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谈枭依然没有回七号院。

乔予笙独眠,男人的手下分批次在门外守着,魏痕说,这段时间让她尽量不要使用电话,怕被窃听,两人之间的联系,只能偷偷放到网上,并且还不能过于频繁。

乔予笙这会儿,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逃跑计划,她想找个最能瞒天过海的方式。

窗外,下着小雪,一点点的白,渐渐坠入地面,几近消失,云江市整座城,便这样沉沦。

魅惑,豪包。

宋尧玩得嗨,叫了两名学生妹作陪,那青涩的脸蛋,嫩得似能挤出水,他就好这口,最迷恋的,便是这种穿校服的打扮。

谈枭搭腿坐在一旁,他后背枕着沙发,左手托了个高脚杯,半指高红酒一饮而尽,嫣红的液体漫过双唇,淬染得极为阴魅。

拉菲,最适合妖娆这个词。

裴景弘来得晚,“哟,哥几个都嗨起来了?”

他脱去外套丢向衣架,粉色衬衫半解,宋尧细长的眼锋自他脖子处几枚印迹上带过,男人勾了勾唇,“浴火奋战,好玩吗?”

“你不也一样么?”裴景弘瞅眼他搂着的两个小妹,挽起衣袖,“眼光不错,就是胸小了点儿。”

“要胸大的,当然有。”宋尧收回落在女人腰间的玉手,俯身为裴景弘倒了杯红酒,“等下给你介绍个好的。”

徐真真被人架着胳膊,拖进豪华包厢,宋尧瞧见她的人影,唇边弧度牵至深处,男人冲门口抬了抬下巴,“来了。”

裴景弘折身回头。

徐真真被两个人强行拽至茶几前,一人自后踢了下她的膝盖,徐真真双腿不受控制往下跪去,她两手被反捆在背后,动弹不得。

手下恭敬道,“大少。”

宋尧使个眼色,两人迅速退出门去。

徐真真跪在男人跟前,离他并不远,仅隔了张茶几,她一扬脸,便能落入宋尧黑曜石般的瞳孔。

“你想做什么?”

“看着你胸大,想玩玩。”宋尧笑意染在眼角,“只是不知道,是真货还是假货。”

呸!

徐真真神情戒备,“绑架是犯法的!”

“犯法?”宋尧觉得好笑,“今儿三个王法都在这儿,你说,我犯了哪一个?”

徐真真目光投向谈枭和裴景弘,这间硕大的包房,除了其余两名学生妹,就剩她一个女的,宋家大公子在云江市,可谓出了名的风流成性,这会儿,还有谈枭在场,他是什么地位,徐真真一清二楚,有谈大罩着,宋尧想做什么,都是只手遮天的事儿。

至于裴景弘,能和谈枭称兄道弟的人,来头自然不会小。

要说徐真真不害怕,那是假的,“你想怎么样?”

宋尧说话露骨,“想搞搞你。”

“我是人造美女。”徐真真大方承认,她知道大多男人喜欢原生态,在这种禽兽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如何脱身才是重点,她已经同这个男人有过一段孽缘,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宋尧俊脸表情不变,“胸呢?”

“胸也是。”徐真真这回撒了个谎,“胸是用硅胶垫的,我以前是个飞机场。”

裴景弘一听,噗嗤笑出了声儿。

没见过有女人主动诋毁自己的,有趣。

宋尧桃花眼眯了眯,徐真真怕他不信,刻意抖了下上半身,“你看,都没动。”

宋尧视线盯过去,“这也叫没动?”

那两处,再抖都快坠地了。

“真的是假货。”她说,“你若不信,我给你看看我整容前的照片,很丑。”

宋尧压下身,一只胳膊横在大腿上,俊脸管她逼近些。

徐真真同他对视,时隔多年,当她第一次认真睨着这张脸时,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认错,宋尧和宋贤虽不是亲兄弟,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眉眼间某些地方长得挺像,在醉酒的状态下,把他们之间搞混,很正常。

可就是这种错,让她一个跟头栽下去,摔得体无完肤!

她恨宋尧,更恨自己!

为什么,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会是宋尧?

并且,还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男人。

宋尧仔细看着徐真真,她的眼睛很清澈,五官精致深刻,没有夸张的整容痕迹,一切都显得那般自然饱满,整容的女人他见多了,玩过的也不少,一张脸能整成徐真真这样的,那也要一种运气和本事。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别人的看法他不管,反正在他眼里,不管是原装还是拆装的女人,看着顺眼就成,长得漂亮就成,最重要的是,玩起来爽快才行!

