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孩子抱到旁边,称了重量。

6斤6两,吉利数字。

他满身血渍,脸上皱巴巴的并不光滑,医生给宝宝做了清理,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毯子裹好抱给乔予笙看。

小家伙可劲儿的哭,乔予笙破涕为笑,“真丑。”

门外,谈枭早就迫不及待,没一会儿,护士便将孩子抱了出去,“恭喜谈先生,谈夫人,是个男孩。”

慕容钰欣喜若狂,凑上前将孩子搂抱过去,又亲又爱,“我的孙子,我们谈家的血脉,快让奶奶好好看看。”

哇哇哇——

谈枭长腿迈开,大步走进产房,他没来得及看眼孩子,就急匆匆走向乔予笙。

王秀兰在一旁,激动的直抹眼泪。

医生正帮乔予笙做着最后的处理,她还未缓过神,就见一抹欣长的身影挺拔的站在旁边,乔予笙目光望去,那张熟悉的脸,令她鼻尖又泛起酸来。

“你怎么进来了?”

谈枭薄唇冲她额头亲吻过去,“老婆,辛苦了。”

乔予笙眼眶微红,“枭,”含在喉间的嗓音干涩得好半天才说出口,“我们当爸爸妈妈了。”

她早前就说过,生孩子的时候不许谈枭陪产,男人起先不依,谁料乔予笙执拗得很,说什么都不让她跟进来。乔予笙知道,生产过程比较恶心,先前在网上都流露有这方面的视频,大多数父亲受不了这种画面,有的直接吐了,乔予笙也有心理阴影,自然不同意谈枭看见。

这会儿,她生完孩子第一个瞅见的就是他,说不出有多感动。

被推出产房之后,乔予笙安安心心睡了一觉,临到下午,宝宝清脆的啼哭声才将她吵醒。

慕容钰哄着孙子,爱不释手。

窗外,骄阳似火,一缕缕斑驳照射进来,洒在病房的各个角落。

乔予笙唇瓣轻挽,她望着谈枭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慕容钰将孩子递给他,男人轻轻搂抱在怀中,兴许是骨肉相连,一接触到爸爸,小家伙哭声渐止,双手捏成拳头在空中一阵乱挥。

乔予笙突然想到自己,她缺失的父爱,终于没能让宝宝重蹈覆辙。

三天之后,谈枭在微博上公开宣布喜得一位公子。慕容钰找人算了孙儿的八字,取名谈祉。

更是希望他能如同他的名字那样,弹指之间,长成玉树临风。卧室床头,两盏壁灯照耀。

乔予笙喂完奶,将熟睡的宝宝放入婴儿床,因为孩子出生时体重是个六六大顺的吉利数字,所以她给儿子又取了个小名,叫顺顺。

她穿着件宽松的睡衣,真丝面料,谈枭躺在床头,一条胳膊枕在脑后,正用那双格外狭长的眼峰盯着她。

顺顺晚上哭闹,这些天两人都没怎么休息好。

只能等到白天,慕容钰帮忙带孩子时,乔予笙由王秀兰亲手照顾着做月子。

她回到床上,谈枭掀开被子让她靠进来。

“顺顺睡了吗?”

乔予笙点点头,“睡了。”

“辛苦你了。”

乔予笙莞尔,谈枭递来只手臂,她枕上去,斜眼睨视男人完美的侧脸,“真当做了妈妈,我才知道母亲的不容易。”

谈枭搂着她肩膀的胳膊微用力,“我以后会更加爱护你和孩子。”

灯光胶着,两道橘黄的斑斓融为一体,乔予笙直勾勾瞅着男人的俊脸,谈枭的眉毛很浓,眉角处锋利入鬓,乍地看上去凉薄而无情。

但对她,却温柔体贴。

相处这么久,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

当初决定回来,是最对的选择。

她曾爱过宋贤,倾注很多,执拗的想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乔予笙的心里容不下别的男人。她是个死心眼,认定了谁,便会依靠那个人一辈子。

而现在,她早就没了宋贤。

她有了新的生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生了一个宝贝儿子,她的生命注定要同这个叫做谈枭的男人绑在一起。

乔予笙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包含了自己的爱情,又或者只是别的什么。

忽地,她伸出单手,自谈枭腰间轻轻抱过去,越靠近他,她鼻翼里越能闻见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烟草香,极淡极淡,介乎于体香之间。

“枭,”

“嗯?”

