说而已。

否则,以莫宸熏的性子,他敢断言,那小子绝不会轻易娶了,他心所属之外的任何女人,来委屈自己,包括温苏!

当然,这事他是后来听主宅的一个佣人,多嘴嚼了出来的,那个佣人之所以知道,还是无意间在门外听到书房里这两祖孙的对话......

不过,他莫邦贤愿赌服输,这件事他不怪,他在不知道实况的情况下,一开始就已经拼全力争取了。

要怪,就怪自己失了有利地形,没能一朝俘获,也怪自己两个儿子不争气!

如此看来,姓温那个女人,在这老头心目中,还真是非同寻常,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三天后,慕筱蓉重新走上了手骨手术的行程,手术室外,是温苏的焦心等候,以及霍景圆的温暖相伴。

而同一片天空下,莫宸熏带着邢家几口,登上了前往波士顿的特别班机,将于一所著名的心脏主攻医院,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