“你知道吗?”男人右手伸过去,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徐真真目光被迫上扬,宋尧黑眸深邃,连灯光都照拂不进,“我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订婚宴她泼的那杯香槟,他可是一直记着。

徐真真冲动过后,也有后悔过,她后悔自己不该去招惹他,“我可以道歉。”

“道歉有用吗?”他笑了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徐真真脸色稍白,豪包内光线微亮,她头顶就是一盏巫师灯,迷幻的紫薇光斑点缀而下,虚隐虚现里,把人显得极不真实。

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便是如此,有钱有权才能主宰一切。

没钱的男人是饿狼,有钱的男人,是恶魔!

乔予笙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她单手摸上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按了接听键,软着嗓音贴近耳朵,“喂。”

她没有看来电署名,另一手放上额头,默默等着对方回应。

“班长!”徐真真声音传来,很是尖锐,“班长救我!”

“喊谁呢?”宋尧嗓音慵懒。

乔予笙睁开眼,猛地坐起上半身,睡意全无,“真真?”

眼见宋尧逼近,徐真真吓得踉跄倒退,手机慌张背在身后,“你别过来!”

宋尧丢开刚从她肩膀解下的绳子,“你喊啊,使劲喊,我喜欢听。”

谈枭点了根烟,冷眼旁观,裴景弘没闲着,端着杯酒坐到学生妹当中调戏起来。

乔予笙听见徐真真在哭,她连喊几声,徐真真手机不在耳边,自是没什么反应。

“不要!”徐真真凄惨声传来,“啊——”

乔予笙瞳仁惊瞪,宋尧将徐真真压在茶几上,桌上的酒瓶摔砸落地,破碎声清脆入耳,手机掉在脚边,徐真真拔高尖叫,“放开我,不要啊!啊啊啊!你走开!不要!”

她的哭腔沿喉咙深处破开,嗓子歇斯底里!

乔予笙全身冰凉,这种侵害是什么滋味,她刚刚尝试过,非常明白。

伴随衣料碎裂的脆响,徐真真哭叫到达个顶点,乔予笙吓得脸色骤变,“真真?真真!”

“啊——”

一声凄厉,划破‘魅惑’几个烫金大字!

乔予笙阖起凤目,鼻翼的呼吸深入,寒意由四肢蔓延开,渗透骨髓。

画面,不堪入目。

谈枭吐出口烟卷,袅袅灰白熏过眼角,将他一张迷倒众生的俊脸,彻底藏在朦胧之中。

裤兜内,手机响起。

‘老婆’字眼,在男人潭底印得非常清晰,一遍一遍,快要将他眸中的茶色覆盖完全,谈枭弯腰,中指在烟灰缸内掂了下烟蒂。

乔予笙电话贴在耳际,认真听着他的彩铃。

谈枭出神的盯着左掌的手机,他的电话里,仅存了这一个号码。

许久之后,号码自动掐断,两人手机屏同时跳回主页。

又不接!

乔予笙双手捧住脸,十指旋即插入发丝,她膝盖拱起,蜷坐在床头,忍受着心口勒紧般的窒息。

之后个把星期,徐真真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

乔予笙知道,徐真真很惨,那种惨绝人寰的尖叫,她至今想起,仍是毛骨悚然。

谈枭回来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他的每次出现,除了同她上床之外,两人并无半点交流。

这场婚姻,只有性,没有爱。

乔予笙双肩裹着条黑白相间的披风,她踩着脚步走下楼梯,视线往大厅那扇硕大的玻璃窗斜去时,依然能够清楚看见门外守着的那帮人。

谈枭对她的戒备,从未松懈。

柒婶把菜布上桌,“太太,我做了你爱吃的苦瓜炒鸡蛋。”

她扯了下嘴角,“谢谢。”

“快来尝尝。”柒婶笑容满面,伸手拉她,“等下先生回来,我也好交差。”

握着柒婶递来的一双筷子,乔予笙看她眼,“他待会要回来么?”

柒婶自知说错话,脸色都变了,这些日子,先生和太太之间的僵局,她看在眼里。如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柒婶自当时刻拿捏着分寸。

“太太……”

“没关系。”乔予笙放下筷子,莞尔而笑,“既然先生要回来,那我们一起等他吃中饭吧。”

柒婶睁圆一对眸子,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太,你……”

乔予笙笑靥如花,这么久以来,这是柒婶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美,仿若鲜花初放,叫人挪不开眼睛。

要想逃离七号院,乔予笙心里清楚,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她向来会演,谈枭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就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让他慢慢放下防备,让他觉得,她再不会有离开的念头。

等到她可以像先前一样,在七号院随意出入的时候,她一定走得头也不回!

做戏要做足,从现实开始,她便要全心全意投入贤妻的角色。

同谈枭——

如胶似漆,相亲相爱!

乔予笙拥着披肩坐下,她眉眼浅弯,一扫之前的憔悴,这会儿容光焕发,柒婶仔细去看,才发现乔予笙脸上描了淡妆,一张姣好容颜被修饰的更为精致。

没过一会儿,一辆纯黑色悍马驶入车库。

经过窗口时,柒婶一眼认出来,“太太,先生回来了。”