乔予笙侧脸埃在他胸口处,谈枭的心跳平稳有力,清晰的传给了她,“把顺顺出生的事这么早的公开,我明白你的用意。”

男人下巴杵在她头顶,“这个喜讯,他们也应该知道。”

乔予笙闭起双眼,她不清楚这个‘他们’,到底包括了哪些人。

……

清晨,八点。

苏堇早早就给乔予笙发了慰问短信,因为之前的事,她不方便去七号院探望,只能准备了些礼品拿到徐真真店里,让她晚上帮忙拿过去。

饰品店开业个把月,生意不错,附近学校的小女生很喜欢光顾。

徐真真站在收银台,透过玻璃门窗,能看见状元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放学时间段,她的店里客流量最多。

“老板,这个熊多少钱?”

徐真真看去,“九十八。”

“给我包起来。”那男孩说。

“好,”徐真真找出袋子,等到走近,她才注意到男生手边还牵了个女孩儿。

显然,女孩儿也是才发现她,吃惊过后,脸蛋显露的红晕泄漏了她此刻的尴尬。

徐真真什么也没说,很快收了钱。

男孩儿将装好的棕熊递给女朋友,“渺渺,你喜欢吗?”

谢梦渺松开他的手,有意躲闪,“出去说。”

“怎么了?”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再怎么说,她和徐真真也有过一段尴尬的过往,虽然决心离开宋尧,接受一直对她穷追不舍的同班同学,但谢梦渺到底放不下心里的芥蒂。

眼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徐真真慧心一笑。

不由感叹,青春真好。

是啊,连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都知道向前看,脱离以往那段畸形的感情,她这个做前辈的,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她徐真真,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不是么?

去他妈的宋尧,去他妈的渣男!

说来也怪,有时候这个人,真的是经不住念叨。

不然怎么会有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

看着眼前某位双手插兜,自以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人,徐真真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开门做生意,进店的就都是客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徐真真冷笑,“我卖的都是女生的钱,这里可没有宋大少爷要买的物件。”

为了方便,她今儿特意将大波浪卷发扎起来,在头顶束了个凌乱的丸子头,脸上描了精致的淡妆,这样,五官的清丽便展现了出来。

以往,她大大咧咧惯了,几乎很少捣腾自己,跟着宋尧的那几个月更是不用说,整天披头散发,曾一度被他笑话不像个女人。

脱离他,徐真真似乎过得更好。

这让宋尧看了,心里有些莫名的……不爽!

至少在他看来,她应该死去活来。凭从前甩人的经验,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哭哭啼啼回来央求他复合。

而徐真真,自从一个月前吐了他一身之后,两个人就再无任何瓜葛,别说见面,手机上也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我要买的物件?”他随手拿起旁边两张卡通纸包,毫不客气的扔在收银台,“给爷包起来。”

徐真真见状,表情怪异,“你要买这个?”

宋尧自裤兜内掏出右手,食指狠狠戳着纸包上的卡通图案,拽得不行,“包!”

徐真真站在收银台里面,一动不动,“你又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他看她眼,“你吃醋?”想着有这种可能性,宋尧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噢,那就是你自己要用?”徐真真这才动手拿出包装袋,将两包纸巾装进去,末了,还不忘发挥好老板的优良品格,关心的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有用卫生巾的癖好,你知道怎么正确的贴在内裤上吗?贴不好的话,很容易移位,需要我给你示范一次么?”

闻言,某男表情瞬间僵硬。

甚至有些……囧。

装逼,失败。

徐真真偷偷瞄眼,他俊脸这会儿阴森森的,黑得都快成包公了。

徐真真忍住想笑的冲动,卫生巾包好后,她装模作样递给宋尧,“先生,十块钱。”

男人眯了眯眸,并未伸手去接。

徐真真不给他台阶下,重复道,“总共十块,要是没有零钱,我可以找。”

宋尧一身烟灰色西装,搭配着里面一件性感的浅粉色衬衫,他脚下踩了双昂贵的手工皮鞋,搁那儿一站,身姿挺拔修长,完美的不像话。

宋尧长得出众,徐真真从不否认,他属于第一眼就能迷得人神魂颠倒的类型,加上富家子弟的背景,有权有势,更是有着先天的优越感。

自打宋尧进店,便吸引了不少学生妹的注意,一时间,徐真真的饰品店多了好些人,大多数冒着选礼物的借口偷看美男。

典型一个活招牌!

徐真真不喜欢这种场面,她更不想再同他有任何交集。

这样会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他手里的玩具,他想玩的时候就逗逗她,玩腻了又扔在一旁冷落,等到偶尔想起她时,又找出来逗弄逗弄。

泥煤!

她还没廉价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